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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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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书籍名:《玖伤》    作者:闭翼


此管理员十分爱记仇,也十分记惠。可能觉得当一个学校的管理员太憋屈,所得钱财甚少,于是养起了鸡,收起了瓶子。只要哪个宿舍在吃饭后把剩菜剩饭留给她,或者每天都丢几个瓶子在宿舍门口让她捡,她便觉得这个宿舍一定都是“良民大大的”。

我们和隔壁宿舍都很爱闹腾,有一次隔壁宿舍吵到了新宿舍楼的人休息,他们便跑到慈禧那里去告状,但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宿舍吵,仅仅是抱怨,慈禧便一口咬定是我们宿舍。原因归结起来,仅仅是我们不经常留瓶子留剩菜剩饭给她。

于是慈禧强制要求我们换宿舍,我们找她商谈,但她的态度极其恶劣,这激怒了我们宿舍的一些人,他们对更换宿舍的命令置之不理,一拖再拖。

于是爆发了战争,慈禧叫嚷着:“不换就滚回家去!”还一再强调“我活这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学生”。

然后慈禧把电话打给了我们班主任,添油加醋地述说了事情的经过,我们班主任竟然也认为我们想造反,当时就把我们大骂了一顿,强令我们更换宿舍,服从慈禧安排。

事情还没完,在当天下午,班主任又把我们的舍长兼班长拖去办公室骂了一个多小时。在一节班主任的课上我们宿舍有人回答不出问题,我们班主任便认为他因为换宿舍问题怀恨在心,所以故意不回答问题,以此示威。

其实稍微细想一下就会明白某些人的居心,慈禧一直不提我们宿舍多么多么吵闹,多么多么不守纪律,却一直在强调我们是如何的不服她,因为我们没有像所谓“好学生”一样无条件服从于她,慈禧便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整个事件,仅是因为面子问题。

我们最后还是搬了,屈服在慈禧的淫威之下。

在不久之后的大会上,车某便点名批评了我们宿舍。

整个事件我一直在沉默,舍友骂慈禧时我在沉默,慈禧骂我们时我在沉默,我沉默地搬了宿舍,沉默地在大会上听着车某说XX班XX宿舍怎么怎么样。

我不是容易激动的人,所以我一直在沉默。

再给大家曝光一下旧男生宿舍楼的情况。

我个人十分佩服这个学校的设计者,把宿舍楼安排在综合楼和饭堂之间。这里,阳光是奢侈的东西,地面总是有很多的水,到处长满青苔,稍不小心就会滑倒。因为潮湿衣服一直不能干,往往是外面挂了一大堆衣服,没衣架了,又还有衣服没晾,只好先泡在桶里,一天发臭了,再洗,再泡。

我想问一下那位牛B的设计者,你知道太阳从哪边升起来吗?

也有过在外面拉上几条线,趁着阳光明媚,赌一回,挂上去。挂在外面的衣服干是干得快,但一旦下雨,就得白忙活,幸好南宁很少有酸雨,否则这附近的服装店生意该有多兴隆啊。

后来又想到一个办法,在宿舍里拉线,那些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天花板上龙飞凤舞,我们随便踮起脚就可以把衣服晾上去,每人挂个十几件,OK,打开风扇,吹一整天就可以干了。但衣服是干了,宿舍湿了。

一到冬天问题更大,曾出现过一件衣服两个星期不能干的情况,地上的水也是怎么拖也干不了。潮湿、阴冷、黑暗,先不说以后会不会得风湿等疾病,这么“潮”的地方,肯定容易滋生大量病菌,你还想不生病?我们就有一个同学,一个星期发过三次烧,还传染了俩。

学校这次知道了为什么那次只是一个小感冒就传染了这么多人让你们不得不停课的原因了吗?

还有虫的问题。

一到冬天,整个宿舍的墙上都会沾满一种会飞不咬人的小虫,数量极其恐怖,恐怖到了什么程度呢?曾经有人在外面晾了一件纯白色衬衫,第二天找不到了,却找到了一件黑色衣服,凑过去一看,就是这件了,上面全是那种虫,一抖,散开一片。

热水问题。

旧宿舍的热水资源十分稀有,量的程度极少,这么打个比方,下午放学跑回宿舍,第一个人可以很舒服地洗完一个热水澡,到第二个人洗到一半就没有热水了。晚自习回来,即使是第一个人最多也只能洗8分钟。

在这里我反驳一下学校的观点,那次召开的大会上张某称派过调查人员调查我们的热水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没有装那个花洒,所以才浪费了大量热水,并强调旧宿舍的热水装置比新宿舍的还要好,还要新。

