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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桂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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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欲登科

书籍名:《菊桂华芳》    作者:树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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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年关了,这在古今都是大节日。只可惜人在旅途,总有许多事不同在家中时那样重视,尤其桂菊跟江家凤上官飞雪三个都一门心思扑在考试上。所以虽然有三郎五郎六郎在,但是忙碌的三人也不过在三十晚上一起吃了顿稍微丰盛些的饭,便都同往常一样,钻书房的钻书房,练剑的练剑。

        桂菊几人用功,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想要跟她们一样用功。尤其是以科考为名,但实际上只是来京师坐镇指挥的乔三小姐乔飞凤,终于在后半夜,应付完族中众人后偷跑来了。

        此时三郎三兄弟早就睡下了,便是桂菊几个,也要就寝了,乔飞凤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而且桂菊虽说同意了两个人的事情,但到底三郎还没正式出嫁,所以按道理乔飞凤这时候来探人,桂菊应该轰了她出去。但是看着乔飞凤为探三郎搞的风尘仆仆可怜巴巴的样子,桂菊想想这厮也不容易,所以最终还是叫了三郎出来,就在大书房里让两人见了一面。

        当然,桂菊原也不想如此严格的,毕竟原来在秦县,乔三小姐金屋藏娇的时候也不曾越礼动过三郎半根汗毛。只是眼下毕竟又有了江家凤跟上官飞雪,尤其江家凤又要求娶自家五哥,所以桂菊虽然并不在乎这些封建规矩,但是为了不叫别人误会五郎六郎的名誉,也只得严格要求乔飞凤了。

        好在乔飞凤不愧是大家出身,所以对桂菊为何如此极为理解。而且她这一回出来也是强挤的时间不能多待,所以尽管条件艰苦,但是她还是很高兴的跟三郎说了一会儿话,便又匆匆离去了。

        对于乔飞凤跟胡三郎的关系,桂菊一家虽然不曾明说,但是以江家凤跟上官飞雪的聪慧多少都能猜出来些。只是原来二人跟桂菊虽算了朋友,但是到底是外人不好多问。此一番江家凤求娶五郎,虽然还未正式定下,但她自觉身份不一样了。所以这一回见乔飞凤一来一去,江家凤爱操心的毛病便又犯了,一边正式询问起乔飞凤与三郎的关系,一边提醒桂菊该让乔飞凤成亲前多注意些。

        当然,桂菊虽然有意将五哥许配给江家凤,但是在事情完成之前,是不可能给她什么答案的。而且这件事里面的纠葛除了自己跟乔飞凤外,便是三郎也不太清楚的。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桂菊甚至这辈子再都不会提起。所以面对江家凤的疑惑,桂菊只道乔飞凤跟她江家凤一样,喜欢上自家三哥,只等着这一回放榜成亲呢!

        对于乔飞凤跟自己一样的命运,却是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江家凤很是低落的羡慕了几句。不过在接下来闲聊了几句家常之后,也不知桂菊那句话说的给了她信心,江家凤竟又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

        看着她这一惊一乍的,桂菊很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问了江家凤只是独自偷笑却又不肯回答,桂菊无奈,只得摇摇头任她像人来疯似地傻笑去,自己却是拿了书继续温习去了。

        宣武七年二月初五,天才蒙蒙亮,桂菊跟江家凤两个便拿着提篮举着灯笼跟全国参加会试的举子一起,排着长队向贡院里缓缓而进。

        因着三郎五郎六郎都跟来送,嘱咐颇多难免要浪费点时间,所以两个人排的位置都比较靠后。好在之前有县学先生们的提点,所以在搜检的时候桂菊便给那放号牌的使了点银子,于是很轻松的便被分配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紧跟在她后面的江家凤因桂菊嘱咐,所以也照此办理,最后不但领到的位置不错,更巧的是正好跟桂菊斜对面,两人一抬头,便可看见对方。

        这一下两人都大为高兴,虽然考试时候二人都不可能去抄袭,但是有熟人在,心里多少踏实点不是?于是在等到号中最后一次搜查之后,便各安心思准备考试。

        大考三天,只是才一场下来,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桂菊,也都觉得那满院子飘逸的馊臭味道让人受不了。只是尽管受不了,但桂菊好算是常年吃苦习武,忍耐力强。倒是江家凤,本是文人体质,又是头一次参加科考少有准备,被这一熏,不由头疼难忍,影响了精神,伏案休息了起来。

        不过许是江家凤好事做的多,所以关键时候便有好报。就在她被熏的头疼的时候,这一届主考的礼部尚书容大人正好路过,见状不由皱着眉对身后的从官道:“这样的状态怎么能考好?便是栋梁也给耽误了。”说着便上前推了江家凤几下,将她叫醒,随即却又拿起她的试卷看了一会儿,这才舒缓了脸色点点头道:“打起精神来!好好做文章,不要辜负了十年寒窗,更不要辜负圣上的期望。”

