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那时候夏呈出了车祸，虽然她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去不要去，但是叶阿胖在电话那头说得紧急，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到了那里发现曹冉没受什么伤，只是轻微的擦破皮，顾晓颖刚想发怒，却看见叶阿胖冲着她身后病房的方向努努嘴。
推门进去，看见夏呈右手打着石膏，歪歪的挂在胸前，这时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有点惨，顾晓颖瞬间母性大发。
“还好只是手骨折，要是再偏一点儿，说不定肋骨就直接划过胸腔——”叶阿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不咸不淡的说道。
知道了夏呈没事，顾晓颖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倒觉得这不是心疼夏呈，只是觉得要是夏呈有什么事情师父师母肯定会伤心死的，还好他福大命大。
“可是……为什么他受这么重的伤，曹冉一点事都没有？”犹豫了一下，顾晓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叶阿胖白了她一眼，然后难得的耐心解释道：“他喝了点酒呗，然后就让曹冉开车，自己坐副驾驶座上。”
副驾驶座，传说中的suicideseat，虽然觉得夏呈挺惨，但是顾晓颖还是突然觉得买名车果然没错，看看人家曹冉那么轻的伤势。
“他没多大的事儿吧？要是没有，我就回去了。”看了看表，顾晓颖觉得挺晚了，待在医院也不太好，于是指出来。
曹冉这时已经在隔壁的病房睡下了，原本他觉得自己没关系的死活要回去，但是叶阿胖说他留在这里也比较方便照顾夏呈，不用急着回家，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做个全身检查。
“是没多大的事儿，不过你明天还是得来。”叶阿胖摊摊手一副无奈状说道。
“为什么？！”顾晓颖就差跳起来。
原本她心里一直念着的就是要和夏呈撇清关系，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便是今天过来看他，那也是出于朋友间的一点情谊，既然没事了，明天还来干什么！来吃饭啊！
“他父母都在国外，这边也没人照顾，而且，你也不想惊动你们家导师和师母吧？老人家年纪大，经不起这样的惊吓。曹冉他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你能指望他把病人照顾得多好？”叶阿胖翻着白眼说道，但听下来却也真的是有条有理无可辩驳。
“可是……”顾晓颖气势瞬间就低了，“你不能来照顾照顾他么？”
“不巧，我最近事情太多，而且和夏呈也不熟。”
“……护工？”
“哼哼，”叶阿胖冷笑，拿出女王气势来，“反正这也不关我的事，随便你自己决定啊。”
顾晓颖瞬间被叶阿胖爆发出来的女王气势震撼到，默然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那好吧，我明天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现在要不要回学校，我们一起？”
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犯贱，但是第二天顾晓颖还真的到学校附近的麦德龙买了一大篮水果，又到学校附近的一家粥店打包了一点粥和小吃给夏呈带过去。
去的时候夏呈是醒着的，吊着一只胳膊板着一张脸在看书，样子十分苦逼。
顾晓颖正犹豫着自己是要先左脚跨进去还是右脚跨进去，那边夏呈已经看见她了。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顾晓颖提着东西的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夏呈也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最后还是顾晓颖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病号这样大眼瞪小眼，于是提着东西进了病房，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苹果，问夏呈：“要不要？”
不知道是因为郁闷还是尴尬，夏呈别过脸，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要。”
顾晓颖也觉得病房里的气氛十分尴尬，于是拿着苹果去了外面洗。
回来的时候看见曹冉不知道什么来了，顾晓颖更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确不合适，找了一个干净的碟子，把洗好的苹果放好，然后转头看向两个看着她一直沉默的大男人，开口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夏呈你没事就好。曹冉你在我就先走了啊——”
夏呈还没开口说话，曹冉就拦住了顾晓颖一个人的自说自话，“别走，我马上就得走，这几天还是要你帮我照顾他一下。”
“为、为什么？”原以为他们多少也会委婉一些，她也好想一下说辞，没想到他们家的人这么直接。
“我还要回去，车祸的事情也要瞒着老人，你就帮忙看着吧。”
听到曹冉这样说，顾晓颖看向夏呈，没想到人家此刻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颇有些文艺男青年的忧郁气质。
