第38章
“少爷……少爷……我一直保护着你……所以，少爷……你……”那双明显干瘪得只剩下一张皮和骨头的手死死钳住了司马靖的肩膀，他怎么也挣脱不了，此时他身上还有岳阳给他的手枪，完全可以给身后这个恐怖的家伙一枪松它归西，可是司马靖办不到，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保镖，因为自己的命令而造成了他的死亡，假如用岳阳的手枪，对方很有可能魂飞魄散，这样的话就连来世也无法期待，这就是扼杀了对方的希望，对方的未来。
“阿威，你有话好好说，你先平静下来……”司马靖可能是和岳阳接触久了，对于这种灵异现象也有了一定理解，一定的适应能力，他此刻对身后的死尸复活居然没有恐惧，竟然可以以用平常的语气和它对话，这着实让司马靖自己吃惊不小（当然，因为过于紧张心跳还是疯狂加速）。
“少爷……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最憎恨的人……就是你啊……”说着，对方慢慢加大了手指的力度，司马靖没有因为疼痛叫出来，他此刻正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其他神经反应很明显已经迟钝了。
“阿威，你……”
“少爷……我憎恨你……为什么你生来就是少爷，而我只能当保镖？人的命运……真的只能够看出身吗？”
司马靖没有说话，任由对方一点点将指甲嵌进自己的皮肤，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外套。
岳阳前辈，此刻，你到底会怎么做呢？我真的很迷惑，我不敢开枪，即使知道他已经死了，我还是不敢开枪……
“少爷，如果你痛苦的话，就喊出来呀！”对方见司马靖没有任何反抗举动，就变本加厉，张开嘴巴，咬向司马靖的肩膀……
血无声地顺着司马靖的肌肤流淌到地面，司马靖的肩膀已经被咬去一大块肉，原本就很虚弱的他，此刻更加坚持不住了。
“阿威，你……”
“这个是妒忌……我妒忌你啊……”
怨念？执着？还是……憎恨？亦或者根本就是本能？
“阿威，你到底怎么了啊……你明明说好了，你就是我的守护者……”
“愚蠢啊，我憎恨你，你居然没有发觉？”
对方松开了嘴巴，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一下伤及了司马靖的锁骨，所以司马靖显得格外痛苦，他越痛苦，对方自然就越快乐。
（哼，假如对方是嗜血厉鬼的话，就不要跟他废话，直接一个字——照死里打！哈？不是一个字？那就一个短语好了。）
岳阳曾经的话语回响在司马靖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司马靖在这种时候竟然失去了求生的本能，脑海里回忆的通通都是岳阳曾经的话语，对于厉鬼的应对方式。对于岳阳的思维方式，司马靖一直没有办法理解，在他的印象当中，岳阳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们是敌人，那个时候的岳阳油腔滑调的，并没有引起司马靖任何注意，在自己被送进监狱后，他对岳阳的感情就是轻蔑。然而，机缘巧合，自己最敬爱的叔叔居然被岳阳救了，这让他对岳阳又多了一点点感激。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晚上，他的叔叔向他诉说的关于岳阳的一切……
……
“靖啊，你真的打算向那个送你进监狱的人复仇吗？”
“那是肯定的吧，叔叔！换作你你会怎么想？虽说是我自己的目的，但是装模作样总之是要有的吧。”
“岳阳……他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啊……”
“当然了！我已经彻底调查过了，岳阳这个人，似乎拥有可以看见鬼魂的特殊体质，而且貌似他还会一些捉鬼的法术。”
“你所看到的都是表面，真正的岳阳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执着？”
司马弘没有管根本没有听懂的司马靖，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他是一个追求不执着的人，因此，他才是执着的人当中最执着的……”
司马靖到现在还记得，就在牵扯的执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叔叔司马弘偏离了话题，不过，他却告诉了自己很重要的信息。
“厉鬼之所以存在于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正是因为他们的执念，执念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已经有了体会吧？假如能够解开厉鬼的心结，那么，即使暴戾的厉鬼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继续任由自己的罪增加的理由了。”
司马靖听了，似懂非懂，在整个司马家族中，就只有司马弘才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思考问题。
……
执念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这种东西？执念……莫非自己真的无法达到岳阳的心境吗？
“那么……让我守护变成鬼魂的你吧，少爷……”
