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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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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书籍名:《咏凯传说》    作者:咏凯


我站在祖祖的坟前,对着她的坟头说:“祖祖,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你待在这里,要好好的啊,有什么需要就给婆投梦,她会帮你办到的!”我相信她是能听见的,因为我能感觉到灵魂的存在,不论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那些若有若无的轻丝都缠绕着我,他们是我的祖老仙人,在祝福着我,在保护着我。

拾级而上不久便是高山坪,这里曾是我多少次的痛苦之地,无聊的在地里干着农活是我最难熬的时光,我怀念的是准时播放的动画片,可农活就像没完没了一样,每天都有,便每天都要去干,栽红薯,掏花生,掰玉米,这就是见到这片土地之后的记忆。而现在,这里却满是杂草,爸爸出去之后,还有妈妈在干,妈妈出去之后,便承包给了别人干,承包的人干了一年,也就慢慢的撒手不管了,因为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实在是太多,留下的空地已经让他们自顾不暇。走在这片地里,似乎还残留着儿时的影子,那个坐在一堆花生苗旁边,极不情愿的摘着花生的小屁孩,因为害怕黑墨子的叮咬,便就地用花生苗燃起了浓烟,不过这个烟既熏走了黑墨子,也熏的人眼泪直流。

这个季节的低温让周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在进了葫芦山的林子之后,这层雾就显得更加明显了,进了林子不久的那丛水楂树还在,只是这个季节,它的上面早已没有果实,有的只是一层淡淡的霜,很淡,白的透明。我已经记不起这算是第几次来葫芦山了,小时候来过很多次,都已经忘了,最近几年上山的次数越来越少,上一次似乎是和哥哥一起来的,那时还有刘华刘红,我们在坟坡上睡了一觉,我的手还被兔子咬了。这么熟悉的地方,现在经过时却有一种陌生,是见的太久之后的陌生,我想从新认识他们,可这一草一木似乎都和我结下了不解之缘,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耳语,还有它们那些欢快的歌唱,清晨从树上滴下的露水便是对这些最好的诠释。我小小的吼了一声,惊得林中的几只山鸡不停的往四面八方飞去,我笑了笑,又随口唱起了那首歌,算是我会的唯一的一首,当然,除了生日快乐,世上只有妈妈好那些简单的之外:一把黄土/塑成千万个你我/静脉是长城/动脉是黄河……我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估计也没传出多远。

站在葫芦山上的这片石头地上,我发现了我上一次来这里的石刻,那个我刻的自己的名字还在,只是几个月过去后,已经显得有些时间的印记。这一片地方并没有树,可以完全看清葫芦山那边的景象,我尝试着找一下雪姐和刘旋的身影,可是蒙子垭完全被山体给遮住了。想到了雪姐,我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二三年级的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深深的记住了,刘旋还有一个姐姐叫唐雪,她比我大,长的很漂亮,她和赵雾都是我喜欢的姐姐,只是时间抹去了赵雾的影子,而把雪姐则刻画的更加成熟与高贵,两天之前,多少年尘封的那种情愫被唤醒,而在两天之后,又把这种美好给我掏空,命运到底算什么?这是在折磨我么?我又尝试着爬到了葫芦山的顶峰,希望通过那里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可上了顶峰之后发现,这里全都是树,连视野都没有,还怎么能看到。我找了一棵弯倒的树坐了上去,静静的感受着一切,雪姐离开了,心里空了,我离开了,这里便空了,我们都是人世间的一个过客,而有的人成了另一些人心里的过客,别悲伤了吧,时间还会向前,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再继续看到。

阴了多少天,在今天终于破天荒的出太阳了,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过,从葫芦山回来之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但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种状态让我不想做任何事情,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做,转学的原因可以让我这个寒假过的逍遥自在,不用再考虑作业的事情,这算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有关任务的事情吧。我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本来是那种靠背有扶手的椅子,却让我横着躺在了上面,这种姿势透露出一种腐朽的味道,阳光很温和,不像夏天的那么热烈,让我全身的骨头如酥了一般,我开始幻想着到了新疆之后的生活,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安静的躺在椅子上烤着不冷不热的阳光,慢悠悠的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把高兴的事情一遍遍的回忆,把难过的事情统统忘掉。这座房子,显得那么的古旧,到了新疆之后,是不是也有如南部一般的高楼大厦?园子中的那些桔子树成了我的不舍,从此之后,我就再不能拿着钩子走到树下,钩一个吃一个,直到吃饱了再回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绵阳

