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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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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书籍名:《孤侠泪》    作者:悲风邪影


尹家人对谢碧瑶这位媳妇都客客气气,因她是空灵道人谢游之女,故她的言语在尹家很有份量。

孟浪说道:“谢姐姐!我还是四处逛一下吧!”他不想面对尹家父子二人,故借游玩来逃避。谢碧瑶说道:“我们都是客人,又怎能到处乱闯呢?”忽门外进来一男仆,躬身说道:“师师姑娘有请李鹣小姐一叙。”李鹣笑道:“姑姑知道我来啦!”便和男仆一道走出门外。

大约两个时辰,李鹣和那男仆走了回来。李鹣脸有喜色,蹦蹦跳跳地来至谢碧瑶身边,说道:“我姑姑让你去一下。”

谢碧瑶点了点头,又怕孟浪与尹家父子发生冲突,便对孟浪说道:“你和雅梦在此坐坐,我去去便回。我们都寄居师师姑娘的宅院里,不要给主人带来麻烦。”

孟浪明白谢碧瑶的用意,说道:“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和尹家父子打起来。”谢碧瑶满意地走了出去。

孟浪坐于椅上,一言不发,听着李鹣与尹天仲欢声笑语。李鹣凑到尹天仲耳畔说道:“我姑姑夸我长得美丽。”尹天仲说道:“那当然了,鹣妹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儿,谁都没有你美。”

李鹣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哪有我姑姑美啊?”尹天仲笑道:“在我心中,你就比你姑姑美上一千倍、一万倍。”孟浪再也忍受不住,一拍椅子,便要发作,早被雅梦拉住了。雅梦说道:“这里是李师师的别院,可不是打架斗殴之地。”

孟浪忍住怒气,也不说话。李鹣却笑道:“孟浪小恶贼,这可是我姑姑的别院,你要损坏这里的东西,只怕赔也赔死你。”孟浪冷冷说道:“即使是大内皇宫,我也照打不误。”

孟浪厌烦尹天仲,也不答话,只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李鹣与尹天仲又言语起来,而且更是笑声震天。孟浪异常难熬,“鹣妹妹”就这样和他人谈情说爱,心中毕竟不大好受,可也只能装作充耳不闻。

如此闷闷不乐地过了一个时辰,却见那男仆和谢碧瑶走了进来。那尹兆凌站了起来,问道:“碧瑶啊,那李师师有没有请我和她闲聊?”谢碧瑶恭敬答道:“公公,她并未邀你去闲聊。”尹兆凌不乐,说道:“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我只和她见过一面,不知她邀我们来汴京,到底为了何事?”谢碧瑶说道:“公公,你莫急,李师师姑娘是女中豪杰,她自不会让我们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名男仆早已不耐烦了,问谢碧瑶道:“谢姑娘,到底哪位是孟浪孟公子,师师姑娘还等着见他呢!”此言一出,不仅尹兆凌、尹天仲、李鹣、雅梦四人惊讶不已,孟浪更是觉得奇怪非常。

那李鹣说道:“我姑姑与孟浪未谋过面,为何要见他呢?况且,孟浪是小淫贼,这不是引狼入室吗?”男仆答道:“此是师师姑娘之意,我们做下人的,不敢多问。”

孟浪站了起来,说道:“我便是孟浪。”那男仆笑了笑,说道:“那就请孟公子和我走一遭吧!”便在前引路。

孟浪跟随男仆刚跨过门槛,只见一男子步伐蹒跚地走了过来,那男子体态微胖,正是尹天伯。

尹天伯也看到了孟浪,他微微一惊,并未答话,快步跨入室内,接着便是谢碧瑶的斥责声:“你怎么一天到晚只会吃喝玩乐?”

尹天伯憨憨一笑,说道:“这师师别院此等豪华,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

孟浪听了他二人的言语,心道:“谢姐姐一心想让她的丈夫出人头地,可她丈夫只会吃喝玩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紧跟着男仆远去了。

第十五回  琴音妙曲汴京城  谈恩报义师

3

  孟浪走过无数花径玉路,早见一玲珑秀房夺目闪耀,华彩美幻。进入秀房,屋内胪列齐整,但见一卷彩色挂帘赫然入目,挂帘之后便是粉红色锦帐。锦帐内置有一案几,案几上有一架钢琴,李师师便坐在案几之旁。

因挂帘和粉红色锦帐之故,孟浪只见到一美发披肩的女子坐于锦帐之内,却看不清她的容颜。

李师师说道:“给客人上座。”两名侍女便搬来一张玉制椅子。孟浪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物品,坐于玉椅上,总觉得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安适。李师师说道:“自古君子以玉为饰,孟公子为何对这把玉椅忐忑不安?”

孟浪说道:“师师姑娘明鉴,我并非君子,更不想当君子,何必让我来糟蹋这玉砌美椅呢?”

李师师笑了笑,说道:“孟公子过谦了,君子非仁人志士之谓也,心胸坦荡是君子,作人无忧亦谓之君子。孟公子便是心胸坦荡之君子。”

孟浪笑道:“师师姑娘倒是第一个说我是君子之人,我反而有些难以适应了。”

李师师说道:“君子非言语所述,而是行之所归也。”

孟浪虽未见那李师师庐山真面目,但其言语非俗,竟似一位大家闺秀,又怎像风尘女子?

