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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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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驯龟之偷亲无罪

书籍名:《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包厢里静默五秒。之后,压抑的笑声在场子里蔓延开来。

        沈家熙清清嗓子,把蔓蔓叫回去,让她坐好,凑过去对着她耳朵轻轻地说:“你唱得,很像有人被高跟鞋踩了。”

        罗蔓蔓惊得脖子一缩,条件反射往隔壁让一点。

        好痒啊。

        他说话的热气似有若无都喷在她脸侧,一股好闻的绿茶幽香从空气里传来,混合着空气分子里清淡的古龙水,斯文又凉爽,感觉像一条丝带轻滑过脸侧,有些绵软。

        罗蔓蔓低着头,脸颊被热气熏红,偷偷瞥一眼他,“沈先生,我能不能请个假,提前回去?”

        “玩几个游戏我送你回去。”他有点后悔了。原本只想逗逗她,现在见她这副被调戏受惊似的表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个游戏是俄罗斯转盘,难度不大,风险不多,操作基本靠运气。十四个空杯子摆上桌,洋酒斟上。有的倒满,有的半杯,有的空杯。

        罗蔓蔓第三个摇骰子。骰子显示六,喝第六杯。第六杯是同学甲倒的,为了求刺激,彩色的液体差点漫过杯子口。

        沈家熙有些担心,轩尼诗理察是烈酒,一杯喝下去大约二十八毫升,没喝过的人估计会想吐。

        罗蔓蔓到大学才开始喝啤酒,洋酒只是偶尔一次开荤,大家都喝,也只能跟着抿一小口。今天突然喝一整杯,浓度又高,喝完不到五分钟脑袋就开始犯晕了,不过不严重。

        不严重也谈不上硬撑,沈家熙问她“要不我帮你喝?”也被回绝了。挖空心思要扳回一局的某女孩,趁自己掷中的是空杯,连忙倒满一整杯。结果那一杯酒被她自己喝了。

        沈家熙见一轮结束,忙提出要换游戏。再喝下去,罗蔓蔓回家就得靠抱了。

        第二个游戏比较老套,但整人很给力。真心话大冒险,选说真话就问你隐私,选大冒险就整死你。

        罗蔓蔓选的真心话。她觉得这游戏其实难度很低,自己一向喜欢说实话,撒谎反而很困难。

        同学甲就坐对面,想了想说:“我也不为难你,说说觉得我怎么样。”

        她楞了一下,“不错。”

        “什么不错?”

        “衣服不错。”她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对方说,脸上还挂着点温和的笑。

        “……”衣服不错就是本人不行。同学甲一顿,默默坐去沙发一角。

        沈家熙忍着笑,休息时问她,“你觉得他衣服不错?”

        “嗯,”蔓蔓用力点头,目光盯着舞池中央,“他搭配得挺好看的。”格子衬衫,米色长裤,很有学生气息。

        “还有呢?”

        “还有……”她犹豫了一会儿,“有点矮。”

        “……”他终于明白,说“衣服不错”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第三个游戏暧昧又变态,名曰吸星大法,道具是一张扑克牌。所谓变态是要求用嘴传牌,谁掉了谁罚酒;所谓暧昧是男女间隔坐,于是嘴碰嘴纯属意外,事后严禁追究。

        罗蔓蔓左边坐的沈家熙,右边坐的同学甲。沈家熙见状立刻反对,“游戏难度大,风险高,”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尤其对在场女士不大公平。我提议换一个。”

        “哪个游戏没风险?”马上就有人笑着反驳,“家熙不想玩可以不玩,不过不玩的人要自罚一杯。”说着递给他一个玻璃杯。

        “其实没什么,挺公平的。”那女的也发话了,刻意尖着嗓门,终于抢占沈家熙的左侧,巴不得游戏快点开始,好趁机揩油。

        沈家熙又瞄了眼罗蔓蔓,很奇怪她居然没任何反应。

        蔓蔓想这就是应酬,不游戏就得喝酒了。喝了她头晕,还有点恶心,只好乖乖玩游戏了。

        牌从同学甲开始传。一张崭新的黑桃A,经过他的嘴,顺利传给旁边带来的女伴。女伴很争气,半仰着头,成功把烫手山芋顺给隔壁那位……一传二,二传三,三传四……最后轮到沈家熙。

        他有点紧张,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幸好那女的没趁传牌故意亲他,不然他非跟她急!差点忍不住就自己先躲开了,看她那饥渴的眼神……跟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沈家熙边想边扭过脑袋,用嘴小心把牌顺过去。人靠过去时耳根忽然就热了,温度升高,估计还有点发红。他突然又开始紧张,心脏咚咚直跳得厉害,一下接着一下,忍不住想呼一口气。

        刚一动嘴那牌就掉了。

        吧地,俩嘴皮子碰到一块儿。

        众人没来得及惊呼,倒先开始发笑了。

        因为罗蔓蔓别的不干,一扭过头就开始打干哕了。她一手摁着胃,一手轻轻拍着胸口,明显是想吐。

        沈家熙一怔,脸冷得跟南极似的,“被我吻到有这么难受?”眼瞅着捂嘴就要吐了。

        “不、不是,”她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愁眉苦脸地纠正,“不是亲……是碰。”

        “……”拉出的冰山脸刷地就变成了锅底黑。

        什么意思啊她?那不就是连碰一下都想吐,真亲一下还不得立马寻短见?