        “是!”被主考大人这么一勉励,江家凤赶忙起身施礼相谢。待到主考走后,更是像被打了鸡血般精神了起来。

        考棚都是三面封闭一面开放的,所以主考大人这番动静不少举子都看到。不过她们都不比桂菊,一来位置近,二来眼睛尖,所以都没发现那位容大人在推江家凤的时候,手心里其实捏了一个小瓶。而江家凤正是因为闻了这个小瓶,才突然变得精神百倍的。

        虽然对这位主考手中偷捏了个瓶子给江家凤闻很是担心,但是看结果显然是对江家凤好,所以桂菊尽管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此时是考中,倒也没法子去管那么多。而等集中精神一口气挺过三场出来,自觉要被这号棚折磨的快死了的桂菊却是早将这件事给忘了,拉着江家凤便一溜小跑。想着赶忙回家洗去身上的那股味道,而后好好吃饭休息,美美的睡上一觉。

        胡家兄弟都是自小搂着抱着桂菊长大,对于她的生活习惯也都是了如指掌,所以早早都准备好热水糕点,只等着她回来用现成的。

        虽说早就被伺候惯了,但有亲人如此,桂菊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常常感谢的。尤其眼下浑身被熏的难受的时候,感谢之上更有冒泡的感觉,于是当下乐颠颠的便冲进房里,狠狠的将自己洗了个遍。

        桂菊出来的时候,江家凤也洗完出来了。两人一起来到前院书房,打算辩一辩考题,好心中有数。不过还不等她们开始,三郎便端了茶水点心进来。

        因为往常这些琐事一般都是五郎六郎来,三郎极少出面,所以江家凤见状赶忙起身道谢,倒是桂菊,自己大考回来,居然不见五郎六郎来见有些奇怪,当下不由问道:“五哥六哥呢?”

        三郎听了忙道:“正要跟你说呢。送你们去考试那天,咱们坐的马车出了车祸。上官小姐为了救咱们受了重伤,眼下在房里躺了好几天了。咱们乍来京城不熟悉,想雇人自个又不敢雇,没办法只好我跟你五哥六哥轮着帮乔七一起照顾,这会儿他俩正忙着煎药喂饭呢。你看是不是拿个章程出来?”

        “啊?飞雪受伤了?那影不影响后天的武举考试?”

        “伤的重不重?你们没事吧?”

        听了三郎的话,江家凤跟桂菊都惊呼出声,只不过一个是替上官飞雪担心仕途,一个是担心上官飞雪的身体跟家人的健康。

        见两个人都为上官飞雪着急,三郎忙道:“并没有性命危险。只是上官小姐的胳膊骨折了一只,脚上也被砸青了不能动弹,后天的武举考试却是去不了了。”

        “唉!可惜了。”一听上官飞雪参加不了考试,江家凤不由摇头惋惜了一声。桂菊心里也觉着不得劲,可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桂菊也只能赶紧起身去上官飞雪的住处,探望宽慰几句。

        比起桂菊来,跟上官飞雪认识更早关系更好些的江家凤心中更是着急,于是待反应过来之后,也赶忙跟在桂菊后面,一起来到上官飞雪房中。

        因为两人不过是前后脚,所以等桂菊看见屋里正轮到五郎照顾上官飞雪时,有心要调江家凤错开已是不可能了。只是桂菊心中担心,但五郎却仿若毫无所觉,只一勺一勺的认真将饭给上官飞雪喂完,这才起身对江家凤施了一礼,而后不慌不忙的收拾了碗筷离开,那坦然大气的样子,无一处不在述说自己的光明正大。

        五郎才到门口,六郎便端了药进来,见不光桂菊,连江家凤也在这里,当下一愣,转手便将药递给了桂菊道:“你既回来了,便帮忙照顾下上官小姐吧。我正好可以去灶上收拾一下。”说罢,也不管桂菊答不答应,便转身追着五郎去了。

        六郎借口离开,自然是因为家中主事的女人回来了,要避嫌。只是他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却反倒叫桂菊起了疑心。自家六哥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么?他认准光明正大的事情,何曾顾及过别人的眼光。既然都照顾了上官飞雪好几天,此时又何必谈什么避嫌呢?