想起昨天叶阿胖说的那些话，顾晓颖知道自己的确没办法推脱了，不是她圣母，而是情况不允许。说实话，曹冉这样拜托自己，而且想起老师和师母，她又觉得自己确实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顾晓颖终于让步。
“大概一个星期吧。”曹冉想了想说道。
这算不算得寸进尺？顾晓颖默默的想道。
当秦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夏呈的房里来了医生检查，外加一大堆护士，顾晓颖嫌吵，对于夏呈的病情也确实没有多大兴趣，就跑了出来。
“我们今天中午去哪里吃饭？还在学校食堂么？”秦矜的心情似乎不错，噢不，反正秦矜在她面前心情永远是不错的，令人如沐春风。
“呃——我今天中午有事，忘了和你说……”对于秦矜突然打来的电话，顾晓颖显然有些结巴，她无意欺骗秦矜，但的确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顾晓颖自以为掩饰情绪很在行，其实根本是一团糟，秦矜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但还是十分体贴的说：“那好，你忙吧。记得按时吃饭。”
挂掉电话的时候顾晓颖就想，不行，自己还是不要照顾夏呈了，要是请个特护肯定比她专业多了，她不愿意秦矜误会什么，也不想秦矜误会什么。
回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和护士们已经走了，只有一个护士在和夏呈量体温。
好吧，她承认，她一看见夏呈的那个样子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感觉说什么拒绝的话都像是推脱。顾晓颖深知自己要面子的本性。直说，不行。
“我想吃橘子。”夏呈说道。
“我想吃橘子……”没有反应，他弱弱的再说一遍。
一直坐在窗边发呆的顾晓颖猛然醒悟，“哦”了一声就老妈子一样忙前忙后的帮他剥橘子。
当然，剥橘子没什么，郁闷的只在于还得喂他橘子。
顾晓颖原本想怒斥一句“你丫没手的啊”，但是话出口前想了想觉得怎么说怎么像是打情骂俏，于是还是作罢。
医生说夏呈的手恢复得很慢，应该多晒晒太阳，补钙。
C市的一月份总是连绵的阴雨，好不容易这天出了大太阳，顾晓颖就决定让夏呈下楼去晒晒太阳。
这几天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诡异，好在顾晓颖并不是很介意，夏呈也够配合，她只说了句“出去晒太阳去”夏呈就乖乖的跟着走了。
楼下有一个小花园，很多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占据一个石桌一对石凳在那儿下象棋，周围全是观战的人；也有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在花园里玩捉迷藏抓蝴蝶——至于有没有蝴蝶，这不是重点。
“喂，顾晓颖——”
此时顾晓颖正和夏呈坐在一条长凳上晒太阳，因为和夏呈没什么话说，顾晓颖掏出手机来一个人刷论坛刷得津津有味，陡然间听到夏呈叫自己的名字，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她抬起头问：“什么事？”
“手机信号不利于我病后恢复。”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有条有理，论据充足。顾晓颖无可辩驳，于是默默的把手机收到口袋里。
“还没关机。”夏呈继续说道。
“哦。”当了这么久包子的顾晓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气闷，但是懒得和夏呈“打情骂俏”的她还是默默的把手机掏了出来，默默的关了机，然后默默的再塞进口袋里。
即便没有了手机，顾晓颖还是懒得和夏呈说话。
好吧，真是奇怪，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人，但是顾晓颖居然还是当了平素最为自己所不齿的包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照顾他。
“你就这么……讨厌我？”隔了老半天，夏呈终于打破两个人之间冰冻一般的沉默。
顾晓颖咧起嘴角，假笑道：“怎么会啊？要是讨厌你我怎么会来照顾你？”
话刚说完，夏呈的脸色就变了，用没骨折的那只手箍住顾晓颖的后脑，嘴唇不由分说的吻了上来。
顾晓颖又急又气，嘴唇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刚用力推他他就小声的抽气，舌头绞进来的瞬间还听见他的低呼：“疼！”
碍于她骨折的那只手，顾晓颖也真不忍心下狠手推他，没想到却引得这人更加变本加厉，那只手死搂住自己不放，连身子都紧贴在了一起。
“你他妈的有病啊！”好不容易被放开了，顾晓颖大喘着气骂道。
夏呈面不改色道：“你别老激我。”
被他这一番话气极，顾晓颖直接甩开他的那只手就往楼里走，她的包在那里，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人。就当是做东郭先生被狗咬了。
因为一只手挂在脖子上，夏呈走路并不是很稳，甚至看起来都有些滑稽可笑，但他还是保持速度跟上了顾晓颖。
“滚开！”顾晓颖回到病房拿过了自己的包，猛一回头却发现夏呈正堵在门口，她暴躁道。
“别这样。”夏呈把门关上，完好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就把顾晓颖困在了墙和自己的身体中间。
“别你妹！”顾晓颖愤愤的爆了一句粗口。
“文明一点好不好！”夏呈下意识的皱眉，但是下一刻神色又变得温柔起来，他伸手抚她的脸，说：“喂，我们和好好不好？”
