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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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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一厢情愿》    作者:意忘言


他爱听便让他听吧,左右她也没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位……小姐……”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萧挽缘听到他犹豫着喊自己,碍于手上正忙着剥豆子,便没有回头,只“嗯”了一声当做答应,随意道:“你可以喊我……唔,我叫萧挽缘,你喊什么都成。什么事?”

她记得原先是喊萧江愿“妻主”的,不过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萧江愿,让他喊妻主,岂不是轻薄了他。因此便随他喊什么。

“你到底是何方人氏,为何……为何停留会在我家中?”

萧挽缘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毛豆,起身洗了手,才走回床边,无奈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原先的身体已经死了,照‘理’说,该去投胎转世了,可是偏偏魂被拘在这院子里下不了山,只好留下了。”

“你、你果真不是人了?”

“呃,这……你要这么说也对。”

萧挽缘为难地想了想,她是一个“肉身死亡”的灵魂,的确是不能算完整的“人”,不过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见庾睦还有迟疑,不由笑他太过小心,一边道:“你先前不也听到过我声音,却看不到我的人么?可见我只是个魂魄。”

庾睦咬了咬唇,半天方道:“可,那是我本来就瞎了,看不到人……”

呃……萧挽缘一时语塞,又窘又气。想想他说的又是实情,一肚子气只好再吞回去,生生咳了两声才稳住声气。幸好庾睦那里没有再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反倒是迟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也一直没感觉到边上有旁人。”

“哎,正是,正是。”萧挽缘连连点头:“这灵魂附体的事的确蹊跷,可偏偏叫我们遇着了,那也没有办法。或许天意自有安排,将来你和你妻主还会再见的。”

她习惯性地开解了一句,在心理治疗中,她这么一句“展望性”的祝福基本上就是收尾的话了。

其实心理医师也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而真正能让人好起来的,唯有时间。就好比庾睦,从他现下的状况看,也比前两天好了许多,可以想象就算他妻主真的再也回不来,他也不见得会去寻死觅活了。

“你能下来么?不行的话我就把饭端过来。”

“能的。”

庾睦答应了一声,摸索着撑着床边的桌子站了起来,萧挽缘见他扶着桌子稳了好一会儿才挪了几步,有心想扶他一把,又怕他觉得自己“冒犯”了,等他到了面前坐下来,才发现连自己头上出了细汗。赶紧给他盛了碗饭,又堆了不少菜到他碗中:“喏,吃饭。”

庾睦摸索着端了碗,萧挽缘见他还能支撑,心道他果真是被折磨惯了,恢复能力竟也这么“惊人”,正放下了心要开始吃饭,庾睦却皱了眉把碗放下了,捂着唇弯下了腰。

萧挽缘惊了一下,怕他再摔到地上,也顾不得礼仪,忙凑到他身边给他拍背:“哎,你、你怎么了?”

庾睦下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袖借力,却好像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呕着。萧挽缘脑中嗡地一下,想起之前在脑海里打转的那个想法,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竟还有点结巴:“哎……你、你不会是怀、怀孕了吧?”

她惊讶还可说是不习惯男子怀胎,可庾睦听了这猜测,倒像是比她还要惊上一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呆坐着一动不动,回过神却又忽地红了眼眶,水光在眼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

萧挽缘心道之前看他被折腾成那样,也没见他哭过,怎么听到这消息到掉起了眼泪,心里正在不解,却听得他哑着声音问道:“真的?”

“我……我也就是乱猜一句,”萧挽缘不知他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孩子,便敷衍道:“是不是真的,也要请过大夫才知道的吧……”

庾睦听了这话,却又消沉了下去,看来倒像是希望有个孩子。萧挽缘有些不解,劝道:“你妻主也不在你身边,你就算真有了孩子……”

“那她就有后了……她就有后了……”庾睦竟似有些迫切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激动:“我也可以不欠她那么多……”

要说欠不欠的,她那么折磨你就不欠你了么?萧挽缘撇了撇嘴,对他的激动有些不以为意,不过这里虽然是她不知道的时空,却也毕竟是古代,对子嗣看得重是无可厚非的。何况即使是二十一世纪,还有人坚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

“求你……萧姑娘,求你让我找个大夫看看……”

“唔,找大夫是应该的,不过……我对这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而且,就算我下山去给你找,恐怕也没有哪个大夫肯在这种天气上山来看病……”萧挽缘叹了口气,无奈道:“要不我带你下山去看大夫吧?”

