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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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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真假师兄?

书籍名:《天下欢歌》    作者:乔家小桥


这个人,绝不是夜微,她的二师兄。

        宝姝彻底清醒,她的喜悦登时被惊恐完全占据。手足僵硬,她发觉自己丝毫动弹不得,耳边只有他饥渴的吮吸声,鼻翼里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良久,他餍足的从她的颈间抬头,笑靥如花:“你的血很香,你的人,也很香。”

        宝姝欲哭无泪,颤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假扮我二师兄?你…你想做什么?”

        他舔了舔唇畔的血,又凑到宝姝颈间舔了舔,感受到她一阵痉挛,满意的笑道:“哎呦,瞧你这话说的,从头到尾,人家有说过是你二师兄么?嗯?”

        “你扮成他的模样,还用说么?”宝姝想起自己方才那副蠢样儿,羞的无地自容。

        他撩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笑的邪魅撩人:“人家生来就是这副模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若是有的选,人家也不想。”

        说罢,伸手在宝姝左肩轻轻一点。

        宝姝身子一软,泥鳅似的滑进他怀里。

        嗅到他身上迷乱的香气,她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汗毛根根直竖:“你…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二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他从身后搂住她,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如同抚着珍宝般啧啧赞叹:“明珠虽蒙尘,仍是上等珍品,真想,将你一口吞下去!”

        他吻着她的后颈,一只手伸进她单薄的中衣,从小腹一路向上,带着挑逗,慢慢游移。

        透骨凉意伴着微微酥\痒,顿时渗进四肢百骸,宝姝被强烈的恐惧所淹没,她想尖叫,却发现连嗓子都被封住了,只能纵容眼泪决堤似的向外冒。

        完了,这下完了,这下真完了!

        娘说,女孩儿家清白最重要,若是失了身,她还能嫁得出去么?

        在她哀戚间隙,忽见一道红光炫目而过,身后的人登时被炽热之气逼的后退数十步。

        宝姝霎时失去了支撑,眼瞅着就要和这片荒地来次亲密接触,又被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抬眼便见来人高束紫金冠,华服飒飒,红发微扬,快要滴出血来红眸炽烈异常。

        她张了张嘴,想叫声大师兄。她叫不出,也不敢叫,只是茫然的盯着他。

        月影西斜,他不是应该待在无妄殿里批阅奏折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连身边的二师兄都是假的,这个大师兄,会不会也是假的?

        昕烈见她犹如惊弓之鸟,心里的怒气更甚,抬头斥道:“夜微,你在做什么?!”

        他今日在无妄殿左等右等不见宝姝来,还以为昨夜一时冲动吓着她了,问了重明才知道,原来她被师父遣去了幽冥宫。

        有夜微在她身边,他本该放心才是,可不知为何,总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思前想后,他终是按耐不住,丢下繁重公务,一路疾行而来。

        哪知道,才刚到酆都城郊便看到这一幕!

        假夜微一愣,原本生出的恐惧之心消减了不少,咳了两声走上前,拱手垂眸,邪佞笑道:“我在做什么,难道大师兄没看到么?”

        话音未落,他袖中飞出一道暗光直直射向宝姝。

        昕烈大惊,掌风挥动,那冷箭未到眼前便已溶成灰烬。由于发力过猛,他胸口一阵剧痛,微红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看来,伤口又崩裂了。

        宝姝看到他腾出一只手覆上胸口,方才相信他是真的大师兄!

        假夜微嗤笑一声:“呵呵,原来,这天界的太子神君也会受伤呢,真真是好笑。”

        昕烈抬眸,怒不可遏的望着他:“你疯了是不是?”

        假夜微掩唇偷笑,一双桃花眼转了几咕噜,懒懒道:“许久不曾与师兄切磋了,我瞅着今日甚美,花美,月美,人也美……”

        宝姝越听心越寒,怎么昕烈一双火眼金睛都看不出来他是假的?!

        她冲他使劲儿眨眼睛,他看不懂似的冲她安慰一笑。将原本覆在胸口的手向前一摊,红光乍现,手心浮出一根流彩凤翎,斑斓炫目,忽又一闪,化做一方羽戟。

        她眨的眼睛都快流泪了,昕烈却以为她在担心他的伤势,再次冲她安慰一笑。

        将宝姝放在一块儿大石头上,又脱下外袍覆在她身上,昕烈回身冷冷道:“如此,我奉陪到底。”

        假夜微唇角勾起,手中黑光一闪,现出一把透着森森阴气的玄铁剑。一个飞身,剑尖猛然向昕烈心口刺去。

        昕烈只挡不攻,连连后退。

        宝姝坐在石头上,看着一团红光和一团黑光缠的不可开胶,心里暗暗替昕烈着急。

        她修为虽低,但一双眼睛看的清楚明白。昕烈纵然气恼,却处处手下留情,始终不曾动下半点杀机。而这假夜微,招招攻他要害,分明想置他于死地!

        昕烈也察觉出他的杀意,不禁惊诧万分,他方才是气急攻心,这会儿却越想越觉得可疑。

        眼前这个阴鸷鬼厉的男子,当真是他的二师弟?

