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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拴成宅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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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程咬金

书籍名:《被拴成宅女的日子》    作者:甜点宝宝


“此地乃京城外郊,沿着这条宽道一路向北,经由几道关口,就能回我的家乡了。”一匹纯白骏马马背上,阿鲁挺直腰板双手牵着缰绳,低音喃喃,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溜进了与他贴得很近的我的耳朵。因为不会骑马,我和他共乘一骑,在他双臂筑成的怀抱中很有安全感,外加我个头比阿鲁小上一大圈,整个人高度也就及他胸口脖子下,阿鲁前方视线并未受阻。

        “你家乡气候如何?”就跟涉世未深的孩童一般,我对着北方既期待又不安,充满了好奇。

        “不似中原南方宜人,但也绝非严酷。而且你放心,咱们那的皮衣一上身,保准你不冷。”阿鲁向我打着包票,一边给我描绘出一幅绚烂的未来景观,“回了家咱们两个一起努力,开一家美食店,你的奇思妙想一定会引得客似云来的。”

        我欣喜地点着头,突然忆起阿鲁之前跟我说的,他父亲不喜欢他拿锅铲是以他离家出走了,而且他也决计回家听父亲的安排干正事了,怎么一会又能开美食店了?歪头想问他个究竟,不料马背一记颠簸,我的唇险些凑上阿鲁光洁溜溜的脸颊,而就在我的心头如小鹿般突突乱跳险些跳出嗓子眼之际,马背似乎颠簸得更为厉害,我和阿鲁重心后仰开始又不稳倒向一边的苗头,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眼明手快的阿鲁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泰然气势握紧缰绳,很快稳住了马儿。

        嘶叫了一声,不知什么原因受惊的马儿终是落下前蹄,不再倒腾了。

        缓过神来,不知不觉我的双手早已牢牢巴住阿鲁的胳膊,本来还刻意挺直身子同阿鲁保持似有若无间隙的我早已瘫软在他的臂弯内。

        马儿不知道为何,不停地再原地以左前蹄踩踏着泥土,就跟被人踩了脚尖的人一样直跺脚。我循着马蹄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竟然掉了一粒花生米!

        “哟?”凭空一记高高在上的男音响起,我和阿鲁同时抬头朝正前方高约七、八米的大树望去,枝繁叶茂大树横生的粗大枝干处,一名黑衣男子背靠主干,双腿骑坐在横木之上,居高临下不屑一顾的样子甚是让人讨厌,日上三竿的不好好做正事,依着树杆抛着一粒粒小东西到口中,吃相跟混混一样。

        这一粒粒小东西,莫非是花生米!

        连同马儿之前无端暴走,以及脚边本不该出现的椭圆小颗粒,一系列剧情发展的画面在我脑海中行云流水地组合了出来,气鼓鼓地冲着枝头的混账东西怒不可遏道:“有病啊,想我们人仰马翻吗?”

        背后的阿鲁显然从我的反应知晓了一二,他拍拍我的肩默不作声。

        枝头的纪承旭再也不能熟视无睹地继续抛着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了,一开口酸溜溜的味道差点没把人熏死:“梅姨娘,你给我立刻下马!”

        滚蛋吧你,开口闭口姨娘姨娘,生怕阿鲁不知道我是人家小老婆?还有,凭什么你让我下来就下来?

        “你有种就再用花生米把我打下来啊!”脖子一直维持这样的角度很吃力,我决定不再看他,索性扭头无视纪承旭,对着阿鲁下指示,“别管这疯子,我们走。”

        我是没留意到纪承旭的表情有多黑,不过阿鲁倒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低声同我打着商量:“下来吧,你夫君看样子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很显然的,从我和纪承旭的斗嘴过程中,陌生男子的身份阿鲁已经很明确了。

        被阿鲁的气魄感染,我稍稍消了消火,回头定睛打量纪承旭,一副忍着憋着又随时随地要爆发的蠢样子,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斑斑点点打在他的额头、脸颊,我看他是给太阳晒得忘记自己姓什么了,竟然敢用花生米砸过来!

        “你给我下来!”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是默认阿鲁的意见了,但是凭什么我们下马他继续高高坐起啊?

        “你下马!”他依旧不依不饶。

        “你先下来!”

        “不,你先下马!”

        我靠,视线火辣辣地瞪着纪承旭,这人一直都这样,从来不顾别人怎么想,甩了我的时候不顾我的想法,就连现在吵架,也不知道当着阿鲁的面得给我点尊严!

        “好了,晴儿,下马吧。”显然,离我最近的阿鲁耳朵受不了我叽叽喳喳跟麻雀一样的叫骂。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阿鲁再三劝诫不能充耳不闻,愤恨地瞪回纪承旭一眼,我那是给阿鲁面子,才不是唯唯诺诺听他的话!