“和好什么？”顾晓颖挑眉问道，依旧是火大的表情，刚才被夏呈强吻的时候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她知道夏呈是什么意图，但是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思考，更别说追上去解释了，好吧，就算给她机会她也觉得自己没脸上去。
“我和颜梵真的没什么，她说的孩子不是我的……以前我就总想和你说，可是又怕说了你觉得我是狡辩，我和她之间一共只有一次，那天晚上是朋友生日多喝了几杯醉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当然不在意，”顾晓颖冷笑了一声，“你的事和我有半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在意？废话别多说，赶紧让开，我要走。”
“乖，别吃醋了。”夏呈的样子像是有点小高兴，但是又不敢表露出来，所以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
顾晓颖大怒：“吃你妹的醋！”
这回夏呈什么都不说，直接用一只手紧紧揽住她，勒得她快要断气，嘴唇在她的耳边摩挲。
“我那天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看到你和那个沃尔沃在一起，真的很生气……”
听到他提秦矜，这回顾晓颖没再发怒，而是“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
“你这个人有病是不是——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好不容易遇见那样一个好人，他人好，对我也好，还愿意娶我，你凭什么做那样的事？”这回顾晓颖不管不顾的就死命捶夏呈的肩膀，也不管他骨折没骨折。
她听到夏呈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才有些不甘的停下手，低着头想要擦擦微微湿润的眼眶。
没想到夏呈一把抓住她的手，自己的嘴凑过去，一点一点的亲着她的脸。
顾晓颖觉得有点恶心，偏过头想要避开他，无奈脸被他牢牢的固定住，她只能闭着眼睛乱嚷：“恶心死了！你放开我！”
夏呈没说话，只是继续刚才的动作，顾晓颖被寒得连最后那点想洒泪的冲动没了，只是气极，恨恨道：“我真他妈的是瞎了眼，居然想来照顾你，你活该手断！”
“好啊，”夏呈没有一点犹豫，慢吞吞的说道，“要是手断了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顾晓颖这回不说话，只是憋着一口气照着他的脚狠狠踩下去，估计原本是好的那只脚现在要被自己踩折了。
果然，夏呈眉头一皱，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看向顾晓颖的眼神变得凶狠，顾晓颖正想着他会不会打自己，他就再次吻了上来。
要是换在一个浪漫点的情况下，这一个吻算是吻得天荒地老。可是真实情况是，天荒地老的女主角不断地挣扎，对着他又踢又打，不停地推他的肩膀，可是夏呈就是纹丝不动。男女力量到底悬殊，顾晓颖渐渐也就放弃了挣扎，但是一颗心也慢慢的冰冷下来。
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大男子主义，最讨厌的就是强取豪夺。现在好了，夏呈成功的踩到了她的雷区，恭喜他。
夏呈放开她的时候，眉眼里甚至还带了些微吃饱餍足后的笑意，可是刚松开顾晓颖的手，她就高高的扬起手臂，甩了一个巴掌过来。
这样的结果不是不在预料中的，但是夏呈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连痛的感觉都忽略了，就站在那儿看着顾晓颖发呆，有点愣住。
她这回连包都没顾上拿，直接推开门跑了出去。
下午回到学校她也没去系里，反正假是一早就请了的，去不去都没关系。真正让她不想面对的是秦矜。刚才在医院的那一幕秦矜肯定是看到了的，顾晓颖觉得自己心里乱得很，心里忐忑，却又莫名的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真是疯了。她喃喃自语道。
晚上将近六点的时候秦矜打电话过来问她吃了饭没，要和她一起吃饭。
“我现在在忙，脱不开身。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吃中饭吧？”顾晓颖在电话这边胆战心惊的撒着谎，可是话说回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要撒这样的谎。
和秦矜出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向他说清楚，把下午的误会也和他说清楚，这样不是最好么？可是顾晓颖却可耻的退缩了。
秦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忍不住了，在顾晓颖眼里一向沉稳的秦矜也终于憋不住了，主动开口问道：“晓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若是在平时，顾晓颖一定很高兴，大概还得感叹秦矜这只腹黑也会沉不住气了，可是现在她的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什么都理不清。
“没有，没什么。不过最近挺多好玩的事儿，明天吃饭的时候一起和你说。”顾晓颖继续胡编乱造。
“嗯，好。”终于，秦矜那边低低的应了一声，在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叮嘱：“快点去吃晚饭吧，饿肚子容易得胃病的。忙完了就早点睡觉，晚上别着凉了。”
“嗯。”顾晓颖握着电话慢慢的应着，突然就感觉鼻子酸酸的。
