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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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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关于小孩

书籍名:《驯龟记》    作者:流光问彩


        沈伟良约罗爸罗妈在上次见蔓蔓的酒店吃饭,订了个包房。他的助手带去一瓶58年的贵州茅台酒。酒对罗家来说接近天价,但罗爸相当镇定,作为女方代表之一,恰如其分地拿出一家之主应有的、淡定的姿态。

        他总是面带微笑,且稳重话少,谈论的话题多是围绕两方孩子。沈伟良不问他从事什么行业,罗爸反而“自揭疮疤”,谦虚地说自己只是某部门普通职员。

        罗妈对于江欣岚的有故缺席耿耿于怀,当然嘴上就说“要多保重”。罗晓明作为罗家长子,此时却没什么发言权。他望着妹妹那依旧朴素的一身,很好奇为什么有钱的老公不打扮她。难道是舍不得花钱?

        蔓蔓抿嘴微笑着,脑袋略低。她故意让长发披在两肩,借此遮掩耳朵上价值近百万的粉钻耳钉。

        耳钉是家熙前天送的,很漂亮。她试了后十分喜欢,可是价格昂贵,出门不敢戴,怕掉了,又怕被人抢。

        沈家熙亲吻她耳朵说:“这是结婚礼物。”蔓蔓就慌了,把花补习班时一个月工资买来的肩部按摩器赶紧藏好,生怕他发现。

        他有时会摸着肩胛骨让她按摩,说是肩膀发酸。蔓蔓就买来按摩器,打算当作礼物送他。一收到钻石耳钉,顿时就拿不出手了。因为徐程打来电话,说新交的女朋友送他的礼物和他送爷爷的一模一样,都是按摩器。沈家熙笑了很久。

        沈家的人花钱都很大方,因为从不缺钱,而且每日巨额进账,有时会赔,但赚是多数。沈伟良的儿子送给老婆一副粉钻耳钉,老子更大方,送钻饰一套。像珠宝店赞助电视剧一样夸张的项链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当然了,那套钻饰沈伟良没有立刻拿出手,主要是罗爸在听到“彩礼”二字立刻敦厚地表示“彩礼是其次,我们可以不要彩礼。我们只希望,家熙能对蔓蔓好。”罗妈紧跟着接下句,“我们只有一个女儿”时,罗蔓蔓鼻子忽然一酸,哭了。

        那一刻,罗晓明心情有些复杂,有点感觉像自己是马路边捡的。

        沈家熙替老婆温柔揩去泪水的举动,迎来双方家长赞许的目光。沈伟良拿钻饰的动作立马变成对儿子口头的告诫,“以后好好对你老婆。知道吗?”

        家熙点点头,“知道。”

        罗爸有点激动,动情地招呼亲家吃饭,指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说:“吃饭,吃饭。再不吃,饭菜凉了。”

        沈伟良微笑着应下,让儿子给媳妇先盛碗滋补的甲鱼汤,目中余光瞟了眼一旁夹菜的罗晓明。他怎么都看不出,对方到底哪个地方吸引了贝珍珠。也许是身高……除了身高,罗晓明没哪一点比得过儿子。

        他顿时惆怅。早知道,让两个孩子别那么早认识。也许小珍就不当家熙是哥哥了。

        吃饭时,沈伟良提到婚礼,征求两个当事人的意见。桌子底下,他握住她手坚定地说:“我们打算从简。”

        “怎么能从简?”沈老板不同意。

        罗妈爱怜地望着女儿,“你们商量过了?”

        “商量过了。”罗蔓蔓点头。罗晓明不说话,只望着她。

        罗爸清了清嗓子道:“从简也好,本来仪式就是形式。结婚嘛,就是彼此扶持过日子,两个人合得来最重要。”

        “您说的是,”沈家熙赶紧点头,望着沈伟良以打商量的口吻说:“我想,我们可以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罗妈对这个概念很模糊,一脸茫然。

        沈伟良楞了一下,“你怎么安排?”他问的公司。

        沈家熙笑了笑说:“我打算请十天假,带蔓蔓去欧洲。至于公司,小事有人跟,大事有刘叔(和您)。”后两个字心里想。

        “那生意不就耽误了?”罗妈嘴快地接。

        “没事,妈,我会时刻和公司保持联络。他们能找到我。而且十天不算很长,很快就过了。”他稍微顿了下,“其实有些事吧,稍微放一放,没什么的。”本来还想添一句“现在我最在乎的,就是我老婆”,但一看沈伟良阴晴不定的脸色,只好憋住不说了。

        沈伟良沉吟一下问:“你们打算去哪些国家?”

