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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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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书籍名:《逢场作戏》    作者:风染白




我没有抗拒,我不傻,在这种时候我不会和明显是专业医生的人闹什么情绪,况且我也真没有那个气力了。

果然是专业的,手把娴熟的很,也对,秦子阳找来的人怎么可能有普通的,我敢保证,别看现在他跟着秦子阳大老远的跑来这种地方,手中拎个临时的药箱,看起来一副跟班的样子,拿出去后准也是个权威人士,至少在这个领域肯定是有着一定威望的狠人。

白布被打开后,那条长长的伤口渐渐露了出来,很细,但很深,脚踝上面那一块被刮的最狠,隐约露着骨,即使紧急处理过了,现在看起来却依然触目惊心,狰狞可怖的直叫人眼颤。

我把脑袋撇去一边,不敢也也是不愿再去看。

“会不会留疤?”秦子阳问着正在动手给我处理的人。

“这么深的伤口,再加上第一时间没有处理的很好,疤是肯定要烙下的,不过我可以给她动个手术,到时候应该看不出来。”

说着从一旁的药物祥中拿出一些膏状的东西,刚要涂抹就被秦子阳拦住。

“我来——”

男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把那膏状的到东西递了给他。

“涂的时候要从下往上,注意要匀,手要轻。”

秦子阳郑重地点了下头,这时候好似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秦中秦少了,而是一个听着上级命令的士兵,正在接受一个至关重要的严苛任务,一弄不好就会要了命一般。

秦子阳,你痛了吗?  22

他开始涂抹着药膏,动作很轻,神情专注,用着我从来没见过的认真表情看着下面那道狰狞的伤口……

凉凉的膏状东西涂抹在伤口处如同微风吹过,丝丝凉凉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但他的小心翼翼和拘谨却像是一把重锤砸到了伤口上,心里的感觉很怪,尤其是当棚顶那老旧而昏黄的灯光照射在男人脸上时,那侧面的线条异常凌厉而紧绷。

心里在痛,甚过于腿上……

“之后还用做些什么?”

“重新包扎起来就行。”年轻医师道,边说边要上前。

“告我怎么包,我来。”秦子阳冷声道。

医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严肃地看向秦子阳,道:“还是我来吧,这需要专业的手法包扎起来才不会让腿被勒而造成淤血,否则……”

他缓缓地解释着,已经走到了我身边,秦子阳犹豫了些许,最后静默地退到了一旁,但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年轻医师半晌。

“那就交给你了。”冲他点了下头,然后把目光调向我。

医师点了点头。慎重地从医药箱中重新拿出包扎时需要用的纱布。

走过来,看向我。

“可能有点痛,不过我尽量轻点,苏小姐忍忍就过去了。”

我没有说话,用眼神表示了解后便再次把脸挪了开。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秦子阳看了眼刚从外面回来的蒋维,问道:“怎么样,能启动不?!”

“不行,没有油了。”

“该死。”他砸向一边的门框,一张脸沉得吓人。

平稳了下情绪,从外套中掏出手机,拨了几个号,都是关机,这个点了,一般人都正在梦乡中,鲜少有人在凌晨两点多还开着机活动着……

“喂……洛子……现在马上过来一趟……越快越好……最好飙车过来……就在一个山城里……叫xx村……开你那辆吉普……”

对方不知回了一句什么就被秦子阳给按了电话。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让她趴着歇会。”包扎好后医师看着大家道。

满屋子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出去,最后整间屋子只剩下我跟秦子阳两个人。

他站在一旁,脸色比我还要难看。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

伫立半晌,走到窗边,这里没有窗帘,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那残缺了半边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刚刚的空虚和荒芜感竟然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即来的是一种窘迫感,莫名地让人觉得压抑……

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打开门走了出去,似乎是出去抽烟,刚刚看到他把手伸进兜里掏着什么的样子。

开门的一瞬间,那烟已经拿了出来,仍是中华软包,固定不变的喜好。

门缝间刚好能看见外面那口古井,井口上是一颗高高的杨树,映衬到井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那井我来的时候看过,很深,看不到底,只有望的时候有着自己隐约的惨象,很是模糊……

曾瓢一碗上来放进嘴里过,有着清香的味道,不若大城里那些自来水,就是一元五买的农夫山泉也不及这的十分之一清甜可口。

“怎么还不睡?”是蒋维的声音,他的声音很有特色,虽然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但却能够在人脑海中留下深刻的记忆,记得当时我还正经八百的崇拜过一阵。