        被人注视着怪不自在,一边在意他人的目光,一边开始故作潇洒地想来个翻身下马,只不过丑大了,一只脚绕开下马的时候身子没协调好,整个人跌坐在脏兮兮的泥巴上。

        “晴儿!”阿鲁神色紧张立刻跳下马背,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搀扶起我,并帮忙扑打着我身上的沙土。

        “晴儿晴儿?叫得如此亲热?”不知何时,纪承旭已经站到我和阿鲁的跟前,双手环胸面带讥讽之色。

        晴儿这个称呼是我准许阿鲁这么叫的,关纪承旭他屁事?也不顾自己身上一大滩污泥狼狈至极,我将自己摔倒的罪过也一并怪罪在纪承旭头上,怨气冲天巴不得在他脸上看出个洞来。

        这男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说自话抛弃我的人是他,现在倒好,先我和阿鲁一步埋伏在必经之地偷袭我们?其实能盼到他来阻截我北上,我应该感到高兴,只是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光明正大挽留不做,反而差点弄得我和阿鲁摔下马背?

        见我火冒三丈而且也确实摔得够难看,纪承旭先我一步打破沉默:“你当真要跟这个男人出中原?外族的生活你确信你习惯?还有,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依靠你可有信心?”

        混账,我之前对你不也信心十足,可是你回报我期望的是什么?我纪晴想通了,不论什么时代什么身份,又或者身处何处,靠自己才最重要,我和阿鲁彼此相互信赖相互欣赏,我们再北方会干出一番事业,以后我嫁给谁靠的是缘分,真若没有能让我托付的男人不嫁也罢!古代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孰轻孰重取舍起来男人根本就不会顾及女人的感受,再亲密的老公不如近身钱!而这些个对男人丧失信心消极应对的想法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护国将军教给我的真理!

        “我不在你面前晃了,你不该感到如释重负吗?”我冷冷地撇了纪承旭一眼,心寒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纪承旭欲言又止,表情前所未有地怪异,带着不知所措,方才勒令我乖乖下马的霸气荡然无存。

        “我想你是误会了。”阿鲁的表情也前所未有的正经,他以最认真的态度说着我们这里的语言生怕引起字面上的歧义,“昨天令妹只是听了个大概,于是就开始胡乱猜测我和晴儿的关系,我们很清白,我们是好朋友而已!”

        “鲁泽库塔!”纪承旭突然毫不客气地打断阿鲁正儿八经的解释,说了句类似咒语的四个字!而阿鲁就在听闻这四个字以后顿时噤声,嘴巴半张开。

        “鲁……鲁泽……”我艰难地重复,随即来回打量身边和面前的两名高大男子。

        阿鲁低头,再度抬起的时候嘴角渐渐上扬,透着不同于自身粗布装扮的自信,那不同于常年征战四方纪将军所形成的霸道威武之气,也不同于优秀人才大伯环绕于周身的非凡气度,我觉得,阿鲁的自信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就仿佛那股源于眼底的豁达心态早已存匿于每一滴血液之中。

        那是不断溢出的贵气!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护国将军的眼。”阿鲁开口,他朝纪承旭笑得依旧真切。

        与之相反的是,纪承旭两股眉就一直没松开地拧一块儿,不承认也不反驳地将话头指引向阿鲁:“你不也很厉害,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是谁?”

        “是!我一直觉得以晴儿的才情和眼光,她的相公应该不是普通人,非富则贵。直到昨天令妹说她是纪家人,我才回忆起之前令妹功夫了得就跟军旅出生之人一样,这些个结合在一起,晴儿夫婿是谁我心底有了个大概。所以当你今天出现阻挡在我们面前,我一看你们相处的态度便知道你就是晴儿的夫婿,所以大胆猜测了下,原来当真是令我族人甚为头疼的中原护国将军纪承旭本人。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阿鲁抱拳作揖,对纪承旭很有礼貌。

        只不过眼前两眼充血的木头人对阿鲁的示好一点表示也没有,阿鲁不甘冷场抛出了自己的疑问:“敢问纪将军,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阿鲁此问一出,方才起就悬于心头的疑问得以证实,阿鲁对自己用了“身份”一词,显然即便是外族人,他的存在也绝非普通百姓。

        “找几个眼线查一下的事,三皇子也办得到吧?”纪承旭对着阿鲁撇撇嘴,随即将视线转向我,而我的震惊反应丝毫没有出乎纪承旭的意料,他依旧继续道,“库塔族的皇子放着尊贵的地位不要,却心甘情愿来京城的三流酒楼做三流厨师,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纪承旭的话一出,我的心咯噔一下,莫非阿鲁这个面善的家伙就是纪承旭口中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