        桂菊心思电转,但当着江家凤跟上官飞雪,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边关切的问着上官飞雪的伤势,一边道歉。

        被桂菊这么一道歉,上官飞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当下忙道:“胡妹妹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出力救人是应该的,若不是我停车买东西的时候没注意位置,也不会连累你家兄弟们的马车翻了。而且后来若不是五哥救我,我恐怕是连命都没了,哪里还会全手全脚的在这里躺着呢。说来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被上官飞雪这么一说,桂菊才晓得前因后果,原来上官飞雪在护送三郎几个回来时,想要顺便买些武试用品,不想她停车的位置不但刚过一处转弯又太过靠外,所以后面的马车驶过来的时候便不及停车,一头刮上了自家用的马车。

        上官飞雪一见不好赶忙扶车。只是马车不必轿子,哪里是一个人能够扶住的?好在五郎反应迅速,在车厢倾斜的瞬间便先将三郎六郎带了出来,而后又拽了上官飞雪。这才叫上官飞雪只是被车辕砸了一下,而不是被车厢砸死。至于三郎为何觉得是自家欠了上官飞雪,却是因为出事的时候他在车上不知外面的情况。而出事之后,上官飞雪受伤又没来得及细说,这才拖到了现在。

        桂菊此时听了才知道其中惊险,不过晓得这件事上官飞雪也有原因,桂菊的愧疚心倒是去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对上官飞雪表达了谢意。因为她知道要不是上官飞雪扶车给五郎争取了时间,自家三个哥哥绝对不会毫发无伤。

        两个人谢来谢去的没完,倒是江家凤看不下去了,起身拿起不知何时被撂倒一边儿的药碗发话道:“你们再谢下去,这药便要凉了。难不成躺着相谢很好玩么?”

        桂菊跟上官飞雪看着突然挤进两人中间的药碗便是一愣,随即却是都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刻桂菊看着江家凤,江家凤看向上官飞雪,而上官飞雪看着药碗直摇头。

        待探视完了上官飞雪,桂菊便跟江家凤又回到书房,准备继续辩今年的考题。只是桂菊才说几句,便发现江家凤有些溜号,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于对江家一家渴望功名的了解,而且两人自考完之后又一直没分开,桂菊想不出这时候能有什么事让江家凤分心。难不成,是那瓶子里的东西后反劲?江姐姐其实在号棚中早就被熏病了?

        想到第一天江家凤明明面色惨淡,但是后两日却是精神百倍,桂菊担心之下不由问道:“江姐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被桂菊这么一问,江家凤忙回神道:“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点事。”

        “哦。”桂菊一听不是不舒服,刚要放下心,却是忽然又想到,这在辩题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点事儿,莫不是有关于试卷?

        想到江家凤这一回的试卷跟自家五哥的婚姻有关,饶是桂菊再不喜欢多管闲事探听人,也不得不八卦一次问道:“可是试卷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句话可是问的极失礼了。要知道这是才出考场,这样的话可是不算吉利。好在江家凤知道桂菊这是为自己的成绩担心了,当下并不在意,只摇摇头表示不是。

        桂菊问了半天,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也不好继续下去,只得道:“想来江姐姐是累了,那我们今日先休息吧。反正这考题已然答完,辩题早一日晚一日都无所谓。”说罢,桂菊起身便打算出去。

        只是桂菊不说走还好,这一起身要走,却又被江家凤拉了回来道:“妹妹有所不知。我实有一事想求你。只是~只是~。”

        江家凤虽说并不是辞风如刀的辩客,但是素来说话也爽朗流利,这般犹犹豫豫的说不出来倒是第一次,桂菊看着倒是也新奇,于是当下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桂菊这么一说,江家凤倒是也停了她那只是。不过在开口前却是又磨蹭了不少时间。知道桂菊骗她说再不说自己便真的要走了,江家凤这才把话说出口。却原来是想要桂菊现在就许亲,等下月榜单放出来,便要做个双登科。

        等江家凤磨蹭着说完,桂菊看着她那一张早就羞红的脸,顿时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江姐姐,不是我说话晦气。只是这是不是太急了?不说这一回考中考不中,单说令堂江伯母,就一定会同意这一门亲事么?”

        江家凤闻言忙道道:“胡妹妹,早先我就一直寻思这件事来。我是家中独女,今年又二十有一了,这一回不管考上考不上,再不娶亲也说不过去。我想家母嘴上虽严厉,但是心中也肯定担忧孙辈的事情。而你家五哥的事情只要我好好说明白,想来家母定会同意。所以我想,只要你同意将你家五哥嫁我,那么我现在就修书一封回家,我算过这一来一去的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月,到时候….”

        “既然江姐姐有心,我看倒不如你先修书回家。若是江伯母同意姐姐你不得功名也能娶夫,那么到时候现说也不迟。”这些年的安慰生活虽然将桂菊表面的油滑性子磨去了不少,但前世童年时代的苦难折磨,早就将她骨子里都浸润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所以,不管是当初的乔飞凤还是如今的江家凤,只要是她胡桂菊力所能及,就不会让人多占自家哥哥一点便宜。

        桂菊这么一说,江家凤倒是也觉出自己是有点想当然了,于是赶忙道:“是姐姐我想的不够周全了,我这就先修书询问父母。待家母同意之后便正式来提亲。”说罢,江家凤便赶忙坐到桌前,提笔写起信来。

        桂菊见江家凤还算上道,当下也不打扰,同江家凤说了一声便回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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