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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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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砚微浓

书籍名:《清秋念》    作者:弭升


        在跨出那黑沉沉的房间之时,那带着丝丝紫樱花瓣的阳光与空气扑面而来,端的是让人一阵神清气爽,每个毛孔都张开来呼吸,享受着这饕餮的盛宴。

        “似乎,打扰到你了呢。”一个温柔如水的男声自前方传来,温温的,淡淡的,像极了午后的那杯清茶。

        冷渺清睁目,一眼便见到了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三个人。

        一个一袭白衣,温和如水;一个一袭青衣,冷酷如夜;一个一袭粉衣,可爱如花。

        “方才只是在树枝上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么看倒是更好看了呢!”甜甜的声音从那个粉衣的孩子口中蹦出,就如她的外貌一般,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姑娘,我们是樱楼之中这三关的监视人,我是棋子,那边冷冷的是影子,那个小娃子是樱子。”白衣男子棋子上前道。

        既然要闯过了这三关,自然不是个简单之辈,有些话,还是直接说了好。

        “敢问……”介绍完了三人,白衣男子看向冷渺清,继续道。

        谁知刚说了两个字,那话头就被樱子抢了去:“什么小娃子!我有名字的!姐姐,我是樱子。姐姐,你真漂亮!”

        白衣男子叹气:他方才貌似已经说了她的名字啊。

        “冷渺清。”渺清客气道,既然人家都报上大名了,她也不必藏着掩着。况且,这也不是她会做的。

        “冷渺清啊。很配的名字。”一直没有说话的影子此刻却道。但话一出口才觉不当,边上两道能刺死人的目光生生地就能将他给灼出四个洞来!

        “天啦,一向冷冷的影子居然会夸人!”粉衣樱子第一个惊叫出声,那好像比见了天年铁树开花还惊讶的表情,让人止不住想笑。

        “呵呵,就是就是,这太阳是不是西边出来了。”白衣棋子也笑眯眯地道,话语之中掩不住的调侃。

        “不行不行,我要去告诉主子,棋子,交给你了!”樱子笑的都直不起腰来,大呼一声就溜了好远,她可看见了啊,影子那脸臭的就像茅坑里的石头。

        见那小小的影子一下子没了,棋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拿我当挡箭牌!”边说着,还瞄了眼边上的影子,顿时没了底气。

        好吧,他不该跟着那丫头胡来的。

        “咳咳,不好意思,让姑娘看笑话了。”棋子干脆就转移了话题对象,朝着冷渺清道。

        冷渺清颔了颔首,意表无碍。只是眼中闪过的那丝落寞,怕是没有人见着了。

        “请冷姑娘随在下来,主子就在那边等候。”棋子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道。

        “多谢。”闹了半天,终于扯上了正题,冷渺清应上一声,尾随其后。

        跟着棋子往前走着,经过了旋转而上的由樱花枝条搭成的长廊,便到了天台之上。

        天台之上,清风徐徐。白玉圆桌,藤椅在旁,清茶一盏,如厮一人。

        那是一个男人,不,准确地说,是一个男孩。十三四岁的模样,比安遥儿要大一些的年纪,却褪去了那份童真,显得要成熟更多。青衣染染,广袖翩翩,安坐于漫天紫樱之下的藤椅之上,轻轻地摇着。

        就若樱之灵童,与风共舞。

        “你就是连过三关的那个人?”有些低低暗暗的声音,听得出是出于变声期,嘶嘶哑哑的。

        冷渺清踱步上前,身边的白衣棋子已不知去了哪里,望向那青衣之处,一袭粉衣的樱子也行礼退下,最后,就剩了他们两。

        “你就是篱畔的主子?”冷渺清边缓缓走着,边漠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不像么?”那声音轻轻地笑了起来,青影撑着藤椅的把手站了起来,优雅地转身,靠坐在一边的白玉桌上,笑吟吟地望着那个素白的身影。

        说她是夏日之中的霜雪,一丝都不为过。

        “茑萝。”冷渺清在距青衣人影几步之前站定,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的身子,问道。

        一听那两个字,那青衣人的神色便有些不自在,就像一下子被人说破了心事,而措手不及。

        司空砚浓微愣。

        茑萝,是啊,茑萝。

        那是他们家的图腾。

        而他,被选为下一任保护这个图腾的人。

        他的使命,就是等待那个让他臣服的人。

        而现在,真的来了么?

