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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酸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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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书籍名:《醋酸田园》    作者:乐暖




他一边守着娘一边在娘跟前掉泪抺泪,“娘啊,不要走,我们都还小,弟弟需要你……”

娘听见动静,歪过头来看他,娘几次颤手挣着要掀起被角,他只好起身过来扶娘,就听得娘一声叹息:“青儿啊,莫哭,你是哥哥啊。”

娘伸手拭去他脸上泪水,他这才知道,娘方才为何要几次使劲掀被角,他心里很是激动,可是他听得清娘话里失望和惋惜之意,他又变得很是惭愧起来——方才他不应该哭。

“青儿,娘这回是留不住喽,看样子要陪你爹爹去了……枝山只好交托给你一个人照顾了啊……

娘身体一直不太好,你爹爹说祖宗算好了,几代单传下来,不让娘再替他生一个小子,可娘还是生下你弟弟来了,是希望你们互相有个伴,如今娘去得这样早,倒要叫你替娘好好照顾他了。唉,要辛苦你一辈子了……”

娘话没说完就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光着大脚丫子,站在冻地上发抖,他听得窗外头,寒夜里风声瑟瑟地吹刮过来,而弟弟抱着娘冰凉一双脚,打了一个哆嗦,想起娘嘱咐,他走了过去……

连青山从连枝山家回来后,大受刺激,终是一病不起,可急坏了一家子人。

喜宝给爹爹请大夫来看,三诊过后,费心请来大夫却是摆摆手,直摇头,“你爹病非人力可及,在下无能,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

“啊爹——”大夫走后,屋里一片哭声,杨氏几乎是最先哭晕了过去,留下一堆不大不小女娃子们,落得仆人们倒是一个个身堪大任起来,忙着安抚一个个小小姐们此刻脆弱身心。

喜宝依在门上,想起村正爷爷亲自上门来看望爹爹时,留给她一丝忠告,“凭老朽经验看来,你爹倒未必没有得救,只是他心里挂着事,所以药石难救啊……”

在村正想来,木先生身出沈家,那位叫县太爷忌惮小少年也是出自沈家,他们一样是沈家人,有啥子矛盾也该关起门来好好商量,喜宝便是一时救急应下了县太爷条件,进沈府当丫头也没什么,不是还有她师父可以幕后照应一二吗?

当然,村正绝对不承认他别有居心,是想凭喜宝卖身入沈府来诈出木先生迹影。  阅  读屋即时更新!

大夫前脚才走,连青山就如中了魔魇般,气息大是不稳,嘴里却念念不忘要救连枝山出来。

当连家人己经开始准备着手连青山后事时,留住在大伯家里连枝山婆娘罗氏亦是不抱当家生还希望了,她私下单独来找杨氏,说是就让田儿留在大伯家里,大伯真若不幸去了,就让田儿给大伯披麻带孝,也好让大伯放心地去,而她和三个侄子将来日子无论怎么样,绝不会再贪图大伯家田产。

杨氏本是有气,连枝山一家祸害得自家男人病成这般模样,特别是眼前这个弟媳妇,不是她屡次三番来找青山搭救叔叔,青山怎会越隐陷越深,病得不轻了呢,可是,她倒底是挂心青山心意,不想让青山辛苦了一辈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这便要去了,还没得好安生,再说田儿那孩子,很是懂事,她很喜欢。

杨氏想通了,这便闭着眼,算是暂且答应下来,好脸色却是不用给了。

但见着罗氏陪着小心神色,杨氏不是那当恶婆婆料,心里亦是有几分同情罗氏,亦或这份莫名感受非指同情,总之复杂莫名,叫她心里又油然而生一番同病相怜之感。

少顷,因兄弟不太和睦,八百年都没好好相处在一间屋子里这两位妯娌,这便破天荒地看对了眼,两人相拥而哭。

再将来,也许两家男人都不在了,就更加需要互相扶持了……她们这么一想,往日生份隔阂种种,统统暂且被她们如弃履靴般丢在一边,两人开始合计一些要紧事来。

比如,大伯究竟还有没有法子,救过来,哪怕就是撒个谎叫连青山相信弟弟被县太爷无罪放出来了也好。但连枝山无法出现在连青山床榻前,这便需要罗氏出面圆这个谎了,好歹,让大伯身子挺过这段时间再说,兴许能挽救回大伯,还有这个家。

再有,叔叔连枝山那边事,是否再想想法子,杨氏甚至做主,卖了房产什么,看看能不能疏通这事,让连枝山平安回来。

喜宝双手拎着一壶茶水,走过娘房间,自个也不知伫立在窗外头,听了她们多久话,直到顷刻间泪眼模糊,她伸出一只手来掩住嘴,忍着发出心口撕扯着痛声音,将本该送进去茶水搁在外头高脚凳上,然后转身离去。

打开门,出了门来,喜宝又听得院墙里头传来小妹妹声音。

“田哥哥,你说我爹真会像他们说那样,要离开我们吗?”

