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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出书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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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书籍名:《平安(出书完结版)》    作者:人海中




“不用看了,我不是受伤,是中毒了。”

“中毒?”我叫出来。

他咬牙,“你把我的上衣脱了。”

嘎?我呆住。他这是主动要我脱他的衣服……?

我虽然呆了一下,但仍是听话地脱了他的衣服,他浑身没一点力气,沉沉地靠在我身上,我从未想过他也会有这样虚弱的时候,忧心紧张,手脚都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将他的上衣脱了,才看了一眼,又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身上伤痕交错,大多是旧伤,我记得季风说过,他十五岁便与父兄一起战场杀敌,受伤总是难免,但我在阳光下一眼望去,这么多刀剑旧痕,再夹杂血迹斑斑的新伤,尤其是心窝上方,长长的一条伤疤,像是曾被人剖心而出那样,即使早已愈合也让我触目惊心。

“在我肩上。”他低声开口。

“哪里?”我撇开眼不敢看他身上,凑过脸往他肩上看,却没找到一点血迹。

“看仔细了。”

我将脸凑过去仔细看,果然,他肩上有一点黑色,很是细小,像是一个针孔。

“是被针刺的吗?没有血啊。”我想伸手去抚,还未碰到他的皮肤便被喝止。

“别碰,这是青长老的透骨钉,有剧毒,小心。”

我吃过那几个长老手中毒物的苦头,听到剧毒这两字就哆嗦了,又着急,“那怎么办?”

他低头看一眼那针孔,咬牙说话,但气息不足,声音总是低微。

“这是那老东西藏在铁扇里的暗器,入体随血脉游走,让人全身麻痹,我之前无暇将它逼出来,一直都在用内力将它压制,但落水时失去意识,仍是着了它的道,现在麻烦了,要解毒就得先把它取出来。”

他一气说了这么多话,脸又白了几分,身子发软,只是往后仰去,我赶紧合拢双手将他抱紧,再不敢放开,忧急之下,声音都打了颤。

“那怎么才能取出来?要开刀吗?”

他气息渐弱,许久才答,“你会吗?”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来反问我这句话,我几乎要疯了,拼命摇头,“我怎么会?啊,对了,成卫会,他给我开过刀,他一定可以把你治好。”

“你敢……”他开口回答,声音已经低到几近于无,“你敢把我交给文德的手下……”

我又要哭了,想劝他,莫离,性命攸关,你就别把跟我师父那点莫名其妙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了吧?但还未开口就觉手中一沉,再看他整个人都已倒在我身上,完全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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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次没说清楚,让大家误会了,我所说的收尾,跟现在所连载到的部分,还差了十几万字呢,头回写古代,原来还以为是天坑的,没想到越写越长,越写越长……现在看来,得有三十万字才能结尾……

旁白:你终于摆脱了短短文作者的诅咒,恭喜……

第  86  章

河边空荡,只有浪花拍岸,远近了无人踪,更别说与我们一同坠崖的青衣他们,至今连一片衣角都没再见到过。

我心里难过,知道他们凶多吉少,但莫离急需医治,绝不能在此处久留,我将衣服替他披上,再顾不上其他人,只抱着他站起来,拔腿就往前跑。

河边有密林,穿出之后就见到一条平直官道,正是正午时分,官道上寂寂无人,但远远传来马嘶与车轮辘辘之声,像是有人在赶路。

我极目遥望,有一点黑影由远及近,烟尘中看那轮廓,果然是一辆马车。

有马车就有人能带我们去城镇,城镇上一定会有大夫,我想到这里,心中一喜,抱着莫离就迎着那辆马车奔去。

我脚下发力狂奔,自是转眼就到了那马车的近前,车夫大概没料到空旷的官道上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吃惊之下猛地勒马,那马儿一声长嘶,脚下踩踏,就在我面前惊险地停下,差一点就要踏到我的身上。

“你找死啊!”那车夫破口大骂。

车厢里有人声,“出什么事了?妈的,老子都撞到头了。”接着便有一个胖子掀帘而出,怒目向我看过来。

这胖子一身金光闪闪,看上去像是哪是个有钱的商贾富户,随车的车夫也是狗仗人势,一见主人出来了,更是嚣张。

“主子,是个讨饭丫头突然跑出来找死。”

讨饭丫头?我低头看一眼自己,衣服破损处处,满是泥泞,又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确实像个出来要饭的。

“要死死一边去,别挡着大爷的路,大爷正要赶去城里做生意,耽误了一刻你赔得起吗?”那胖子冲我吼,眼睛落到我怀里抱着的莫离身上,突然掩鼻,“要死,这丫头还抱着个死人出来,人都死了还不去埋了,抱出来触大爷的霉头!”