是啊，一切都是因为夏呈。看他把自己推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里来了，她现在连秦矜都不敢见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那样好的一个人，对谁都宽容和善，对自己更是好得没话说。可是顾晓颖现在就一如她自己当年鄙视的那些夹缠不清摇摆不定的姑娘一样，在夏呈和秦矜之间摇摆不定。
第二天顾晓颖去了院办销假，销完了假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书复习。
约莫九点来钟的时候，叶阿胖往她办公室来了，把昨天她落在医院的包给带过来了。看着顾晓颖那不动声色的样子，叶阿胖还是忍不住的问：“你和夏呈又干什么了？”
顾晓颖最近对很多词语都敏感，听到叶阿胖话里的那个“干”字，更是皱起了眉头，不假思索道：“我没和他干什么！”
叶阿胖无奈，心想她话里的重点明明不是这个啊。于是只好换一个姿势，又问她：“那你们俩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顾晓颖不理她，佯装淡定的翻着自己手中的书。
“哎，虽然我一直觉得秦矜比较好，并且他这样的成熟男人可能也比较对你的胃口，但是……但是现在看到夏呈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有些惨唉……”
“他惨？！”终于忍不住，顾晓颖冷笑着哼了一声。
“我说大颖啊，”叶阿胖一边往顾晓颖脸上摸一把一边笑道，“你可真不像我认识这么久的那个大颖。”
“我记得你爸爸病危的时候，你很不情愿的回家去照顾他，还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对不对？”
听到“爸爸”这个词，顾晓颖的眉头下意识的就皱了起来。
“大概你自己也没有发觉，虽然你表现得很不耐烦，但是其实你还是愿意回去看他照顾他的对吧？你以后也别装什么铁石心肠了，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不忍心……夏呈也是这样，我问你，夏呈有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
顾晓颖摇摇头又点点头，摇头是想说她不知道，点头是肯定的意思。
虽然说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只是和夏呈玩玩而已，并且装13的说是什么试用期，但是一颗真心好歹也交付出去七八分了，原本要她接受朋友的前男友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颜梵的前男友。可是那个时候一直是夏呈在陪着自己，纵然一开始对他有诸多的不待见，最后在顾晓颖的心里还是通通化为了好感。
说她没自信也好，说她不坚定也好，但是在颜梵突然出现的那一刻顾晓颖还是慌了的，在听到颜梵打来的那个电话之后顾晓颖的一颗心更是渐渐冰冷下来。
她原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在一起的人却让她变得如此被动狼狈，这样的爱情，她顾晓颖避之不及。
“可是你对他还是不一样。你和他非亲非故，要是换做别人，又正好车祸，你大概是在一边幸灾乐祸了，可是那天晚上我一打电话你就过来了……”叶阿胖继续说道。
她这么一番话，终于让顾晓颖略略清醒过来，顾晓颖皱着眉说道：“夏呈让你来帮他做说客的？我去只不过是不想让老师和师母担心，你别误会了，也让他别误会了。”
叶阿胖笑，“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好了，我得走了。你继续在这儿纠结吧，你的话我也顺便转告给夏呈，拜拜！”
叶阿胖起身，一瞬间又变成那个利落爽快的豪迈姑娘。
中午的时候秦矜特意提前来顾晓颖的办公室外来接她，看到他在等，原本在复习的顾晓颖也没什么心思了，于是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锁了办公室门。
“出去吃吗？”除了行政楼，看见秦矜的车子正停在楼下，顾晓颖有些惊讶的问。
“嗯，我朋友新开了一家馆子，我们白吃白喝去。”秦矜的唇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的说道。
“哦，好。”顾晓颖愣愣的应一声，然后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秦矜带她去的那家菜馆十分有特色，大门处挂着两个红红的灯笼，里面穿梭着的服务生也全都穿着各式各样的民族服饰，虽然有特色，但是也确实有些不协调，所以顾晓颖在踏进去的第一秒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察觉到她的笑意，秦矜也微微使劲捏了捏她的手。
菜馆开在C市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开业第一天门庭若市，大厅里人来人往，顾晓颖走路不小心，不过一小会儿，已经撞到了好几个人。
秦矜在她身后半步左右，看到她这样，也是忍不住的笑，伸长了手臂就把她护在自己的臂弯里。
餐馆的经理认识秦矜，他们俩刚进去经理就迎了上来，并且要引着往包厢里去。
“等等——”秦矜打断，然后转过头来征询顾晓颖的意见：“包厢还是大厅？今天大厅里热闹，要不我们就在外面吃，给助助兴？”
“那就在大厅吧。”顾晓颖自觉十分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顾晓颖看到这家餐馆的老板——叶乾信。
怪不得这么铺张这么高调，顾晓颖心里酸酸的想道，果然，即便当初叶乾信从自己手里接下了恒聚的烂摊子，但是顾晓颖还是忍不住将他和顾钧划作一堆，总之，都是利用自己帮他们铺路的人。