李师师说道:“且听弹奏一曲,请公子品鉴。”孟浪对这位李师师倒有了仰慕之情,便说道:“愿闻高音。”

琴声起处,宫、商、角、徵、羽寻韵而来,只听李师师唱道:“记愁横浅黛,泪洗红铅,门掩秋宵。坠叶惊离思,听寒夜泣,乱雨潇潇。凤钗半脱云鬓,窗影烛光摇。渐暗竹敲凉,疏萤照晚,两地魂销。迢迢,问音信,道径底花阴,时认鸣鏕。也似临朱户,叹因郎憔悴,羞见郎招。旧巢更有新燕,杨柳拂河桥。但满目京尘,东风竟日吹露桃。”

孟浪听得如痴如醉,心道:“李师师果然是才艺第一。”他仔细揣摩那首词,将一个多情的风尘女子对心上人相思之情跃然音乐之上。

孟浪知道此首词乃大才子周彦邦所作,便说道:“周大才子词是第一,师师姑娘艺是第一。”李师师说道:“孟公子也知此词为周彦邦所作?”孟浪应道:“周彦邦才子婉约词作,天下闻名,人人称羡,我孟浪虽孤陋寡闻,也知此首《忆旧游》是他的得意之作。”

李师师笑道:“孟公子见笑了,我代彦邦在此谢过孟公子的称赞。”孟浪听李师师称周彦邦为彦邦,知道他二人关系定非寻常,又听李师师说道:“此间无以为乐,再弹一曲,如何?”孟浪说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琴音响处,又一首《春江花月夜》飘然而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曲罢,孟浪说道:“今日有幸听师师姑娘弹奏,当真是欢幸之至。”李师师说道:“弹曲卖艺是风尘女子应有之事。可我却未将孟公子看出嫖客好色之徒,而是将你当成了知音。”

孟浪“哦”了一声,说道:“不知师师姑娘是何意?”李师师说道:“人常说燕赵多感慨悲歌之士,可楚地又岂少了感慨悲歌之士?燕赵有侯赢、荆轲之流,楚有屈原之辈。况孟公子自小生于楚地,不知你怎样看屈原?”

孟浪觉得奇怪,不知这李师师葫芦里卖什么药,可也照实答道:“屈原忧国忧民,我不如也。”李师师笑道:“孟公子虽无忧国忧民之心,却非纨绔子弟,只要勤加勉励,必然能担当救国救民之大任。”孟浪觉得奇妙非常,他从未想过要救国救民,又怎能担当大任呢?

李师师又道:“我曾听闻杭州尹家都是大仁大义之辈,便邀请他们来汴京作客,可相见之后才知是浪得虚名。那尹兆凌空负‘仁义大侠’之称号,其实是贪财好利,不足以当大任;那尹大公子尹天伯目光短浅,贪生怕死,难以成大业;那尹二公子道貌岸然,其实是奸诈小人,不堪遂大计;那尹三公子尹天季虽知书好礼,可也是夸夸其谈的文弱书生,若上了战场,必如古之赵括,空谈兵法,难以攻敌。”

孟浪听李师师将尹家人数落都一文不值,心中颇为高兴,可听她语气似乎要让自己去上战场,便说道:“师师姑娘但有所求,我必效犬马之劳。”李师师说道:“我生于贫苦家中,四岁时因贪官陷害,先父冤死狱中,从小我便知百姓之苦,实不愿他们流离失所。目今金军大举南下,虽有李纲将军数次克敌,但寡不敌众,是以我希冀孟公子能以天下为己任,带领尹家一起上疆杀敌。”

孟浪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愿意和尹家之人同乘一船。”李师师说道:“你和尹家人之间的恩怨,我早有所闻,可你不能看在谢碧瑶姑娘的面上,与他们共同击敌吗?”孟浪沉吟半响,最终点了点头。

李师师笑道:“公事既已谈完,我和你谈私事。”孟浪心中一喜,自思:“她所谓私事定是鹣妹妹之事,莫非她有意将鹣妹妹许配与我?”

只见李师师掀开锦帐,摆开挂帘,走了出来。孟浪定睛一看,终于见到传闻中李师师的真面目,但见她虽三十好几的年纪,可脸色红润,端庄秀美,气雅洒脱,眉宇之间果真与李鹣有几分相似。孟浪早听闻李师师之美,乍看之下,依旧如此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标致的人物!”

李师师脸色肃穆,说道:“昨日我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身世可怜至极,而且还身受重伤。”孟浪听李师师打起了哑谜,便问道:“那姑娘是什么人?”李师师说道:“那姑娘本来可以江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那姑娘心中惦记着一位无情浪子。那无情浪子对这位姑娘视若不见,将她一人抛在龙潭虎穴之中。”孟浪听都勃然心动。

李师师续道:“那位姑娘却始终忘不了那个无情浪子,便孤自一人来汴京寻找他。可姑娘的母亲是江湖人人欲诛但人人武功所不及的大恶人,故这位姑娘在来汴京途中,遇上了许许多多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