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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酸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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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书籍名:《醋酸田园》    作者:乐暖




然整个牛岗村都知道连青山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从兄弟那里过继过来的继子,但是,连家虽分两家人,两家人的关系却好得跟一家子似的,再说连青山的大部分家业都是由着亲弟弟在打理的。

于是,这颇有算盘的姚大岳丈便打了连枝山那三个亲生儿子的主意。打来打去,不知怎地竟打到老大大牛的身上去了。此乃是冬云给大牛挑媳妇指迷津的后话了。

且说,那姚家小娘子对大牛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然婚己成,洞房也早就入过了,小娘子想反悔是更加来不及了。

再说道,同大牛一块长大的姑娘们不是打小野地里长着的黄皮村姑就是像大小堂妹们一样性格稀奇古怪的姑娘。

洞房花烛夜,撩起盖头望过来的小娘子倒是着实吓了大牛一大跳。令他好一阵面红耳热,心跳得不知所措。他像个大傻一样枯坐到天明,小娘子自是更加鄙视不屑这个看上去大字识不得一箩筐,行动举止更加粗鄙的人当她的如意夫君,想着想着,小娘子便掩被而泣。

大牛听得心疼却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几天,大牛被连枝山领到屋里来仔细盘问,才寻出大牛放着大好的姑娘不晓得从哪下手的窘境。

这还得了,许久不曾老流氓的连枝山,忙给大儿指点迷津,教了大儿许许多多。

然早年没少喝过花酒逛窑子的连枝山,光顾着跟儿子描述他那些丰功伟绩,却没能真正教会大牛那些云里雾里的究竟是啥东西。

大牛听不明白,却也不敢在老头子刚刚训斥他一顿的时候,提啥子意见。再说,他心里挺不痛快当着爹爹的面提到自家小娘子云云的,基本上老子说了啥,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去了。

过了几天,大牛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来见冬云妹妹。

冬云妹妹正巧在庭院里刺绣,大牛气鼓鼓地将小娘子对他不公道的地方说给冬云妹妹听去。当初他可是听信了冬云妹妹的话,娶了那位小娘子进门的,怎么会是每日挨床板的一个结果。

当时,正是冬日里难得露头的一抹骄阳,照射过来,就好像堂妹一下子变得耀目极了,在大牛的眼中留下一个发白的影子。

冬云抬头望了他一眼,便淡定地道:“看春宫图去,要是还不够,那就逛窑子练练去。”她说出这番话时,手边针线都不曾停过。

奇~!大牛听罢,面色大惊,他越发觉得冬云妹妹不是姑娘家,竟然劝说他去逛窑子。

书~!他若真的去了,别说小娘子饶不过他,他自个的娘亲就先得要打断他的一双狗腿。

网~!然,大牛不得不说,冬云妹妹替他出的主意又一次实现了他的愿望。

从此以后,他与小娘子如漆似胶,倒是舍不得分开一刻了。

大牛心满意足之时,却不会明白造成他与姚家小娘子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会明白一切偶然的背后,究竟有多少必然包含在内。

冬云并没有跟大牛说起过,那姚家小娘子,自打她偶尔上香时亲见过一面,便知那姚家小娘子并不是一个保守的姑娘,且性子里隐有些女尊的潜质。

之所以多事指点这桩婚事,或许是怜惜那姚小娘子出现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里是多少不容易的一朵奇葩,便有意成全她,做了些手脚,给她找一个不太蠢又有机会对她好的人。

又或许是冬云受够了叔叔连枝山一家三个儿子,却个个愚痴,她不得己之下,给大牛指上一家稍有家底,也有些管家本事的小娘子为妻,只望他们这一家人先能护住自个若大的家产,将连家好好经营下去,切不可犯了什么低级错误,将连家的大好前景给葬送了。

无论何时何地,冬云的心里始终坚信靠人不如靠己。

就拿如今与连家关系最为密切的沈家来说,沈家若不是因为出了个沈家小公子,只怕冲着连善工坊做出来的那些古怪玩意,沈家早就要将连家拆了吃光光了。且沈家小公子之所以不计成本,不计较太多,完全是因为喜宝之故,然这便是爱情吗。

可是,恰恰是这种只有付出没有丝毫回应的爱最为不可靠,有爱还不如有欲来得痛快和干脆,至少身体不会撒谎,人心却是叵测难懂的。

所以,冬云比哪一个都更加盼望田儿能够高中,而连家的血亲们最后一个个都能派上点用场,免得哪一天被人拆骨剥皮,死相难看。

话说,有此遭遇的大牛,便多了收集春!宫图的小小癖好。

他与沈家小公子一番闭聊话下来,以为沈家公子与他一般,少有经验,不然怎么会与他这般对味,说出对女人一般无二的看法来呢。

只怕,这可怜的沈家小公子身边可没一个能干的冬云妹妹,可以替他解除窘境的时候,大牛便看在弟弟的份上,好心好意的帮他一把,将自己最为满意的春!宫图送与他。

倘若沈子志知道大牛送他春图是这样一个心路过程,恐怕会先瞪绿了双眼,哭笑不得起来。

这时候,两扇雕花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三道轻盈的身影依次踏了进来。

子志更加蜷曲着身体,生怕被她们姐妹仨一下子瞧个一清二楚的,那他的面可要被丢尽了,更加莫要说他本是抢在今天代表喜宝可以嫁婚的第一天,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前来表白心迹的了。