        “法国、英国,也许会去丹麦,或者瑞士。”

        “十天够吗?四个地方。”

        “不是,丹麦或者瑞士选一个。”

        沈伟良沉思地点点头,“所以,你们一定会去法国和英国?”

        “也不是,”他犹豫一下答,“我们一定去法国。”

        沈伟良“哦”了一声,朝儿子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微笑着说:“那很好,很好。”原来,沈氏最近申请一个餐厅牌照,得和巴黎那边打交道。几年前,家熙开的“GoGoGo”也向同一个部门申请牌照,可惜资料出错。

        沈伟良端着杯子很欣慰地想,毕竟是他的儿子。性格或多或少也朝着他,那股不服输的韧劲。

        趁机探底的事家熙没告诉老婆,主要怕她多心,觉得工作重于她。实际上,他自己也搞不清是事业要紧还是老婆第一,因为这二者从没起过正面冲突。他说推掉过几个应酬,不假,但那几个应酬不妨碍大局,甚至不大影响小局。对于那些产生不良影响的,他会迅速作出补救。同样,当老婆不高兴时,他会立即哄她,必要时也会放下工作。

        有时候,他为了工作把老婆搁到一边,有时候相反,为了老婆搁置应酬。

        当爱情和事业不起冲突时,反而无法弄清哪头重要;当爱情、事业都有时,他只想两者都要。

        罗爸对于女婿的提议毫无异议。倒是罗妈,不满立刻显到了脸上,“家熙啊,你的意思就是,你们的仪式就是出国旅游?”

        “不是,我会预约教堂。您放心吧,妈。”沈家熙微笑着说。

        罗妈不高兴地摇头,“那仪式没有旁人?就你们俩?”

        “有牧师。”蔓蔓望着老妈。

        “那谁知道你们结婚了?”罗妈脱口而出,眉一下子皱紧了,“你们结婚,不办了?请个……那什么牧师的,那就行了?”

        “妈……”蔓蔓咬着下嘴皮,为难地看着她,“我们不想,张扬。”

        “我没让你们张扬。”

        罗妈丝毫不退让地说。她立场已经摆明了,旅游结婚,行!不办酒席,不行。

        “你们想旅行结婚,可以。我们不阻止。不过,”沈伟良从容不迫地笑着,那态势,俨然是五十几岁成功人士的典范,“酒席是不能少的。不想铺张,我绝对赞同。但是,那些亲朋好友,总该有个交待。何况一个女孩子。”他责备地朝一旁扫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家熙,你不能只考虑自己,要多考虑考虑老婆。知道吗?蔓蔓同意你的提议,那并不代表她一定就满意。”

        沈家熙听得耳根都发烫了,最后那句极有可能是真的。原本,旅行结婚就是他提出的,地点也是他建议的。现在回过头一想,她除了附和也没说别的。但脸上笑容并没几分增多。

        “我……抱歉,我们回国以后,补办酒席。”他充分表达自己的歉意。蔓蔓脸一红,低着头道:“其实,不用的。”

        “要的,酒席当然要办。”沈伟良说完,罗妈对沈家的担忧又减了一分。原本,沈夫人没来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她的态度。她不接受这个媳妇。罗妈担心,女儿嫁过去,会每天受气。

        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从这一点来讲,蔓蔓显然是没有基础可言的。她唯一、也是最坚固的基础,就是家熙执意要娶她。

        甚至一向疼爱妹妹的罗晓明,其实也偷偷腹诽,怎么阅女无数的沈少最后被她征服了?这很像一道复杂难解的数学,算了半天,发现的确无解。

        后来,罗晓明在妹夫和妹妹蜜月前,终于拿这个问题去问:“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当然,我也知道,她本来优点就多。”

        沈家熙当然不敢说,最喜欢她“逆来顺受”,连偶尔耍耍小性子也顾虑他感受。最使他心痒的,无不是她谈情说爱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模样,以及对性的矜持。