庾睦像是很犹豫,攥着衣袖想了好久,才咬着唇点了头:“好。”

一边点头答应,便把一手手掌覆到了腹上,低着头擦掉眼泪。像是十分宝贝腹中的孩子。萧挽缘在一旁看着他,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他对萧江愿固执的感情,但这个男人的简单又固执的坚持却让她多少有点感动:“那你养两天,等你身子好点我们就下山去找大夫。”

……

下章开始慢慢揭晓庾睦(榆木?O(∩_∩)O~)童鞋对原先妻主死心塌地滴原因……

第六章  山路崎岖

因为计划了要带庾睦下山,在他有精神的时候,萧挽缘也尽量向他打听一些这个时空的“常识”。知道这个世界果然像她所猜测的那样,以女子为尊,在外抛头露面,维持生计的皆是女子。男子则要遵从“三从四德”,规规矩矩地在家中待着。

庾睦像是相信了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她问起的事,大多也都详细地回答了,等到他能稳稳地走上几步,不要人扶的时候,已经秋去冬来,到了小寒。

“你家中可有闲钱?”

午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萧挽缘瞧瞧庾睦没什么血色的脸,便也要他到屋外坐一会儿。谁料一听她这么问,男人的脸上立马升起了一些警惕。

萧挽缘坐在他对面,自然把他的神色变化看了个正着,便把手里正抓着的衣服塞到他手里,无奈道:“你抓抓看,这衣服可能御寒过冬?”

前两天尚是暮秋,新送来的衣服看着暖和,穿着也还不觉得冷,这两天北风一吹,这棉衣就不怎么顶事了,上头像是有无数个小窟窿,冷风能透过衣服吹得人骨头缝都生疼。她今天坐在这里闲着无事,拆了一只袖子来看,才发现里面的棉絮不但很是稀松,甚至连颜色都开始泛黄了。不由心道她前世没碰到过传说中的“黑心棉”,莫非穿越到“淳朴”的古代,反倒是遇上了?

庾睦手里被她塞了衣服,也就依着她的意思“看”了一番,脸色不由就变了,伸手抓住自己身上衣服的袖子一阵摸索,不由讷讷道:“我这件……像是好的……”

萧挽缘一呆,想起那天看到两件棉衣,出于照顾病人的心态,她的确是拿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厚实的给了他的,难道这萧江愿家下人对主人家夫妻两个还区别对待?

这一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身上穿着这件,似乎的确有点小,先前她还只以为是衣服不合身,现下看看穿在庾睦身上显得过于宽大的另一件棉衣,心里便一阵雪亮。

想是他们在山上住着,家里虽往这山上送东西,也是“看菜吃饭”的,大概是知道这个庾睦不受喜欢,加之她自己也是个半疯半病的,给他们的衣服,自然也就更差一点。却又因为萧江愿毕竟是长孙女,不敢太苛刻,给她的那件还是能御寒。偏偏自己又歪打正着地把厚的那件给了他,才有了现在的这回事。

“既然是大户人家,何必在这些许小事上这样刻薄人?”

萧挽缘无奈摇头,心道果然是人走茶凉,世情凉薄,萧江愿不再是家中的继承人,就连件过冬的衣服,都会有人来克扣。

“我……在床头的柜子里有首饰,下山的时候可以当了换银子,”庾睦手里还捏着自己的衣袖,站起身来,红着脸道:“我回去换下来……”

萧挽缘一愣,等他到了屋里才明白他是要把身上那件衣服换给她,还来不及阻止,屋门已经在面前关上了。又不好在这时候推门进去,只得讪讪地在门口站住了,扬声道:“别换,你还病着呢……再说,要是你真、呃,真怀着孩子,冻着了可怎么好?”

屋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庾睦开门出来的时候,还是换上了薄的那一件,把另一件在手上捧了,摇头道:“我不做事,只在屋里待着……”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萧挽缘先是不肯接,在她心里虽没有要对男子“怜香惜玉”的想法,但还是医患有别,庾睦他一个病人,何况,还是她自己救活的病人,她于情于理总是要多照顾一分。然而面前的人似乎也十分固执,虽然看不到她站在哪里,却一直捧着那件衣服不放下来,像是非要她去接了去。

“算了,进屋再说吧,”萧挽缘伸手按住衣服,把他引进屋里,一边叹了口气:“我看你身体也好了不少,那我们明天就下山去,也给你买件能挡风的衣服。”

她说着,随手披了衣服,到外面去做饭了。庾睦没有再说什么,只在桌边呆坐着,他现在虽然看不见,但并不是从小就如此,而是十几岁上病了一场才瞎了的,因此小时候也是学过家务活的,而这十多年在黑暗里摸索习惯了,一般的事他都能做得来。

可是这个萧姑娘却好像很习惯于做这些事,甚至每天做好了饭喊他吃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