那时我说什么来着,蹙着眉想了一阵,对,我说的是蒋哥,你入错行了,你应该去当DJ,肯定会发扬光大。

那个时候我很快乐。不可否认,比认识秦子阳的前二十年里都要快乐。

但之后的痛苦也是加倍的。

有很多人常常在说,这辈子最悲哀的事不是痛苦而是苍白,那种什么都没有的苍白,空落落的,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可是有些时候又觉得平平淡淡也是一神幸福,静静地,像是那口井中的井水,没有精美的包装,也没有那些天花烂坠的广告,但却散发着属于自己的甘洌醇美。

“睡不着。”声音很低沉,虽然不若蒋雅那样字正腔圆,有着一口标准广播员的腔调但却仿佛更多了一丝魔力,让人想要窥探,窥探发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秦子阳,就连声音都是充满了魔力的。

这样的男人也许一辈子都注定了只能逢场作戏。

因为他身边有着太多太多的女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着了迷,深深陷入,难以自拨……

“怎么,在想苏小姐的事?”

“恩。”

“她睡着了?”蒋维问。

“着了,就是不太安稳,眉头一直锁着。”

“子阳,不是我说你,苏小姐对你不错,一个女人能为你做到这份上不容易,你该珍惜……”

“我知道。”他淡淡道,稍后长长叹了口气。

“……是不是因为小晴的事?”

“和她没关。“秦子阳立刻否决道。

我的耳朵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在这丝毫不隔音的房间里高高的竖起,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变得敏感起来。

小心翼翼拘谨异常地呼吸着,很怕声音太大盖过什么……

“子阳,我希望你别太执着,你和小睛都是我看着过来的,你们两个没有可能,当初那场婚姻我知道你无奈,她也无奈,但却还是有些荒唐了。”

沉默,只有风的声音,却不见男人的回话。

“我进去了,你也早点进去眯一个小时也行,一会天亮洛子的车就到了,真没想到,车什么时候没油不好,偏生在这个时候,唉……”

之后是静谧的脚步声,秦子阳站在那里,四处静静地,我能够想象得出他抽烟的样子,姿态高傲,但却透着孤寂……

有着完美的侧脸,还有严肃紧绷的下颚。

慢慢地想到了以前很多事情,而腿上的那膏状东西也真顶用,涂抹上去后,那撕撕裂裂的痛好了很多……

至少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睡去……

睡去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着大片的向日葵,却不是那种金灿灿的颜色,而是蓝色,海水一般忧郁的蓝,上面有着波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像是泡沫一样消散开来,直到消失不见,我要去追,但追不到于是大喊,喊的撕心裂肺的,竟跟真的似的……

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握住。

朦胧中感觉那是一双很温暖的手,很修长很大,整只手被包裹住,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去……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刚一动,发现手正被人握着,顺着那手臂往上望,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英俊成熟,魅力异常。

我一使力,手从中拽了出来,但因为对方握的太紧而我的力道太大牵动了腿上的伤,嘶地一声抽气让一旁刚睁开眼的男人立时变了脸。

“碰到伤口了?很疼?”说着就要去看,被我挡住,脸上的表情还因为这巨大的疼痛而扭曲着,他生气地看着我,低声喝道:“苏念锦,要闹也有个限度,拿自己身子这样玩有意思吗?”

“没意思,特没意思,你……以为我想吗……”边说边嘶嘶地抽着冷气。

莫非他以为我是在自残?自己特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不成?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估计是听到了屋里的争吵声。

萧洛身着一身帅气的米色大衣走了进来。

赶了大半夜的路,但却不见一丝疲惫,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开车的并不是他,是萧家的司机。萧洛这人有个习性,除非跟女人单独在一起,否则自己鲜少开车,除非抽风的兴致来了,那则例外。用他的话说,真正有身份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司机,那些在车上所消耗的时间如果静下心会产生很多不错的营销点子。

典型的分秒必争,当然,这也除了跟女人在一起。

“子阳。”他淡淡地唤了一句,然后看我一眼,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没见过这样一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什么特别严厉的表情,但通常来说却不会让人觉得好亲近,他身上的疏离感甚至比秦子阳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