        “是我。”司空砚浓定了定神,望向那个出声的身影。紫色的樱花落了几片在她如墨一般的发上,生生将她的冷淡添上了梅的颜色。

        茑萝么,她真的找到了。如此不费力,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就在等着她的到来,只等着她一句话呢?

        抬眼望向那随意的青色身影,冷渺清希望她的运气真的有这么好。

        冷不防地,那个青色的身影就朝自己扑来,身形还未动,就觉一阵力量圈住了自己的腰,两条细细的手臂从她的身前圈到了她的身后,双手紧握,不让她逃脱。

        “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肩膀处传来这么一句低低的声音,从她耳朵的一边窜到另一边,沙沙哑哑的,就好像被风吹过的松针。

        冷渺清愣了,她……没有听错吧?

        就这么忘了反抗,任由那个比她还矮小一些的身子拥在胸口,感受着那温温的体温。

        “你们!你们不能去!”突然,在天台的入口处,一声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像是那个温润如茶的男子的。

        伴随着那句话话音而落的,是一声大大的兽吼,和一句带着满满娇叱的话。

        “吼——”

        “本小姐的主子在里面,怎么不能去!你个男人给我走开!”

        伴着那个话音,就听“砰”地一下,那天台的门就被大力踹了开,直直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樱花瓣。

        微愣——

        不仅是在万瓣樱花之下立着的两人,还是那气势汹汹踢门而入的罪魁祸首,或是那拦之不住满脸苦闷的手下,都愣了。

        樱雨飞扬,那一白一青的两个人影轻轻相拥,宛如胭脂笔下的画,勾勒出恬静的画面。

        破败的大门口,一黄衣小儿和一青吊白额的大虎,张着一小一大两张口,呆愣地看着那幅“美好”的画。

        天地间,簌簌樱花片片落下,有些调皮地飘到那呆立的黄衣小人脸上,飘飘拂拂,似要将她拍醒。

        “你个臭小子!手在放哪里!”似乎真的被那毫无重量的樱花给拍醒了,只听一声尖叫,那黄衣的孩子便作一阵风旋上前,一掌拍向那青色身影的拥着冷渺清的手臂。

        “嗷——”小虎当然也不能屈居人后,一跃而上,竟是要咬!

        她的(他的)主子啊!怎么能给那么一小毛孩给抱了去!

        不见青衣人怎么动作,只见那青色的身形一晃,黄衣少女的手掌和白虎的大口竟都扑了空,一人一虎一下子收不住攻势,生生越出去一丈有余。

        “你小子,给我放手!”黄衣少女娇声喝道,一跃而上,又是往两人扑去。

        司空砚浓见状,又想往一边闪去,却一分都移不动脚。诧异之余抬头看向那个微微笑着的女子,却见她在跟那只老虎“眉目传情”!

        就是这一晃得时刻,黄衣少女已经扑到,就见她一手拉住冷渺清的手臂,一手以手作爪伸向他的右臂,竟是一片凌厉之势。

        司空砚浓俊眉一皱,干脆放弃了右手拥着冷渺清的动作,只一个转身,躲在冷渺清一侧,两只手臂如八爪鱼一般盘上了她的右臂,愣是不放了。

        待抓牢了冷渺清的手臂,司空砚浓乘机往那白虎一边瞄了一眼,就见那白虎如一只温驯的大猫一般卧在地上,但那紧绷的后腿与耽耽相视的虎目,却是做好了随时待发的准备,让人不得不怀疑,只要这个白衣的人儿有一丝损伤,它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将你撕碎。

        “你做什么!赶紧放开我家主子!男女授受不亲不懂么!”那黄衣少女见一击将那个讨厌的青影扯离了冷渺清手臂,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就见他两臂都攀上了冷渺清的另一个胳膊,顿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母鸡,气的大叫。

        “她也是我家主子,怎么不能抱?”青衣司空砚浓瞄了那安遥儿一眼,淡淡道:“看看你的样子,就像炸了毛的母鸡。”

        “噗呲——”冷渺清一时没收住,弯目笑了起来。

        炸了毛的小母鸡,亏他说的出来。不过……他那句主子,却让她心中一静。

        这是不是说,她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呢?

        “什么!你说我是小母鸡!”安遥儿这下真的像炸开了毛,也不管冷渺清如何了,直上前揪住司空砚浓的领子就吼道:“小母鸡怎么了!她是我家主子!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