“他就是你说的朋友？”虽然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是顾晓颖还是忍不住问了秦矜一句。
“嗯。”秦矜点点头，然后对着叶乾信略略一点头，两个人互相以眼神示了示意。
好在顾晓颖现在面对叶乾信已经心平气和，所以她还能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男人在这热闹的餐馆里上演基情四射的一幕。
“晓颖，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和叶乾信打完了招呼，秦矜转过来看着还在看着自己发呆的顾晓颖。
“呃……哦！”顾晓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这口气……怎么这么像要分家啊？”
听到她孩子气的话，秦矜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伸手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晓颖心里有些不舒服，刺刺的。那天在医院秦矜是确认无疑的看到夏呈吻自己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不说别的，顾晓颖的心里的确有些矫情的不舒服。
女人真是矛盾的生物啊。
“我爷爷那边有些事情，我后天就要去洛杉矶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见我的家人么？”
这个话题来得太过突然，顾晓颖一点准备都没有，乍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发傻：“呃……”
秦矜就坐在她的对面，眼睛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等着她的答案。
“这……太快了吧？”顾晓颖磕磕绊绊的说道，正想着要找什么样的说辞来婉言拒绝秦矜的话。
那边秦矜的眼神已经了然，挂在嘴角的一点笑意终于变得无奈又寂寥，他又习惯性的伸出手摸摸顾晓颖的头，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做出决定，我不想逼你。我大概要走半个月。等我回来的时候，要是你愿意去见我的家人，那我们就去，好吗？”
顾晓颖霎时间觉得鼻子发酸。
秦矜送她回来的时候还早，不到九点。到了地方顾晓颖闷闷的说了声“再见”就跳下车，一路跑上了楼。
她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连再多一秒都坚持不了，就会丢脸的在秦矜面前掉下眼泪来。
是啊，她能怪谁呢。秦矜掏心掏肺给她，是她自己不珍惜，是她自己不识好歹。她也终于在自己的踌躇中一点一点的丢掉了秦矜对她所有的期盼。
可是拒绝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难道自己还要凑上去补一句：对不起，秦矜，我和夏呈没什么，只是顺便去照顾他。那天你看到的一切和我没关系，都是夏呈的错。
难道自己是要这样说么？顾晓颖苦笑道。
一开始的拒绝大概还能被理解为矜持，但是现在她真的再没有理由辩解了。她的确是不够喜欢秦矜，连一个勇敢的“好”都不肯说。
秦矜走的那天，平时院里相熟的几个老师都去送他。因为自己和他的事情除了叶阿胖也没几个人知道，所以畏首畏尾的顾晓颖考虑再三，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去送他。
秦矜倒是每天都会打电话给顾晓颖，但是顾晓颖越来越不好意思，两个人在电话里客套得一如当初刚认识的时候。秦矜回去没两天之后学校也放假了，监考完最后一场顾晓颖回寝室收拾行李，是下午六点的车票，她拖了办公室的王老师送她。
没想到正在寝室里打包行李的时候，夏呈却气势汹汹的来了。
顾晓颖一看见他的脸就觉得心烦，当下也没有惊诧，只是将头转过了一个方向，继续打包自己的行李。
“秦矜呢？”夏呈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听到“秦矜”这两个字，顾晓颖心里更是烦躁，也更加懒得理他，又将头偏过去了一点。
“你们两个是不是分手了？”见她沉默，过了一会儿夏呈又慢慢的问出来了。
顾晓颖终于被激怒，瞪了他一眼，冷笑着说：“如果我说是的话，你现在是不是要庆祝了？终于合你的意了？”
“顾晓颖——”被她的话噎着，夏呈只能低低的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她不理他，继续转过身去收拾行李。
没想到夏呈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急切的问道：“他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他怎么因为这种事情就要和你分手？……他不相信是不是？你找他来，我和他说。”
顾晓颖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神！经！病！”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骂他了，但是夏呈还是有些愣住。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你要是识相一点就自己滚，不要让我赶你。”顾晓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她指着门口对着夏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