这一下午,我基本上就是躺在椅子上这么度过的,第二天就是既定的离开的日子,这天晚上,在我睡下之后,奶奶来到了我们的卧室,她依然如以往的每一个冬季一样穿着厚厚的衣裤,那些衣服的厚度让她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臃肿,她掌着油灯,一步步慢慢的走了进来,这些动作都做的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样。奶奶的神情显得有些悲伤,她的眼睛也有一些红,似乎是因为大哭过一场,她开始跟我们聊了一会天,后来又拿出了五十块钱给我,说我要走了,那些钱在路上吃东西喝水之类的,按从小爸妈教我的,就是绝对不要拿老人的钱,尤其是那种没有经济来源的老人,我说:“婆,不用了,在路上妈有钱呢!”奶奶则说:“你妈的是你妈的,我的是我的,性质不一样!”其实我在心里很不想要奶奶的钱,她去卖一次鸡蛋也就才几块钱,而这五十块,就是她卖上很多次鸡蛋才有的收入。破天荒的,妈妈却让我接着,估计她明白,要是我不收这个钱的话,奶奶的心里一定不踏实,这算是跟孙子的告别,这一次离开,有可能两三年,有可能四五年,还有可能就是一生。奶奶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小:“你也走,你妈也走,你大妈也走,山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此时我的心里只是一直考虑着到新疆之后是什么样子,对于奶奶的这句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奶奶又问我:“你留下来行不嘛?”妈妈也问我:“你婆喊你留下来,要留不嘛?”我说:“你不是把车票都买了么?”“买了可以退啊!”妈妈回答,我则开始坚持:“不留下来,我要去新疆。”奶奶期盼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尴尬,她又聊了一会别的,主要都是一些让我去了新疆之后注意身体那些,然后就起身,掌着煤油灯回自己的卧室了。妈妈这时才反应过来婆说的那句话:“妈呀!她不说我还没想到那里去,我们一走,你大妈一走,山上真的就只剩她一个老太婆了。”我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意见,反正这里的寒冷我已经受够了,我必须去跟爸妈一起,至于婆嘛,她可以去跟着四爹啊。妈妈的想法也和我想到了一块:“对,她还可以去你四爹那。”

我不知道昨晚奶奶有没有睡好觉,反正第二天她起来的很早,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等我们要走的时候,她拿出来了几个桔子塞到我包里:“这是我昨天选的几个大桔子,昨晚上献过菩萨了,吃了之后会保佑你,一路平安,将来顺利的考上大学!”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把这些桔子收下之后,就意味着离别了,奶奶孤单的身影从此之后就会有一种落寞,再没有一个孙子会在周六周日回家,老远就喊一声:“婆!”她也再不用半月半月的算着日子,等待我回家的那天煮些好吃的。在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妈妈的催促下,憋出了几个字:“婆,我走了!”

我们沿途向那些亲戚告别,二外公家,外婆家,他们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我过去了要好好学习,听爸爸妈妈的话。外婆的反应自然是没有婆的强烈,她一直信奉的是“想外孙,不如抱草凳”!对于我的离去,她表现的相当平淡。刘旋已经从他的外婆家回来了,再怎么说,定好的日期不能误了,我期望着能再看到雪姐的影子,可是这个小小的愿望却落空了。坐上了离去的汽车,心里有些兴奋,不过兴奋中却掺杂着一些哀伤,这个待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有朝一日,说走便走了,真的没有留恋么?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伙伴,整个松立弯的伙伴,那些同学,整个村子的同学,那些亲人,这一片地方的亲人,还有那些早已习惯的风序良俗,每一样早已在心里扎下了根,我只是在心里说:“我走了,你们却留在了我的心中,会随着我的记忆穿越时空,一直到未来。”

刘旋的表现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似乎旅途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早就习惯了,想想也是,四川到新疆,新疆回四川,现在又四川到新疆,这么折腾几次之后,谁还有新鲜感。我们上车的地方在文星,文星位于小元和伏虎之间,本来还说去跟四爹道个别的,这么一来,就没有机会再去了,去绵阳的车会路过文星,这里几乎成了通往很多地方的交通要塞。妈妈拎着的大包小包,一看就是一副外出的模样,为了到了那边之后没有认识的同学的时候不寂寞,她甚至把家里两年前给我买的那个键盘都带上了,三个人,有七个包,为了防止落下什么,妈妈规定了我负责一些,刘旋负责一些,她再负责一些,反正每到一个地方就数一次,这种细心也防止了我们出什么差错。

到绵阳的路程似乎比到南部远多了,每到一个看起来像城市的地方,然后一看路边的标牌,不是绵阳,经历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之后,我累了,再也懒得去管,该怎样就怎样吧。修着的路把这辆车行进的速度至少减慢了三分之一,我在心里一阵咒骂:为什么是我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就遇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