对方贪婪地添了口司马靖的脖子，司马靖顿时感觉到情况不妙，假如他再不反击的话，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阿威！你的执念真的这么深吗？”
“执念？少爷，你在说什么啊……”
人的执念，分为很多，也许是割舍不下，也许是无法接受现实，也许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愿望无法满足……
“阿威，你在生前，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其实最喜欢读书了，对吧……我记得你是一个从农村来的打工者，学业到初中就结束了，对吧？”
“为什么……不要说我的过去！”对方一阵暴怒，将司马靖的头猛地按到床的棱角上，司马靖死死用胳膊抵住避免自己就这样被杀死。
“阿威，你对我的恐怕不是嫉妒，是因为你羡慕我吧……”司马靖此刻只有模仿着叔叔司马弘曾经解开他人心结的方式来跟厉鬼周旋，好在这个厉鬼和自己平时接触比较深，他才能够这么快就找到对方的心里弱点。
“住嘴！”
又是一记猛击，司马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昏迷，绝对不可以！
“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很希望能够和我一样，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吧……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大学的时候吗？”
对方的心理防线渐渐开始崩溃，这个方法司马靖也是第一次用，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大概平时他和阿威比较要好是一个主要原因，以及阿威现在是最低级的厉鬼，自主意识还很弱，仅仅依靠残存的人类意识以及自己的怨气在维持自己的行为吧。
“阿威，你并不是真的要杀我，对吧？仅仅是因为你被杀的愤怒，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你的本性是善良的……”
“住口啊！”
“阿威，我相信你，你是我最好的保镖！”
刹那，紧紧抓住司马靖肩膀的手松开了，司马靖马上回过头，回忆司马弘的方法，生疏地在阿威的额头，胸口，以及太阳穴重重点了一下，不过因为司马靖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做过特殊的修炼，因此在司马弘哪里管用的方法到这里却毫无效果。
这下怎么办……完了吗？
……
“砰”！
一声枪声响起，司马靖不禁回过头，发现岳阳居然从密道里走了出来，那一发子弹正是他射出的。
“小靖同学，对付这种低等的厉鬼没必要这样‘无偿献血’吧？人家可不是什么大美女，难道说你有BL的爱好？”
岳阳还是少不了跟司马靖开玩笑，但是玩笑开完，岳阳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低等的厉鬼，然后想利用自己的身体来害人，这样算的话应该是僵尸了吧？可是我明明记得僵尸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算了，反正见到最多的是厉鬼，还是把它当厉鬼好了。
“哼，小样，居然敢对小靖同学出手？嗯……不对，应该是出口，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嗯……好像有不对，是不是死了不耐烦了？”
对方根本不理会岳阳在那里自己给自己捧哏，只是用自己空洞的眼睛看着司马靖。
“喂喂，老子好不容易闪亮登场，你怎么一点视线都不分给我？难道你也是个BL，靠，我不就是没有小靖同学帅一点点嘛！有必要这样无视我吗？”
对方没有理会岳阳的自言自语，他缓缓地说：“少爷……你……刚才……”
司马靖顿时想起来阿威也曾经看到过叔叔司马弘给他人解开心结的场面，因为那实在太神奇，因此对那个手势记忆犹新。
“嗯，我相信你，你不过是暂时迷失了而已，我相信你。”
“少……主……”阿威颤巍巍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瘫软在地。
“哈？就这样投胎去了？拜托，我还没玩过你，你还没被我整诶！”岳阳虽然说很奇怪，不过一想到司马靖这家伙的智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有的，况且他也看到过自己解决过几次厉鬼了，所以解决这种低等厉鬼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阳前辈，他的灵魂……”
“好了，这个家伙怨念不强，所以你才能活下来，假如人家的怨念达到……嗯……达到花映雪的程度的话，你还是等着我劝你投胎吧。”岳阳打趣地说，随即招呼司马靖跟着他，司马靖很郁闷，自己流血不止居然还得跟着岳阳到密道里探险。
岳阳看司马靖以那种痛苦的表情对着他，不免有些无奈。
好了，假如对你的伤视而不见的话，我未免也太冷血了，可是你应该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游戏里的法师，会圣光治疗，更不是什么道士，况且现在的道士也未必像电视里面一样会什么止血符咒啥的。所以，我能够给你的只有……嘿嘿……
“小靖同学，你的肩膀好像去掉了一块肉呢，不如……”岳阳递给司马靖一个瓶子，道，“试试这个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