        说起夜微,有一大特点,性格很变态。

        他若是讨厌你,绝不会说出来,反而加倍对你好,好到你死在他手里都会含笑九泉。

        记得刚拜师那会儿,师父让他们四人合力照顾一只受伤云雀,唯独夜微耗费的心力最多。不仅与它同寝同食,呵护备至,而且看那云雀的神情如同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样,缠绵哀怨到令他们寒毛倒竖。


        后来,师父在琅华大朝会上,当着众弟子的面儿夸他宅心仁厚,他当时便语惊四座:“我待它好,无非是我觉得这里很无聊,打法时间而已,等我玩儿腻了,自会送它上路。”

        再后来,那只云雀伤虽好了,翅膀却折了,他又一次震惊全场。当着师父和十二长老的面,夜微竟将它活活攥死在手中,鲜血淋漓之下,还爱怜的望着它微笑:“作为一只鸟,若不能飞,我知你一定很痛苦,不怕,有我。”

        所以说,他这一变态性格在六界之内绝非什么秘密,他也坦坦荡荡素不遮掩。正因为如此,在他成年那日,师父毫不犹豫的任命他主掌惩戒殿。

        除此之外,夜微还有一大特点。

        那就是他对于优雅的崇拜,已经比他的变态性格更为变态。

        明明是冥界的大殿下,却总是偏爱人间那一套儒雅书生打扮,因此,师父授他护身法器时,他只挑了昆仑扇和玉骨伞,直说那些刀枪棍棒舞着甚是难看。

        与他相处了一千年,别说动刀动枪,又何曾见过他与人当面起过争执?

        思及此,昕烈眸光倏然冷冽,冷冷道:“大胆妖孽,找死!”

        假夜微见已被他识破,自知敌不过他,三招之内,必被焚于凤翎羽戟之下。心内有些泛寒,手里的玄铁剑呜呜作响,他心念一动,右臂一辉,又是一道浮光暗影射向宝姝。

        昕烈心头一震,再顾不得与他纠缠,忙将手中羽戟再次化作凤翎,屈指一弹,追着暗影而去。

        凤翎似火,迅速吞噬了暗影,片刻之后,却见暗影被吞下一截又生一截,分化成万道银针,灵蛇一般涌向前方。

        完了,这次被扎成马蜂窝了!宝姝默叹一口气,索性闭上眼睛。

        只听“哇呜”一声,宝姝立刻又将眼睛睁开,果见小白浮在她脑袋上空,口中喷着炽烈浓火,将那些银针尽数打落。

        昕烈一颗悚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了位。凤翎入手,他旋过身,不出他所料,那人已经不见了。

        昕烈将她从石头上抱起来,解释道:“姝儿,此人不是二师弟。”

        宝姝想说她知道,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只能继续狂眨眼睛。大师兄啊,连小白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难道您就没发现我不能说话吗?

        “别怕,你只是中了尸毒。”昕烈将她裹紧了些,轻声安抚道。

        尸…尸毒?宝姝瞪大双眼,她什么时候中毒了?她还以为自己被点了穴!

        昕烈两根手指覆在她的脖颈间,慢慢吸出一团黑色雾气,忽听身后有人淡淡笑道:“大师兄且慢,这并不是普通的尸毒,需要下毒者或者我父君才能解。否则,不出三日,小师妹将会因毒气攻心而沦为僵鬼。”

        昕烈眸色一沉,夜微已经款款摇着扇子向他们走来。

        “二师弟,临行之前,师父便是让你如此照顾小师妹的么?”

        夜微依旧波澜不惊,拢了拢宽大的儒袖,拱手淡道:“小师妹承受不住炼狱之气晕了过去,我无奈之下,才将她暂时置于酆都城客栈中,却不想小白晕的更甚,我便先带它去了鬼医府邸。”

        昕烈冷哼一声,斥责道:“酆都是什么地方,你怎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客栈?”

        夜微不答,走到他们身前,将昆仑扇在宝姝头顶绕上一绕。

        宝姝感觉四肢百骸犹如虫蛀,一阵瘙痒之后,身体有了知觉。她一骨碌从昕烈怀里爬出来,活动活动胳膊腿,欣喜道:“我能动了!也能说了!哈哈,谢谢二师兄。”

        “我也只能暂时将毒性压制住而已。”夜微摇头,嘴角迁出一丝苦笑,“临走时,我用玉骨伞在小师妹房间下了结界,只要她不走出来,酆都之内绝无任何鬼怪能伤她分毫。可惜,我独独算露了一人……等会儿回了幽冥宫,自会让他出来给个交待。”

        昕烈听罢,怒气隐下不少,面无表情地道:“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与你生的一模一样?而且,手中还有你们冥界王室至宝幽冥剑?”

        他有一双金睛火眼,若是那人用了易容变形之术,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宝姝忽然想起漓鸢的话,揣测道:“师父说,二师兄有个荒淫靡乱的弟弟,那人,该不是……”

        夜微皱眉,昕烈先他一步回答:“他不是夜魅。”

        “噢,那可是二师兄别的弟弟?”

        宝姝刚从地上爬起来,小白“噌”的从石头上跳到她肩头,舔了舔她脖子上那两个清晰可见的小洞,心疼的呜哇呜哇直叫唤。

        昕烈偏过头,微眯着一对儿赤目斜睨着夜微,凉飕飕的开口:“冥君六子,三百年内莫名其妙死了四个,如今,膝下只余下你和夜魅。二师弟倒是与我说说看,这人是谁?”

        夜微别开他审视的目光,望向前方腐败枯枝上停滞的几只冥鸦。

        半响,只听他云淡风轻地道:“此人,是我三弟夜魅最钟爱的男宠——雪紫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