        他有那么差?连亲她一下都不行了?何况又不是故意,原本就是场事故。搞得跟犯罪似的。

        沈家熙先捡起地上那张黑桃A,放回桌上,又叫了杯热茶递给她,“喝了吧,你不舒服。”杯子刚递过去挨着她手,“哇”地一下她真吐了,头甩过去,满室的酒臭。

        同学甲连忙摁了服务。今天这歌是没法继续了。

        沈家熙拿毛巾帮她擦擦嘴,又热敷她额头。等她喝了些茶又换了张新的,冒着热气,裹住她一双手,来回擦了擦。

        看得旁边一圈人都傻眼了。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说不出半句。

        沈少爷哪一年对女孩这么细心了,像社区的老大爷,端茶递水送毛巾,还管擦。

        以前都是女生服侍他。

        罗蔓蔓吐了一地,心里反而不慌了,脑袋还是晕,思维也不清晰。沈家熙说送她到家门口,她也点着头应了,还接着回了句“谢谢老板”。

        他一张冰山脸对着她强调,“不要叫老板。”

        “谢谢……沈总。”蔓蔓红着脸,气有点喘不过,讲两个字顿几秒,小嘴微微嘟着。

        目光不经意一扫,又瞥到她微红湿润的双唇,自然垂落的刘海遮住一小半眼睛,刘海下露出的小脸整个通红。

        这是场关乎忍耐力残忍的考验。旁边就放一盘味美汁甜的点心。他看得到,可是不允许吃。

        沈家熙想吻她,正儿八经不是事故地吻她。

        于是要开门的手立马又缩回去,变成把车门锁住。他思想上还在挣扎,行动上已经整个人靠过去了,手撑在皮椅子上,脸缓缓朝她的方向凑,最后索性闭起眼睛……

        罗蔓蔓脑袋一歪,额角碰着块硬玻璃,吃痛睁开眼,“我家,到了吧。”她望了眼对面的高楼,嚷着要下车,动了动把手发现门扭不动,从包里摸出把钥匙。

        沈家熙把车门开了,连忙把钥匙往她兜里塞,皱起眉头,“不能喝早说,醉成这样。”最气人的是,事故的时候她吐了,要亲她的时候她躲了——结果嘴只挨着脸颊,轻轻碰了下。

        他摇了摇头,扶着她进电梯,“你家几楼?”

        “二十……”他摁了个数字20,“七。”

        “……”看来真是喝醉了。沈家熙笑了笑,又按了27,问她,“门牌号。”

        电梯停了她才答,手指着往左的方向,“六。”

        开门的是罗爸,见宝贝女儿喝得醉醺醺,一身酒气,走路还靠人搀扶,当时就有点不爽了,横眉立目瞪着沈家熙,“你是哪位?”飞快把女儿接过去。

        沈家熙忙点着头赔笑,“伯父您好,我姓沈,跟蔓蔓一起工作的。”下意识就隐瞒真实身份,少爷预感真是准。

        “哦,是小沈啊,”姓沈,又是一起工作,罗爸立刻就对上号了,马上笑脸相迎,转身要拿鞋套,“小沈,进来坐啊。这么晚还送小蔓回来,你有心了。”

        “哪儿的话,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怎么这一家子都爱叫“小沈”?沈家熙有些纳闷,作出“小沈”该有的表情,探头朝蔓蔓房间望一眼,有点不舍,“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他们劝酒厉害,又玩游戏,我拦也拦不住。害蔓蔓喝醉了,这事责任在我。”

        “哪儿是在你?”罗妈安顿好女儿,笑着一张脸就退出来了,顺手把门带上,“那都怪你们老板,周末还让我们蔓蔓应酬,感冒还叫她喝酒。”罗妈笑着上下打量他,“还好有你在,把我们家小蔓送回来。”

        沈家熙嘴角一僵,只能干笑。那老板不就是他么?

        隔天下午,沈家熙洗了澡拨过去手机。是本人接的,蔓蔓声音有点哑,“沈先生。”

        “头不痛了?”感冒还没好吧,琢磨着明天要不要放她一天假。

        “好多了。”这句以后就没声了。

        她等着他问。他等着她主动找话题,那头半天没响动,心里忍不住失落,“没哪个地方不舒服了?”只能没话找话说。

        “脸肿了。”她迟疑了下回。

        “哪边啊?”他想起来,亲的是她左脸。

        蔓蔓捂着一半脸,开始郁闷,“左边。红了一圈。”

        “靠嘴边的地方?”这个问题有点白痴,完全没啥意义,沈家熙慌忙补一句,“别多想,我猜的。”

        “你猜对了,”那头蔓蔓也不追究,夹着手机又照了照镜子,侧过左脸,突然叹了口气,“但是不严重,我擦了红花油。可能是毒虫爬了。”

        “……”毒虫?那不就是映射他?

        沈家熙沉默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不是虫爬的,是我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