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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光荣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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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书籍名:《穿越光荣之梦》    作者:近水遥山


郑江东收起电话就往门口走,他今晚喝得太猛,走路有些跌跌撞撞。邹敏赶到他旁边伸手扶他,被拨开了。江惠也跟了出来,送他们两人上了出租车。

“你怎么也上车啦,我去医院有急事,不送你了,你看在哪里下吧。”郑江东边说边催着司机快点。

“我自己也要去医院。”邹敏低声说道。

虽然已经是晚上快10点了,路上的车还是很多。郑江东有些烦躁,时不时要指挥司机两句。他想着,这一年刚开始不久,父亲已经发过两次病了,老爸的身体越来越差,真的是老了。老人家总看自己不顺,不能再惹他了,得想办法找个人去家里帮把手。他边想边摸手机,给市医院心内科张主任挂了电话,主任已经在医院了。郑江东拿着手机有些呆,随即又拨通了市医院徐院长电话。

急救室不允许家属进去,里面有好几个医生护士,张主任见郑江东来了,对他点了点头,没有出来。床边摆了几台仪器,小灯不停地闪着,“滴滴”地发出急促的鸣叫声。郑江东父亲鼻子和身上插着许多管子,闭着眼静静地躺着,花白的头发有些纷乱。

郑江东的母亲坐在急救室外的一排塑料椅子上一动不动,蓝色的椅子衬得老人的脸色更加惨白。看见郑江东来了,老人差点哭出声来,跟郑江东说着他父亲心脏发病的经过。看见站在郑江东旁边的邹敏,他妈妈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不停地打量着邹敏,看得邹敏不好意思,喊了声伯母就低下头。

“这是我朋友。她有事到医院,就一起来了。”郑江东一边介绍邹敏一边扶母亲坐下,又问了几句。邹敏在郑江东母亲的另一边慢慢坐下,眼睛向急救室里望着,有些紧张。

“你有事就忙去吧,我就不送你回去啦。”郑江东轻声对邹敏说。

“好,我等一会就走。”邹敏回过头答应了一声。

“等等再走,等等再走。东东脾气像他爸爸,心好,对人好。这老头子啊,………”郑江东母亲忙拉过邹敏的手,跟邹敏轻轻说着话。

“妈,到医院就好啦,不会有事的。”郑江东安慰着母亲。

郑江东不想多说话,自己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向里面望。过了一会,张主任走了出来,跟郑江东说了几句,又拿了笔和纸要郑江东写什么。郑江东“啊!”了一声,甩开纸就往父亲床边冲。他妈妈听见动静猛一起身,又跌回椅子上,想站又站不起来。邹敏赶忙抚摸着老人的背,见老人一定要进去,便慢慢扶起老人家往急救室里走。

刚才张主任告诉郑江东,这回他父亲可能挺不过去了。郑江东一只手握住老人的手,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在颈部,猛回过头对医生喊:“还有脉,赶快救啊!”

“能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心跳血压没有好转,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已经报告了院长,他是心血管专家,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张主任低声地说着。

郑江东抚摸着他爸爸的手和露出的胳膊,泪水在白床单上印出一个个斑点。他慢慢把头靠近父亲的耳朵,轻轻地说着什么。手指轻轻梳理着父亲的乱发。他母亲小声地哭了。邹敏扶着郑江东母亲不知该怎么办,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不停地流下来。

过了一会,被子突然动了动,郑江东父亲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他看见了郑江东,喉咙嘶哑地叫了一声:东儿!

郑江东“啊”的哭出了声:“爸,是我,你可醒过来啦!”爸爸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喊他的乳名,他记不清了。

郑江东母亲走过去一下瘫坐在床边。医生护士叽叽喳喳地忙乱成一团。他爸爸看了看周围,似乎不明白在什么地方。他看了看泪流满面的郑江东,一阵咳嗽:“你一身酒气,出去!”

郑江东一愣,站了起来:“爸!”

老人又转向郑江东母亲:“让他走!”

“老头子啊!”老太太喊了一声就说不出话了,呜呜地哭起来。

“滚!”郑江东父亲瞪着儿子,手半抬起指着门口,几乎是吼叫了。

郑江东擦了下脸,看了母亲一眼,转身走出了急救室,医生护士都愣在那儿了。

第十九节:解语花

  邹敏在医院走道里快步紧追着郑江东,快出大楼门口了。她大声喊住郑江东:“郑江东!你等等,我爸爸也在医院,你陪我去一下好吗?他要出院了。”