“不……大伯、大伯会好起来……”

喜宝终是忍不住了,她边哭边往她给师父送信时走过一次驿站方向跑去。

“是啊……为了他们,为了这个家,她舍掉一点点自由算得了什么,是啊……做丫头也没什么,是啊……最穿越人混到当人家府上丫头也没什么可丢人……”

喜宝走后,春花无精打采地问冬云,“二妹,娘方才把我叫进屋里去,说是让田儿过继过来,往后我多一个弟弟要照料了,你们也多一个哥哥护着了,可是喜宝不是偏要自个送茶水进去吗,我看到搁外头茶水了,像是根本没有人动过样子,就搁在外头了,但是,喜宝她人呢?究竟上哪里去了……”

谁知,冬云听罢,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冬云,冬云……”春花在外头追着来,却诧异地见到冬云不是往大门外头去,而是往柴火房去了。

只见冬云随手立起一根细圆木头,一斧头劈下去完又一斧头劈下去,劈完一根又一根,一双细长眼除了斧头就是木柴。

冬云人看上去虽小,身子也清瘦些,却劈得春花心惊肉跳,很是不安。

春花小心地蹲下身子,小声道:“冬云、冬云……你怎么啦……”

“我讨厌这里……”冬云一双眼盯着己经被她劈下一刀木头未分开之后,又想接着劈下去第二道斧头印。

且说,喜宝踩着绣花鞋一路疾奔,接着村正对她透露出来消息——沈家小少爷这两日便会住在驿站里。


喜宝连奔三里路,很快就将脚底下一双绣花鞋给踩到不知哪个山窝窝里去了,最后约莫一半路程,她是光着两只脚丫子跑来。

眼看到了驿站,外头却停着一辆她见过大马车,后头还跟着两辆行头稍逊色一点马车,三辆马车上面都高挂着沈家大灯笼。

喜宝一看车头,是往村外头去方向,她便急了,忙追了上去,生怕车子使远了。

且,她也不害怕被不长眼马车给撞了,硬是往记忆里沈子志坐过那辆豪华马车车头处撞去。

却没想到,撩起车帘子,却扑了一个空,她只好往其它车头冒失地撞去,脸上神色焦急万分,她生怕迟了,忙不停地说道:“沈子志,你上回说话还算不算数啊,说是我若答应下你一个条件,就放我家叔叔平安回来。”在喜宝眼中,那个条件可不就是让她答应做府上丫头吗?

喜宝一路上赶得急,又是猛得停下来,一下子眼冒金星,出了一身子冷汗,但是她还没有寻着她要找人,连着三辆马车都是空。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外头动静,沈子志从驿站二楼探出头来,见着喜宝在下边绕着马车急得团团转,顿感十分唐突,不知喜宝为什么会这样。

直觉喜宝哪得不太对劲,他担心之下纵身而起,便要从二楼直接跳下来,可把身边侍从吓坏了,侍从无法,只好抱着沈子志从二楼跳了下来。

正好,叫沈子志听见喜宝在说什么话,他便是一喜道:“自然是真。你可是愿意啊,你可是答应了啊……”喜得沈子志不知所措,倒是叫他落地时晕眩两耳立马恢复了过来。

喜宝抓紧沈子志一角衣裳,摇了摇头道:“先说好,我不卖身,也不做坏事,只除了这两样,啥都行……还有,那方子我给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死也不能给那县令讨好处去,不然我会在方子里加点佐料,管保你们意想不到……”内心深处她,也许是愿意相信沈子志,这事也许并不是沈子志算计出来。但是一切又显得太过巧合,叫她想不明白这其中关联所在。

沈子志脸上顿时气恼交加起来,又是好笑,他嗔怪道:“你就不会撒个谎话,哄我开心一下嘛,真是,平常见你蛮能说,偏偏一遇上我就变得恶嘴巴了。”

喜宝感到自个有些脱力,却不放心地问,“好啦,啥条件都行,你赶紧派人放我叔叔出来吧……”

说罢,喜宝无力一歪,栽着身子下去了。

“喜宝……”沈子志身子往前一扑,抓起摇摇欲坠喜宝,这时,他才看到喜宝在藏裙底下一双光脚,他心里疼得要命。

喜宝醒了之后,却是目光凶巴巴地瞅紧了他,他很是生气地解下手上一块印信,交给身边仆人,挥手让仆人骑上快马跑去救人。

“哼,这回总可以如你愿了吧!怎么,我每次看到你,你都弄得这样狼狈不堪,叫人担心……你不知道,不知道……”

“亲亲一家人,小宝不会让你们伤心……”喜宝眼见着那人带着沈家印信骑马飞奔而去,心愿达成,她真是累软了,便是两眼一闭,不管不顾地昏睡了过去,却是被沈子志紧紧地抱在怀里。

“少爷,马车都备好了,管事问少爷几时起程回府。”

“暂时不回府了,叫马夫调个头,先去村里看一看……”

“可是,少爷,太太正等您……”

“嗯,那就让大表哥来抓我回去啊……娘不是有得是主张嘛,我身边哪一处没有她耳目,哼……”

  陌上朵朵花儿开

陌上朵朵花儿开,日光缓缓地照进浅浅窗棂,陈旧却结实行军帐铺就稻草软榻上,喜宝手脚蜷缩在床榻内侧,睡得正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