我想问你,你会算术么?我们宿舍只有两层楼,一间宿舍10个人只有一间卫生间,而新宿舍有多少层楼?一个宿舍有多少卫生间?如果装一个花洒再依靠那个所谓“最新”的热水器就能顶掉半栋楼的热水,那么我想国家应该强制要求全国每一个家庭都要装上这种花洒,这样,一个月下来,单我们国家就可以省下半个太平洋的水资源了。

我们不想与新宿舍楼比,我们只要求能过上正常一点的宿舍生活,如果你们说多少多少年前的人怎么怎么样,那么我就回答你,对不起,这是在新中国,21世纪,你们是一个示范性学校,你们心中的示范性学校就是这个样子的么?让自己的学生在8、9度(别怀疑,我买过一个温度计放在宿舍,每次洗冷水澡时都看一下,而且这只是室温)的温度下洗冷水澡?锻炼意志力对么?

学校就喜欢把自己的责任说小,把我们的事情说大。

宿舍的动物也巨多,有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哗地一下有个东西飞到我脸上来,我条件反射地把它拍下来,蟑螂一只,很肥。

晚上一舍友上厕所看见俩亮光,大吃一惊,细看,猫一只,也很肥。

一日上学,闻到一股极臭的味道,四处寻找,死老鼠一只,还是很肥。

说到老鼠,我觉得学校可以把那个毒鼠屋撤了,老鼠没毒死几只,我倒反看见有很多的麻雀去吃那里的谷子。

关于旧宿舍的事,还有许多,我不想再说,免得有人说我抱怨。总之,正因为以上的情况,很多人都想搬到新宿舍去,特别是已经住久了的老生们。

回到慈禧的问题来。

从那之后,慈禧便一直对我们宿舍怀有极大的仇恨,查房时不是严厉地一个个点名,就是直接跳过我们宿舍,理也不理。我们听说她之所以不换到新宿舍去工作,是因为她与那边的管理员合不来,怎么个合不来呢?慈禧捡瓶子,那边的管理员也要捡啊,都是为了生活,这本应该无可厚非,但高傲的慈禧怎么会允许别人在太岁头上动土?两个人经常因为一两个瓶子的归属问题而争论不休,所以不得已慈禧就回来了。另外,我们还听说,慈禧之所以那么狂是因为她上头有人,她认识学校的一个领导,我们不知道是谁,但至少我们知道那个人的地位在车某之上(这就够了)。

我一直在沉默,本来一切都应该没我什么事的,我愿一直沉默下去。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使我不得不打破了沉默。

分宿舍了,在名单上,我以前在同一个宿舍的几个人全部被拆散,分别去了不同的宿舍,但我们还是在旧宿舍。慈禧对我们有意见要玩我们这我们了解,但我看见我们同班的几个原本在新宿舍的同学也被调来了这里,有的甚至两栋宿舍楼都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时,我开始觉得她做得有些过了。

这就是慈禧的逻辑,一人造反,全舍公担,一舍造反,全班公担。左脚是臭的右脚不可能没有味道。

更何况我们并不想造反,我们只是想好好谈一下,有什么问题只要双方都心平气和地商量问题自然会解决,但是你这样的理所当然,能不激起大家的怒火么?

我们从另外一个管理员那里了解到,整个名单全部都是慈禧弄出来的,她没有参与,或者说不能参与,因为那个表被慈禧锁起来了。那个管理员说,起初她看见我们是要到新宿舍去的,却被慈禧改回来了。

那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慈禧还不想让我们“就这么走了”,她还没有整够我们,还没有出那口气,还没有挣回面子呢!

舍友们都十分愤慨,纷纷去找车某,车某却含糊其辞,说这应该就是开始时的安排吧。

刚搬完宿舍,我们又发现整个宿舍可谓全校最差,门口就是一堵长满青苔的墙,好了,这次我们再也不用当“八九点钟的太阳”了,看都看不见了。

厕所没有窗户,站在厕所里的我们,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在对面的办公室前。灯不能开,门不能关,我不明白这样的房间为什么要叫做“卫生间”。

舍友们再次去慈禧协商,询问原因,每一次慈禧都是一句话:不服就回家!

压抑已久的舍友再次与慈禧爆发了战争,这次涌现了更多的“反贼”,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我想估计与当初无异。

我在那一刻依然选择了保持沉默,我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我害怕当那个出头鸟,我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所以,在舍友们与慈禧抗争的时候,我仅仅是在一旁观看。

后来,又有一个两个宿舍楼都找不到名字的同学去找慈禧,慈禧说先让他住旧宿舍,还对那个同学抱怨我们有多么多么难管,那个同学就随意地问了下是谁难管,慈禧就说,还不是XXX那些人。

XXX是我的名字。

我很好奇,慈禧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当初她一直把我们宿舍那几个她认定的“反贼”的名字叫错,但再怎么错也没有和我扯上关系,事实上,我没有和她说过多少话,也一直在老老实实地生活,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