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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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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籍名:《诡念》    作者:若花燃燃


这些梦她是否真的做过有待商榷,或者只是她编出来,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好几次,我注意到她的梦跟《梦的解析》这本书里的范例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不过,她看起来乐此不疲,我也不好点破她。

“对不起。”我微微颔首,对自己的走神表示歉意。

她叹了口气,幽怨地瞟了我一眼,“陆林,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笨呀。”最后一个“呀”字在半空绕了三转,真是荡气回肠。我如何不解她的意思呢?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异性与爱情都充满期盼。对林露,不可否定也曾有一分两分的好感,但是这稀薄的感觉,随着叶浅翠的蓦然闯入,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憨憨一笑,说:“刚才听到哪里了呢?好像是你在园子里种玫瑰花,忽然听到有人叫你,对了,就是这里,你从这里再说一遍好吗?”

林露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我今天说的梦是我在湖上划船,然后忽然起了大风,有一件白色的衬衣飘了过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对不起。”

“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对不起的。”她蓦然提高了声音,眉毛扬起。

“对,我马上分析,麻烦你再说一下好吗?”

她呆呆地看着我,脸上神色变幻,终于愤然地推开桌子。啪的一声,椅子也被撞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一扬头,脚步重重地离开了向日葵办公室。我扶着额头,吐了一口气。

“哈哈,得罪妹妹了吧。”姜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身着运动短衫短裤,一身汗水,板寸头上的每一根头发都挂着晶莹的汗水。他是足球爱好者,最喜欢将热血和热汗挥洒在绿茵场上。他扶起地上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说:“你小子不得了,得罪妹妹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了,可想是如何魂不守舍了。”

“关你屁事。”我懒洋洋地瞪他一眼。

“嘿嘿,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他奸笑一声,拿起我的水杯吱溜溜地喝了个底朝天,将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说:“关于叶浅翠的。”

“她怎么了?”我心中一紧,身子也坐正了。

“今天跟我们踢球的是管理学院的球队,那里有个新生,好家伙,水平不错,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姜培的性格直率,碰到臭味相投的朋友,恨不得掏心挖肺,对于管理学院足球队那位新生,他确实提过,而且赞不绝口,要不是他是男人,早就投怀送抱了。不过这哪儿跟哪儿,同叶浅翠有什么关系?

“今天踢完球,我又跟这家伙聊了几句,你知道他是谁?”我皱眉,刚想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姜培往下说了:“魏烈,今天我才知道。”魏烈,这名字我已听过不下几百遍了。

“我就问起了叶浅翠的情况,嘿嘿……”关键时刻,姜培又卖起关子,奸笑不已。我啪的一拳击在他肩膀上,说:“兄弟,快说。”

姜培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别急,我约了他吃晚饭,等一下你自己慢慢问。”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姜培那种欲语又止的神色,心头浮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魏烈长得很精神,剑眉星目,穿着一身运动短装,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漂亮的古铜色,肌肉饱满。姜培揽着我的肩膀说:“小子,这就是师兄陆林,未来的大心理学家。”我笑着给了他一拳,姜培笑嘻嘻地躲过。

魏烈扮了个害怕的神色,说:“大心理学家?my  god,我最怕心理学家了,《沉默的羔羊》中那个家伙,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X光。”

“咳,这个你放心,现在他只是半桶水状态,还没有修炼到那个程度。”姜培一本正经地说。我对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说:“靠,居然敢说我是半桶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呀?”

我们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学校的川菜馆。魏烈的举止落落大方,毫无毛头小伙子的青涩,我非常欣赏他。点好菜,要了几瓶啤酒,红色的朝天椒配冰镇啤酒,在火与冰的享受里话匣子打开了。

叶浅翠这个名字,首先是从姜培嘴巴里蹦了出来。听到这三个字,我心旌摇曳,手中的啤酒杯晃动了几下,漾起一小堆泡沫。“她长得很正点呀。”姜培说。

“就是,那天我们班跟她们班一起上课,班里男生看到她,大半被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呢?”我笑着问。

“我是被她吓着了。”魏烈呵呵笑。看到我与姜培不解的神色,他解释:“那天我进教室时,她已经在教室里,正跟那个张老师说话。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就像看到鬼一样。就是这样子……”魏烈张大嘴巴,瞪圆眼睛,佯装受了惊吓的样子,“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别人看我的眼神是这样子,当时我很吃惊,有点被她吓到了。”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天叶浅翠的话:直到今天,看到了她和他……莫非当中那个“他”指的就是魏烈?“你以前就认识她吧?”

