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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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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书籍名:《太行飞雪》    作者:清风醉酒


朴朔点头,便宽衣,一下子跳入潭内。洗浴完毕,朴朔顿觉神清气爽,才起身,尹天怜已离开了。朴朔看看四处无人,仅着了一条裤子,便上身赤裸着躺在潭边的石头上,任由风吹拂着自己身体。

待得日落西山,朴朔才拾起衣裳,穿戴整齐后回到自己的屋子。

这一夜似乎有些不太平。巡夜的弟子中有好几名被人用劈空掌击中背心,导致脊椎尽断,一命呜呼了。

翌日。

天山派警钟长鸣,所有弟子听见后,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务,急匆匆地跑去大殿集中。掌门及剑宗、鞭宗、气宗三宗宗主早已坐于大殿之上。剑宗宗主端木侍先脸色极不好看,而鞭宗宗主吕思君和气宗宗主尹天怜面色亦是沉重不已。掌门重重地叹了口气,才缓缓道:“昨夜,几名巡夜的剑宗弟子糟了贼人毒手……”众人一片哗然。剑宗宗主端木侍先一下子跳将起来,朝空大喝:“无耻贼子,胆敢欺我剑宗弟子!无耻宵小快快现身,让老夫用剑在你身上刺上几个窟窿!”话刚毕,便咳嗽了几声。尹天怜赶紧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柔声道:“老哥哥莫气,气坏身子可也不值当。”掌门道:“昨夜遭遇不测的弟子皆为西面巡夜之人,如今西面巡夜空缺,不知谁愿担当此任?”“我!”“我!”“我!”“我!”只听得四声回应。掌门定睛一瞧,那四人已足下生风,来到大殿之上。此四人却是那剑宗大弟子郭暮云、剑宗端木清荷、鞭宗岳瑾萱以及气宗的朴朔。朴朔看了看尹天怜,只见他微微对自己点头,但是眼神中既有对他此举的赞赏,又有对他的担忧。掌门道:“你们果然是年少有为,气宇轩昂。来人,将尸首带来。”不多久,几名弟子便抬来那几名被害的弟子。只是,每具尸体上铺着白布。饶是这般,淡淡的尸臭已传入众人口鼻之中,那些女弟子皆拂袖掩住口鼻,眉毛颦促。尹天怜缓步走到尸体旁,袖子卷住手,揭开了白布。“你们且来瞧瞧。”尹天怜沉声道。四人闻言,走上几步,围居于尸体旁。尹天怜问道:“你们瞧出些什么没有?”朴朔道:“此人内家功夫着实不弱,已至臻境。”郭暮云摇头道:“东宫兄此言差矣。此人不过是精通人体要害罢了,只此一掌,却堪堪击碎此人脊髓。要知道,脊髓柔软,不需很强的功力就可击碎;而脊髓又连接着人体要脉,只消脊髓碎裂,人便不可能有存活的道理。”端木清荷却道:“郭师兄说得固然有理,可公子所言亦非虚呀!”郭暮云笑道:“哈哈哈,那端木师妹且说说,东宫兄所言如何非虚?”端木清荷道:“此人内家功夫如若没有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又岂能独独一掌击碎这几人脊髓,而不伤周围经脉呢?我认为,能有这般本事,此贼人必然掌劲能够收发自如。”“清荷妹子所言极是!”岳瑾萱朝她一笑,道。尹天怜点头道:“不愧是少年英雄,你们大致已切中要点了。不过,今夜你们若是遇上此人,切忌不可与之起了冲突,而是想办法联络我们,你们明白么?”四人点头允诺。尹天怜看向朴朔,道:“孩子,此次多加小心,四人之中其实我最是放心不下你。”朴朔不解。尹天怜见他一脸迷茫,续道:“他们三人好歹手上有些功夫可以御敌,而你只是内功较之深厚罢了,说到底,你还是吃了些亏。所以,若是遇到那人,你切记不可与之相斗,速来报讯方为上策!”朴朔点头道:“师父教诲,弟子谨记在心。”

不过才一更天,四人已在西面回合待命。

突然,周遭的树林间传出阵阵“沙沙”声。郭暮云冷哼一声,脚一踏,地上石子被震至半空,然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武功,手法奇快,瞬间将那些石子用上内劲弹射而去。可是,过了半响,却不见任何动静。一旁的朴朔倒是神色悠然,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其余三人确实神经紧张得很,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与朴朔相去甚多。

第二十三回  天山变乱(中)

  “公子……你怎么……”端木清荷多少有些紧张,四处张望着,突然看到朴朔这般样子,不住问道。朴朔道:“绝不是会那人的。”郭暮云道:“哦?但听东宫兄高见。”朴朔道:“此人手法一看便是善于偷袭,绝不会与我们正面冲突。若是在我们背后捅个刀子,或许伤我们其中一二人,还可与我们一战。但是,若是直面与我们四人交手,也是断然讨不了好。就算勉强伤了我们,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三千。此人想来绝非头脑不精明之人,这般动作,也就不会去做的。”岳瑾萱点头道:“傻小子倒是有远见卓识,和尹师叔待久了果然变了呢。”话才刚毕,远处一名冒冒失失的女弟子跑过,还大声呼喊:“不好啦,东面四人啦!”四人眼神交会,遂即一同用了轻功,飞奔而去。

