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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你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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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依赖

书籍名:《抢你没商量》    作者:妃色琉璃


        笑歌说得眉飞色舞。【无弹窗.】因着激动,脸颊微微泛红,那平凡的容貌合着慧黠的笑容,竟也可爱得很。

        离弦心头一动,聚力化形,伸手撩开垂到笑歌的脸上的一缕散,嘴角不觉轻轻一弯,“这跟那小子找回官印有什么联系?”

        笑歌皱皱鼻子,不耐烦地推开那只滑到她脸上的手,小声解释道,“你可知那袁牢头十多年前也曾是殿试第三,堂堂正正的钦点探花!不过他还没等到放官就跟些书生联名上书弹劾白可流,闹得好端端一个才子被派去守刑部大牢,还一守就守到如今……倘若现在的刑部尚书不在了,大将军定不会同意让丞相大人再弄个紫家的人上去,而紫霄和紫因如今明显已跟紫家对立,丞相大人也必不肯让他们捡了便宜……你说说,要是你既不能弄个自己人上台,又不想让对手得意,那你会挑个什么人去填位子?”

        “你连猜都不猜就问我!”笑歌嘟起嘴来,气呼呼地别过脸去,“没意思!我不说了!”

        此刻一瞧笑歌不高兴,他顿时慌.了手脚,忙道,“我只是不明白这些人的底细……算了,我猜还不行吗?”当真低头沉吟,半晌方道,“若我是那人,一定会挑个和对手不合的人。一来容易拉拢,二来也能接着他气气对手……不过,合适的人选那么多,你怎么能肯定人家会选那什么牢头?”

        看他还是有些疑惑,又细细解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他脾气够倔。你瞧他十几年来都没得到提拔就晓得他这人的性子了。倘若换了别人在那个位置上,也许还会因着畏惧白可流的权势畏畏尾,可他绝对就会跟白可流杠到底……这样的人拿来当枪使,不是一举多得,皆大欢喜?你别不信,要不是因为那位精明的丞相大人早就把他当做补位的唯一人选,又怎会在刑部侍郎和主事们为着官印的事奔忙之时频频找他问话?”

        “那是当然!”笑歌得意地眯起眼来,笑吟吟地道,“不.然我哪有工夫设这么大个局。你知道吗?平日都是辰时下朝,我拖到寅时二刻才放柯达人送紫因去无空门的老巢。就是掐准了让该生的都生——以白可流的脾气,一旦事有转机,他怎肯放过连本带利讨回来的机会?若我料的不错,他十成十会逼着那两只老狐狸在朝上决定新任尚书的人选……”

        真是谁也没她算得精!离弦不由莞尔,学着她的口气调侃道,“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他若把你的礼物挂在大堂里,届时人人都会晓得你的大名。既可以帮衬生意,又可以让来找麻烦的人先掂掂自己的分量……是不是啊,我的六姑娘?”

        经了这些时日的养护,她的肤色也白皙许多。雪光透过窗纸在她面上投下层莹莹的光,愈显得粉嫩可人,吹弹可破。

        “闹什么呀!快把书案笔墨都弄到院子里——我许久未动笔,今日定要好好挥!”她心情大好,倒也不恼,娇嗔着白他一眼,起身披上斗篷。

        离弦心荡神摇,脑中却尚有一线清明留存。蓦地捉住她的衣袖,笑意淡淡,慵懒依旧,眼神却透出点凌厉来,“莫要慌走——我问的是什么,你答的又是什么……打算就这么糊弄我么?”

        离弦想通其间的关节,释然一笑,果然施法将她要之物尽数搬运至院中。

        少年平淡的眉眼蕴着柔,嘴角还噙着丝宠溺笑意。她心头一暖,笑容不觉就爬上脸颊,忙低头作画掩饰着渐渐急促的心跳,口中却道,“你倒会偷懒……若叫人瞧见,看你如何解释!”

        离弦忽然笑得像只狐狸,轻轻贴近她耳边低语,“就说是未婚夫找上门了,趁着店子开张来个双喜临门——一举多得,省得我总担心你,以后也不用再同他们解释为什么我们会住在一起。”

        他的呼吸微凉,拂得笑歌耳根痒。想起方才的话,她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了。红云一忽儿漫了满脸,不敢抬头看他,只低声嗔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差点毁了我一张好画!”

        这话好熟悉……

        眼角余光瞥见离弦探究的目光和蓦然沉郁的脸色,她慌收了神思,垂眸淡道,“还要什么劳什子信物?有你的月下美人不就够了?”

        离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低头看画,不再言语,只轻轻抿起的嘴角隐隐透出些冷意。

        雪静静地落,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渐融作一处。浅樱色的伞下,那一红一翠宛如雪地上蓦然绽出的绮丽花朵,极艳,也极是和谐。

        但,白梅始终不易以水墨表现。她思索再三,以淡淡朱砂点之,一树梅花便傲然现于纸上。待落下最后一笔,刚舒了口气,笔洗立时移到她手边来。

        就如那浓淡相宜的墨汁一般,他仿佛对她的心意所知甚详,无需言语,便能配合得恰到好处,叫她有种舒心惬意的安适感。

        笑歌瞥他一眼,不自觉地笑了一笑。耳畔传来他轻微的呼吸声,她方惊觉两人连呼气吐气的度都一般快慢,就像他两个原本是一个人那般。

        为何他一出现,她就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呢?笑歌疑惑地望望他,心里有种隐隐的欢喜,却又说不出究竟,只感觉这一切似乎理所当然。

        画已成,两个人却都不动弹。风声悄然远去,天地仿佛仅剩下他二人,连寂静也成了种享受。

        许久,离弦方轻轻启口,“天冷,进屋吧。”收了伞,轻抖袖掩去已止不住微颤的手,嘴角盈起汪笑,脸色却无可抑制地趋于惨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与妖王有过约定,只能kao契约取魂积蓄妖力。替她改命,为她找寻合适的躯壳,还得令她食尽他人魂魄,以大半妖力为她定住神魂才得以固于一躯,不至为冥府索去。加之换心替人续命又非等闲,他如今已只是在强撑等待与柯戈博之约到期。

        但不想让她知道,也没必要让她知道。他要的是她眼中心中只有他一人,而不是泛滥成灾的同情。

        他掩饰得很高明,可笑歌已及时捕捉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一丝疲意。人明明还在眼前,左眸中的那一抹灼热却开始渐渐褪去。

        她心底陡地一震,不由自主就扯住他的衣袖,“待会儿陪我去寻袁牢头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去。”

        对他,多少是有依赖的。纵然他改变了她的生活,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尤其在落到那样一个境地之时,这个知道她一切过往的男人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讨厌被约束,讨厌被监视,但,不想他走。只有同他在一起时,她才可以随性地大声说笑大声骂。哪怕大打出手,冷嘲热讽,也不怕他会离开。

        也许就是知道他不会离开,她才会那般肆无忌惮。也许因为看不透,所以才更不想放手。

        “好不好嘛?”她的眼神恳切,声柔柔,带点撒娇的味道。

        离弦定定望了她数秒,脸上忽绽出个灿烂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