我原本还想好言相求他搭我们一程,但他开口便如此恶行恶状,早已让我有了怒意,再听他说莫离已死,更让我心中一把邪火猛地烧到头顶。

我再不与他们罗嗦,转过身去,先走到路边将莫离轻轻放下,他全无意识,仰面在地上,黑发流转,更衬得那张脸雪一样白。

那两人原本打马要走,这时竟一同看得呆了,我回过头去,正看到那胖子死死盯着莫离的脸,口水都要留下来那样。

“啧啧,原来是个小白脸,小丫头,要不把他给我,我给你几个铜钱,再替你葬了他,如何?”

我一言不发,手搭在路边树枝上,啪一声脆响,那根手臂粗的树枝已被我一拗两断。

“主子,她,她……”那车夫惊呼,我不等他把话说完,转身提气纵起,半空中就对他们狠狠抽了下去。

“我让你们说我是讨饭丫头!我让你们说他已经死了!我让你们对着他流口水!”

我边说边抽,心中愤恨,手里就用了全力。想我在庆城被文德逼迫了三年,{奇}虽没有练成绝世武功,{书}但对付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网}才两下便把他们从车上抽到了地上,他们被我打得鬼哭狼嚎,再没有刚才的气焰,在地上滚着求饶。

“哎哟,是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我喘着气停下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问,“这条路通往什么城镇!”

那胖子已经被我抽得满脸血痕,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答,“这,这里是去重关城的官道,快马加鞭的话,再有个大半日就到了。”

我对这名字毫无概念,再问,“那是什么地方?”

“重关城就在边境边上,出关就是墨国了。”

墨国……

我听到这两个字,背后就是一阵寒,握紧拳头上去猛踹了他一脚,“另一个方向呢?应该还有别的城镇吧?”

那胖子被我踹得哀嚎一声,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来,我转过头去面对那车夫,脚还没抬起来他就开口了,“姑奶奶别打,我说我说,往回走也有城镇,最近的那个只要五百里就到了。”

“五百里要走多久?”我瞥一眼立在一边的那匹满身肥膘的马,它正乐得轻松地低头吃草,头都没有抬过一下。

“也不用多久。”他伸出手指头,“最多也就三天吧。”

我听得怒从心头起,抬脚将他踹出老远,“三天还不久!”

车夫与那胖子一同鬼哭狼嚎起来,我还不解气,再狠狠地踹了他们一人一脚,吼道,“滚!马车我要了,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这两个狗东西!”

这两人如蒙大赦,听我说完这句之后立刻抱头鼠窜,连头都不敢回,转眼滚出了我的视线之外。

我丢掉树枝转身走回莫离身边,他一直都没有醒,眉目安静,倒像是睡过去了,但脸色却益发地白下去,唇上都没了一点颜色。

我抱他上车,这胖子虽然粗鄙,但看来确实有钱,马车里富丽堂皇,处处都是软枕厚垫,我小心翼翼将莫离放下,他身上发冷,哪里都没有一点温度,我心里惶急,忍不住又趴在他身上细听了一会儿,直到确认他的心跳一直在绵延持续才稍稍定下心来。

我从车里出来,返身坐上车辕,对着前后两个方向望了望,心里挣扎着,最后咬咬牙,还是打马往重关城的方向去了。

他说青长老的透骨钉沿血脉游走,令人麻痹,那应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吧?可是照这样昏睡下去,不吃不喝的,三天,又怎么熬得住?我自然是不愿往墨国方向去的,但是此时还是尽快找一个大夫替他医治要紧,至于我那些心理阴影,只好暂且放下。

我这辈子从未赶过马车,一开始那马全不听我使唤,用鞭子怎么打都不行,气得我半途跳下车子又去掰了一根树枝,转头就要抽它,它倒是识相,眼里觑到我火冒三丈的样子,突然开始规规矩矩往前狂奔,转眼跑出老大一段距离,害我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想起纵身去追,用上了轻身功夫才再次坐回到车辕上。

我落在车辕上之后顾不上那匹马,先把头探进车里看莫离如何了,他仍与之前一样,静静地躺在车中,一副画那样,我看了都移不开目光,怪不得那胖子会对他流口水。

我回头继续赶车,想到那两个白痴,突然间为他们略感庆幸。

想我再怎么生气,不过抽他们一顿,若是让莫离知道自己失去意识时曾被人如此觊觎,这两人应该早就被碎尸万段了吧?

我无法克制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浑身一抖,立刻决定这辈子都不告诉他刚才的那一幕,还是忘记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最好。

之后那马再不用我鞭策,一路上跑得努力非常,我看着它好气又好笑,看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畜生,这家出来的都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