来到天山东面,四人只见几名弟子横尸在地。朴朔俯身,用手搭于他们脖颈之处,然后摇摇头,道:“已然死了,不过死了没多久,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吧。”郭暮云一拂袖,怒道:“此等贼子,脚力倒是厉害,杀了人就跑!嘿嘿,这般本事,我也就佩服他的逃跑功夫了!”岳瑾萱道:“一炷香的时间么……那人估计也逃得远了,郭师兄想激他出面,恐怕也不得法了。”此时,尹天怜等几人已从远处大步流星般走来。朴朔站起,与其余三人都欠身施礼。尹天怜复又检查了下尸首,然后问道:“你们来时便是这般么?”朴朔道:“我们也是才来不久。”掌门又见弟子死于非命,痛心道:“唉,我派不幸呀!不幸呀!”朴朔突然道:“此人心狠手辣,作案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尹天怜听他此言,微微一笑,道:“你倒又看出些什么端倪来?”朴朔道:“这些弟子都是脖颈血脉断裂致死。”岳瑾萱奇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她们颈部有被切砍的伤痕呀!”朴朔回答道:“他们皆是被极为刚韧又极为细的线丝切断的。”岳瑾萱大吃一惊,道:“世上竟有这般的杀人法子!”尹天怜道:“的确是有的。不过要想这般杀人,身法必须极快。”朴朔复又蹲下,细看伤口,道:“而且是心思缜密之人。身法既快,心思又细腻,想必是个女流之辈。”掌门咳嗽一声,道:“现在在这里讨论也无用呀,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尹天怜道:“吩咐众人,回屋休息!”众人大惊。掌门不解道:“尹小子呀,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这……这大敌当前的……你……”尹天怜道:“自然要如此做了。掌门你想,如今一个无耻贼人却扰得我派弟子一个个如此紧张,明日恐怕那贼人还要来骚扰,众人若不养好精力御敌,恐怕明日只会更易被人取走性命。”吕思君道:“尹二哥此言甚是!”掌门只好点头道:“既然我们这吕三娘都这般说了,就这般做吧。”

众人闻言就一一散去。此时是三更天了,朴朔躺在床上,总觉得今夜之事让他泛起一丝困惑。突然,他的脑海转过冒失的女弟子大喊大叫的画面。“是了!便是这位姑娘,我总觉得她几分眼熟,却又没有见过她,当真奇怪了。不过,那贼人也着实粗心,怎生就独独漏掉她,而让她在派中大呼救命呢?”朴朔想了半饷,依旧无法释怀。于是,他披上衣服,推开房门,悄悄窜上了尹天怜寝室的屋檐之上。朴朔心中不禁暗骂那位贼人:“该死的贼人,搞出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整派的弟子都剑拔弩张的。如今我想要不惊动他人,只得做一回梁上君子了。”朴朔忽听得一声轻咳,那人遂即小声道:“下来!在我屋子上作甚!”朴朔闻言,只好一个翻身,从屋檐掠过窗户,跳入尹天怜寝室内。尹天怜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三更半夜偷渡到我这来呀,万一被人瞧见,说不定会被人当作那贼人抓起来,你就算有十张嘴都说不清啦!”朴朔抱拳欠身道:“弟子心中方有疑虑,大为不解,是以想要讨教师父。未免他人察觉,只得做一回梁上君子,夜闯师父宅邸,打扰师父清梦,着实该死!”尹天怜道:“还好今夜回来之时我便察觉到你有心事,夜半必会找我,所以我便再次等你前来。”尹天怜顿了一顿,看向朴朔,柔声道:“到底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疑虑?”朴朔这才说出自己尚未想明白的地方。听完朴朔所言,尹天怜点头道:“你倒也细心!那女娃子着实可疑得很,我想也许就是那贼人假扮。若是明夜那贼人还来偷袭,而那女娃子又恰好大呼救命,便得好生拿下她!”朴朔道:“师父所言,句句有理有据。”尹天怜突然站起,走入了书房。过了半饷,尹天怜轻声道:“孩子你且过来。”朴朔走入书房。尹天怜手中拿着两本书,交至朴朔手中。朴朔仔细一看,一本名为《鬼谷演算》,一本名为《劫天精注》。朴朔不解地看向尹天怜,道:“师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尹天怜道:“我为自己算过一卦,乃是大凶之卦。卦象说,明天子时我必有血光之灾,恐怕此次是躲不过去了……”朴朔突然摇头,眼中噙满泪水,道:“师父,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朴朔口中虽是这般说,但是尹天怜占卜从未失灵,他都如是说,便左右是躲不过这一灾了。尹天怜道:“知道我为何先前说你不在我面前不得擅练劫天掌,而此刻又将我对劫天掌的精华注解一并告予你么?”朴朔早已泣不成声,只是摇摇头。尹天怜用手抚摸着他的头,缓缓道:“你天资过人,而我这本《劫天精注》甚为详尽,你照着此书修炼,理应不会出了岔子。再者,你天性淳朴善良,你学了此等武学,不仅不会害人,反而会有功于社稷,为万民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