        他想,其实蔓蔓最大的特点就是没啥特点,唯一的脾气就是没有脾气。

        那时候,蔓蔓和江欣岚的关系,仅由单薄的五个字形容:媳妇与婆婆。真的就是五个字,因为江欣岚从没正眼瞧她,甚至当着亲戚面也不主动介绍,但也不支使她干这干那。甚至,每当蔓蔓去沈家变着方儿为婆婆泡精心准备、滋阴的茶水时,她丝毫不理会,连杯子也不屑碰。

        对于这种关系,沈伟良和沈家熙都分别劝过。这一老一少,看着彼此生活里占比重最大的女人,始终无法调合融洽,不禁暗自苦恼。

        沈伟良劝老婆早日接受这个儿媳妇,并说连自己都觉得她不错。但当江欣岚反问:“她哪个地方不错”时,他也只是语塞一阵,只说她“很听话,绝不会拖儿子后腿”。于是,一场争吵蓄势待发。

        江欣岚柳眉倒竖,尖着嗓子质问老公“那你就是怪我拖你后腿!”沈伟良觉得妻子莫名其妙,干脆不予理会,翻身就睡,心里想着温顺的情人。

        同样是劝,家熙劝蔓蔓就纯粹出于爱护。他先是拿身体安慰,云雨之后又骗她说,其实妈妈心里还是接受了她,无奈拉不下脸面,不好承认。以后,她可以继续泡茶,继续保持维持彼此良好婆媳关系。

        蔓蔓苦笑,心想,其实关系一点都不良好,维持下去还得了。

        关于怎么建立初步的婆媳关系。罗妈特意支了一招:“女儿啊,到我们这岁数,还求得了什么啊?你说说……看看你妈我,现在你嫁人了,晓明又交了女朋友……”眼睛顺着她视线斜过去,磨砂的滑门后,依稀瞅得见忙碌的两个人影。一个是贝珍珠,她忙着以晓明女友的身份,在厨房洗碗;一个是罗晓明,他忙着以小珍朋友的身份,劝她赶紧回去,别到他家添乱。

        “那您现在还求什么?”蔓蔓看过之后,收回视线好奇地问。

        “求第三代。”罗妈言简意赅地说。

        她一下子脸红了,目光简直没处放,“那……那……那这个……这个,”她低着头羞涩地说:“我们没谈过。”

        “那就谈一谈,其实很简单的……你瞧!”罗妈不知哪儿翻出的小包装,嗖地一下就丢进了垃圾桶。

        那个晚上,家熙准备例行愉快的“公事”时,蔓蔓就羞答答地说:“你今天,可以不那个。”

        “不哪个?”沈家熙一时还弄不明白,眼睛瞟着她下半身,“你来例假?”

        “不是。”她欲拒还迎地推他一把,“你往常,都有准备的,今天可以不准备。”

        原来是省略前戏。

        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你希望我快些。”

        “不是!”

        “哦,不是,我是说,你希望直接开始。”说完他忽然有些担心,难不成对性事她已经厌恶到受不了前戏?

        “不是!”

        “那是什么?”

        “你可以不用……”她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说:“避/孕套。”

        “好啊。”他顿时狂喜,迅速脱/光俩人衣服——主要是怕她反悔。戴套的日子,一言以蔽之,就是隔靴搔痒,或者,穿着睡衣洗澡、套着袜子泡脚。今天,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把靴子脱掉,想怎么搔就怎么搔。

        蔓蔓被折腾得上气不接下气,完事后,还喘着气问:“如果我们有小孩,你妈妈会接受我吗?”

        这一句听得他惊心动魄。

        “你不让我戴套,就是为了怀孕?”他冷汗都冒出来了。这是众多女人算计男人的伎俩之一。

        “不完全是,我自己也喜欢小孩的。你不喜欢?”

        “……喜欢。”她听着,羞涩地笑了。今晚的沈,比以往每一天都更有魄力。虽然她经历少,但可以现在和以往作比较。比较之后,感觉今天更性福。

        沈家熙摸着她额前微湿的刘海,最后下了狠心,“那我们生一个。不过,等蜜月回来再生。”要孩子的话,就几个月不能碰她。几个月当和尚——顿时,他同情地往身下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