郑江东闷着头只顾向前急急地走,没注意邹敏也跟了出来。听到邹敏喊他,回头“哦”了一声,像是木偶人一般,转身跟在邹敏后面向住院部走去。

单人病房里邹敏的父亲还没睡,白色日光灯把病房照得通亮。电视没打开,老人靠在床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头上缠着绷带,隐约透出一晕血红,绷带下的短短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显得很苍老。但从脸型和五官看,郑江东可以肯定,这老人年轻时一定很帅气,邹敏的脸型很像是她父亲的柔化版。

老人欠身起来跟郑江东点了点头,看着邹敏:“这么晚还来干嘛?我明天就出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你就别跑啦。老耿对我很好。”

“这是我的朋友郑江东,那画的事有些希望了,他帮了我们家很多忙。”邹敏从身后拉过郑江东。

“伯父您好,我也没做什么。”郑江东心想事情还没着落,最好少说,省得万一有什么变化,人家会更难过。

“有证明是仿,没有就是造假,是盗啊。”老人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靠回床头。

出了病房,邹敏低声对郑江东说:“我妈得抑郁症好长时间了,就是不愿接受治疗。这次碰上这烦心的事,病发得更重。我爸瞒着我妈在水里放了药,被我妈发现了。失手把我爸打坏了。唉!”

失手?郑江东斜看了邹敏一眼。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再想这些乱糟糟的事。他想静下来考虑他老爸的事,他想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对他如此冷漠,特别是转业回地方以后,又不是自己要回地方的。

两人并肩默默出了病区大楼,邹敏不住地看一眼郑江东。见郑江东总是一声不吭,就问:“你刚才跟你爸说了什么啊?他怎么就醒了,怎么这么生气啊?”

郑江东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邹敏感觉他的眼神里涌动着一种冰冷与炽热混合在一起的的东西,这让她有些害怕。

郑江东声音低沉,嗡嗡地话语像是从胸腔里迸出来的。

“你们现在可以把战斗的武器保存起来,拿起生产建设的武器,当祖国有事需要召唤你们的时候,我将命令你们,重新拿起战斗的武器,捍卫祖国。”说完就把头慢慢转开,抬头向着天空。

“我从部队转业时,我父亲给我讲的故事。”郑江东喃喃的,仍望着高处。

邹敏一下没听明白郑江东在说什么,以为他酒还没醒透或是生气有些糊涂。她定神望去,看见郑江东侧脸上有一道亮光,从眼角向下延伸。邹敏心里涌起一种自己也不清楚的莫名冲动,她走到郑江东身边,把郑江东的几个手指握得很紧,长发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郑江东缓缓低下头,望着轻靠在肩上的这个女人,望着月光下披散在白风衣上的浓浓黑发,他想抚摸这黑发,在发丝间游走,他担心动一下这些会消失,他想就这样,一直这样。时间似乎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邹敏拉拉郑江东的袖子。

“我去你爸那儿守着吧,伯母刚才差些摔倒了。”

郑江东像是从梦里醒了过来,感激地握住邹敏的双肩:“我明天就找个护工来。”

“还是我来吧,这里我熟,就把我爸的护工转过来吧,那人挺好的。你回去睡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邹敏朝郑江东招了招手指就走了。郑江东望着渐渐远去,轻轻摆动的白风衣,若一阵风飘过寒江。

郑江东回到滨江小区已经快12点了。刚进屋,秦正义就打电话来。

“大哥!你搞什么啊?怎么不告诉我啊!……翠花跟我说的。……哎哟,她骂我就好啦!跟我说爸住院了就挂电话。……我在医院,老妈没事,就是不肯回去,在床边睡着了。……她们两个都不肯走。……翠花和那个小丫头啊。……你知道啊?她怎么来啦?自作主张找了个护工来,男的,也好,照顾起来方便。你怎么又把老爷子搞火啦?你让着点嘛,真是的。”

“你别管啦,过来吧,我睡不着,想喝酒。”郑江东突然想找个人聊聊。

“我不去了,你睡吧,你也别喝啦。老爷子要不是给我面子,把我也得轰走。”

“我知道啦。你,算啦,以后再说吧。”郑江东挂了电话。本想说秦正义几句,那样对待邹敏,太过份了。可想起自己还在部队的时候,家里有事都是肥猴在跑,觉得自已这个做儿子的真是无能。

这一夜,郑江东翻来倒去一直没睡沉,过一会就看看手机有没有未接。他突然想起没有问邹敏的电话号码,还好肥猴在医院,老爷子应该没什么事了。有种能听懂人说话的花叫什么来着?对了,解语花。

第二十节:变脸

  天刚放亮,郑江东就步行去狮子桥取昨夜丢在那儿的车。路上行人还很少,走一段就有老人在晨练,空气中可闻到早点摊油锅的味道。要开春了吧,整天都在这座城市跑来跑去的郑江东,忽然感觉自己对季节的变化已陌生了,有几年没起早了。

郑江东的父亲已从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屋里,邹敏正给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护工说着什么,老爷子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