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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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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书籍名:《银无痕》    作者:润牙




原来沿着瀑布而下的两侧,有一层接一层的缆车点。不过,上山庄却还有一条脚路。这条路,就是瀑布之内的阶路。在瀑布泻击的湫渊边设有山庄独有的机关。

这群乞儿为首的一个与在剑山之底守岗的人秘密地说了几句话,就把连习交给了他们。

被守卫们带上缆车后,连习安静下来。

这清新的空气里混合着水雾和海浪的声音。淡淡的水雾,飘渺着人的身影。象孩子沉浸时的大海,也静静地呼吸着,呼吸着。而这一切就象某个画家刚刚完成的一幅美丽奇妙的水墨画。画中的万物,撼动着连习的心灵。

良久,他们终于把连习带到了山庄。

山庄之门,就在这条瀑布之源----涌声隆隆的地泉的后侧一丈来处。

门上有一副篆书所镂的联:

其中孤菱水墨界

之间一剑天地外

连习踏着窸窣的叶音,听着美妙的天籁泉音,觉着进入了天外世界。

山庄之内,也有石阶。可能在最上面是山庄主人所住。连习进来后,没有问话。在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他们去通知的人终于来了。

而此时已是亥时一刻。

平常的人,在这时皆已入睡。

来人的声音正是戈术。他略带沙哑道:“小伙子,委屈你了。”

连习起身道:“您是戈老庄主?”

戈术道:“我是。小伙子,你坐。”

连习又坐下,道:“前辈,一直在等我?”

戈术叹了叹,道:“我请你到山庄,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承儿弄伤了你的眼睛。”

连习笑道:“前辈,无须介怀。这并不关承儿的事。”

戈术道:“小伙子,你有这般胸襟,我很高兴。而正因如此,我……更会尽我之力,让你复明。”

连习道:“前辈,好吧。可是……我希望不要太久。”

戈术道:“今儿也不早了。我先让人带你去休息。”

这间房,面朝大海。

连习守在窗边,静静地。

当那红彤彤的旭日从深蓝色的世界里,渐渐露出来时,连习平静地深吸了会儿,自语道:“一双赤色的眼眸,分隔在虚实两界中,可却是同样美丽!”说这话时,他睁开了双眼。

他拉开门时,一个仆人模样的年轻人[子筋],站在门口,道:“醒了啊,老爷请你去大厅。”

连习道:“好,请带我去。”

子筋道:“当然。你眼睛还没好。”

天气不错。白云陪伴着明净的蓝天,微风依偎着阳光。

大厅。每个桌上,有几道连习闻着很熟悉的佳肴。

那就是跳佛的绕梁三鱼、泪糍、无痕汤。

但却不知在“绕梁三鱼”中,是否都有一根磁棒。

连习闻着香气,回味起那味道。

正想着,一个声音传来:“舅舅,舅舅!”

是戈承。连习微笑道:“这么开心?”

戈承道:“因为舅舅在啊!”

连习轻轻拍了拍他后勺,道:“符阿姨和易姐姐在这儿吗?”

话一落,就听到易鹤道:“学神,你怎么也到山庄来了。”

好怪的称呼!连习道:“为什么这么叫----我?”

易鹤笑道:“因为贞姐说是好学又博学!”

连习道:“知识是人的另一种血液。”

易鹤道:“所以说嘛,你是一个学神。”

连习道:“在知识的领域里,谁也不能称神。”

易鹤欲语,旁边的符贞笑道:“其实鹤妹只解释了前面一个字。至于‘神’,全是因为承儿整天对人这么说你。他说,你是一个神话。”

连习道:“我……还是不习惯这么叫我。”

符贞道:“童言无忌,也不必在意。”

连习笑道:“没有,贞姐。”

话落,就又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瞎子开嘴----尽说瞎话!”

易鹤有些气愤,却被符贞拉住了。而戈承道:“检叔,你骂人!”

检魂两手玩弄着青色之剑,道:“承儿,生成的相做成的酱---是没法变的!”

戈承一听,不由分说,就欲动手。但这时连习已道:“烂了的钟,没准儿。这位,你说是吗?”

检魂道:“果然是蛤蟆眼睛---突出!”

连习道:“老两口赏月,平分秋色吧!”

检魂道:“看来真是吐口唾沫砸了坑----出口有分量啊!”

连习笑道:“人言一把锯,你不来我不去。”

检魂道:“你倒是吃了蛮多生萝卜----说话干脆哦!”

连习仍笑道:“只是阳雀叫三年,一句现成话罢了。”

检魂道:“你确是苏州的蛤蟆----难缠!”