“大姐,你为何愁眉深锁?”喜宝看定大姐在笄礼行至“三加”时,有些魂不守舍,且又频频往外头张望着。

“二妹多虑了,只是大姐一时累乏了,浑身不太得劲,这便有些失态了。”

春花有意遮掩的回答更加叫人起疑,喜宝和冬云歪过头来,打着多疑的眼色。

正当这时,一个小丫头碎步闯了进来,她附在大姐耳朵根处绷紧脸色叮咛了一会,喜宝就见大姐的神色慌乱了起来,并且大姐举步就要走。

喜宝见了,越发觉得大姐有事隐瞒了她和冬云妹妹,正要发问,就听得冬云拉住大姐的一只手臂,道:“大姐,究竟有何事,这般慌张,为何不在这里换了这身繁重的发钗,再走?”

喜宝信手一指三人头上的饰物,也来劝道:“是啊。大牛指了我们到这清静地更衣稍适歇息,好避过那些多事的婆子,大姐为何不喝上一口茶水再走呢。”

“妹妹,此事突然,姐姐先去看一看,回来再与你们说。”说罢,春花双手提起长裙,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了出去。

大姐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冬云狭长的眉眼忽尔一动,然后她脸色不甚好的对喜宝道:“我看大姐,是与那家子商量好的,只等今天她及笄,便由那家子人送上订亲之物,插于发髻,好叫大家都死了那份阻隔她嫁阿贵的心思。”

“啊……”喜宝听罢,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性子温婉的春花姐会瞒着她们两姐妹如此行事,难道真是她和冬云错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喜宝心里好一阵乱。

“只怕这事出了点意外,要不然,大姐不会这般着急,你也莫要着急,暂且呆在这里稍加歇息吧。兴许,大姐还会回来呢。”冬云斜眼撇了斗橱下方的那角属于男人的衣角一眼,稍后,若有所思地对喜宝笑了笑,便道:“且听我的,你呆在这里等信息,我跟着大姐。”

“好,妹妹小心些,但莫要逼大姐逼得紧了。归根结底,我们也有不少错处……”

冬云妹妹一走,喜宝更加无心享乐了,她喝退了随即奉茶过来的丫头们,只肯独自呆在这里发闷等消息。

喜宝来回走动了一会,便觉头皮发紧,只感到四肢身体各处越发紧张起来。

因是新盘的发,喜宝尚且没能适应过来,她便伸手拔钗,墨云如盖,顷刻间倾倒了下来。

不远处那双眼睛简直是看直了,只感口鼻处津液湿漉漉。

紧接着,喜宝又想要除去那层厚重的长袖礼裙,只就着里衣适当放松一会。

正当她起解腰带时,就听得一个男人疾呼道:“小宝,别解开它——”

喜宝浑身上下齐激灵,她猛地回转过身来,手指着可疑却又空空如也的空气,厉声道:“是谁,躲在这。”

“小宝,是我啊!”子志悻悻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子志,是你,”喜宝见是子志,面色一松,但转眼却又着恼道,“——你为何会在这里躲着?”

“我……我、”子志刚开始想说田弟让他过来取件东西的,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便直接道来,“小宝,我是来参加你们的笄礼,可惜却因未曾婚娶,被你家长辈拦在外头,不得己,不就自个想着法儿爬上墙头到这来等你来了嘛。”

“你真个是顽皮。你且在这躲好了,到天黑,我再送你出去。

你若不仔细藏好了,叫那些长嘴巴的婆娘们看见,指不定要飞出什么谣言来呢。你可莫要来坑我啊!”许是喜宝刚因笄礼学过不少规矩,这规矩到她嘴里便似信手拈来,张嘴便来。

喜宝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可爱,她小嘴儿气鼓鼓的,一双大杏眼却是闪闪发亮,再听她几声童言童语,唬得子志差一点笑歪了脸。

他不由得俯身过来,并且伸手摸紧了喜宝的小圆脸数下,这时,他的指节处仿佛塞满了笑意,不时传递回来一漾一漾的激颤。

这样的喜宝才是真正迷人的,他家的人或许不觉得,但他却是深深以此为念。

子志不禁笑得异样开怀,一对眸子闪着深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