魏烈摇摇头:“不认识呀,开课那天,第一次见到她。”

“你说什么?”我十分惊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惊得隔壁那桌的同学都往这边张望。

魏烈迷惑地看着我,随即又看着姜培,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以前我是不认识她呀。”

姜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喝了一口啤酒掩饰。“没什么,没什么。”魏烈依旧不能释然,用研究的神色看着我,“靠,你们心理学家是不是都这么奇怪?”

姜培说:“去你妈的,我将来也是心理学家,你连我都骂呀。”

魏烈哈哈大笑,说:“对不起,小弟说错了。”

“赶紧自罚一杯。”

“没问题。”魏烈倒满了一杯啤酒,一仰脖子咕噜噜地喝了个精光。刚才的话题就此遮过去了,我也恢复了平静,问:“你去过平凉旅游吗?”


“平凉,那是什么地方?”

这一次我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吃惊也不再形于色。“离我们这里约十个小时车程吧,风景挺好的一个地方,你没听说过吗?”

“没听过呀,是不是真的风景很美呀?不错的话,‘十一’我就去那里玩了。”魏烈的神色不似有假。我的心渐渐地沉入了谷底。难道叶浅翠所说的一切真的是她的幻想?

“别想了,快,喝酒,喝酒。”

姜培将我的酒杯倒满,我毫不犹豫地喝光,跟着又夹了一块辣椒扔进嘴巴里,一股呛劲冲上了脑门儿,胃里一阵火烧火燎,我的头脑也开始慢慢地迷糊了。那一晚,我喝得酩酊大醉,被姜培拖着回到了寝室,扔在吱吱呀呀的单人床上。我在床上哼唧了半天,脑袋时清醒时糊涂,然后慢慢地沉入了幽明交加的梦境。迷雾紧锁的古宅,华丽的朱红大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诡念第七章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将寝室照得通亮,灰尘在斜斜的光线里静静地飞舞,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依然无法从宿醉的头疼里缓过劲来。偏偏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是导师的电话。“小陆,来我办公室一趟。”

真是无奈,我从床上爬起,将脸浸在冷水里十分钟,才稍稍清醒过来。顶着一颗沉甸甸的脑袋,赶到办公室。导师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眉头紧皱,喃喃地

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我轻轻地叫了声罗教授,他停住脚步,说:“小陆,你来得正好,你得帮我准备几份资料。”

“准备哪一方面的资料?”

导师说:“警方有个案件,需要我对嫌疑人做出精神鉴定……”这些年,导师在精神病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名声也扶摇直上,经常有些案件请他进行精神分析与鉴定,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儿。导师对我期望甚高,诸如此类的案例也破例让我参与其中。他希望我能多积累点临床经验,早日在专业领域上有所突破。一直以来我也非常努力。社会越是进步,物质越是丰富,诱惑也越来越多,人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金钱、权势、性欲、情爱……都是潜在人内心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在外力的作用下发生变化而诱发人精神方面的病症。

“当事人与女朋友出外旅游时,杀了女朋友,并将她煮熟吃掉……”我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好熟悉的一段。

“他家里颇有势力,买通执法人员,说当事人是因为有精神病,才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女方家人不服,一直上诉,这件事引起了地方和中央的高度重视。因为当事人家族在本地颇有势力,现在决定异地受审,就搁我们市法院审理,法院委托我来做精神方面鉴定。你帮我准备一下,过几天跟我一起去见当事人。”我“嗯”了一声,莫名地紧张,有一种奇怪的不安在心里弥漫。

我留意到在导师的办公桌上有一个黄色的大文件袋,上面编号为20030713009,下面是某某公安局某某分局,右上角还有个火红的密字。如果没有估错,导师手里拿着的应该是警方提供的资料。我忍不住偷眼看导师手里的资料,白色A4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一个个像小蚂蚁一样。

导师终于看完大半资料,回到椅子上坐下,将资料沉重地放在桌子上,点了一根烟,陷入沉思状态。资料的第一页通常有当事人一栏,我走近看了一眼,那后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段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