连习道:“可你也是圣人肚,杂货铺,难不住啊!”

检魂道:“那你就冷水沏茶----等着吧!”

连习道:“我还是刀架心上头,忍吧。”

六个回合的舌战,似乎难见分晓。

就在这一刻,山庄女主人戈术发妻靳娘传来声音:“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歇’战哟!”

检魂一听,忙回身道:“师娘,您……”

靳娘不看他,直接走向连习,道:“小伙子,你就是我们承儿整天挂在嘴边的神话舅舅吗?”

连习听着她的声音,觉得她与义母很像。

靳娘见连习愣着,便又道:“承儿舅舅。”

连习回神道:“夫人,什么?”

靳娘笑道:“没什么。你真年轻!”

连习不好回答,笑了起来。

靳娘道:“坐下来吧,都坐下来吧。”

于是,在场之客都纷纷应声而坐。

而靳娘对戈承道:“承儿,去叫你爹娘来。”

戈承刚想去喊,就听到了母亲的责骂声,责骂父亲的。

检魂一听,忍不住道:“白皮萝卜紫皮蒜----辣嘴!”

靳娘看了一眼,检魂。

检魂便将还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也许是每个人都知道慕容昭巾的这副脾气,所以,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

但是真正能忍受的,恐怕没有多少。

靳娘在叫了一声“昭儿”后,夫妻俩终于出来了。

慕容本还欲骂,但一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和丈夫,便噤了声。靳娘道:“昭儿,又出了什么事了?”

慕容昭巾不作声。

戈己一脸的烦郁在见到母亲和众人后,变得苍白起来。

而靳娘却似乎已知道是什么事了。听她道:“好了,坐下吧。”

慕容昭巾便拉过儿子,坐了下来。

戈己则对连习道:“习弟,你也来了。”

连习起身道:“姐夫,早。”

戈己笑道:“早。快坐,快坐吧。”

连习一坐下,就听到了戈术的声音:“义叔,又让您见笑了。”

跳佛却道:“术侄,你亦六十多岁的人了,别这么见外。”

一听这话,就知道跳佛已有八九十了。

不过,靳娘却只有五十多,和仰晓一样。

连习又起身来,道:“前辈,真在这儿啊!”

跳佛笑道:“别叫我前辈,叫申屠大哥吧,就象那丫头叫老药瘟一样。”

符贞一听,笑了起来。

连习跟着笑了笑。

跳佛又道:“连习啊,才几日不见,你成了天下第一信客哟!”

连习面红不语。

戈术道:“义叔,这孩子可不简单啊!”

跳佛道:“若是简单,怎么能让江湖中人这么称呼他呢!”

戈术道:“从绿驴月老到第九客,时间真长啊!”

跳佛道:“天才都是百年难遇的。”

戈术道:“不对啊,他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连习听两位老人这么说,实在窘迫,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两位前辈过誉了。”

靳娘接道:“义叔,你们两个都这么夸他,让他如何应答你们啊!”

跳佛道:“贤媳,是说我在为难他?”

靳娘道:“义叔,您没看见这孩子面红?”

跳佛道:“哈哈哈……”

氛围在一时间又变得活跃起来。

靳娘好象想起了什么,对检魂道:“你师姐呢?”

检魂道:“百病可医,相思难治!”

靳娘道:“又油舌,快去叫她来。”

检魂只得憋气去叫戈静。

当一转身,他却又止住了,道:“师姐。”

这一身六尺多长的黑发,虽盘去了一尺多,但还是飘到了三阴交穴位。

手握着红色之剑的戈静,向义父义母和跳佛问了安后,目光就转向了连习。

靳娘见道:“静儿,他就是承儿舅舅。”

戈静坐下来,道:“就是他们所讲的第九客?”

靳娘道:“静儿,你也觉得他年轻了?”

戈静笑道:“不是。”

靳娘不再问,只道:“义叔,您的菜。可是难得尝一回啊!”

跳佛道:“是啊,时光过得真快!”

靳娘笑道:“义叔,您这道无痕汤,究竟是怎么做的啊?”

跳佛笑了笑,道:“你问过好几次了,靳儿。”

靳娘微笑。

戈术接道:“义叔,您能留在山庄吗?”

跳佛面色郁了下来,道:“不能。”

戈术道:“那您真的还要回第二庄去吗?”

跳佛道:“这次离开,为的是看看故人。我所剩下的时间也将不多了。该面对的还是要去啊!”

戈术不语。

跳佛又笑道:“人生就是一碗无痕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