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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书籍名:《男人》    作者:梁秋实


他扭过头,问小许,你想听?小许说,想听。张楚说,我说了你别吓着,然后停了一下,说,我在假想怎样强奸你。小许听了心里一惊,想问张楚为什么,却不知道如何问。张楚没等小许提出疑问,接着说,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怎样阐述它,比如泥土、黄沙、石子,我们把这三样东西抓在手上时,我们会去想石子变黄沙,泥土变黄沙,黄沙变泥土等一些问题。但我们想这些问题时其实没有用,因为石子变黄沙,泥土变黄沙,黄沙变泥土不是一天变出来的,它们在很久以前就因循某种规则在演变的。我常常在静心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心在很久以前是另外的东西做成了,然后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但在某个时候,它还会变回去,像是由于记忆牵连着。你这刻坐在我身边,四周围没有人,我就在心里想着去怎样强奸你。如果是其他的女人,我也会这样想。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非常奇妙,它引诱我把整个过程都在幻想中经历了一遍。你看,我们前面有一条小路,它一直向稻田中间伸过去,通到很远,但在远外我们看不到路了,被稻子掩住了。我突然站起来,抓住你的手,拉住你从这条田埂上一直向前面的水雾里冲过去,然后在一个田埂上,把你按在地上。稻子在我们身边翻滚着绿色的波浪,天空在我的背后和你的眼前十分明亮。你试图反抗,但无法推开我,后来就放弃了反抗。

张楚说到这里,转过头来看了看小许。小许伏在那里大笑。张楚叫小许别笑,说是真的,不是逗你。小许还是笑。张楚说,看你笑的,我没有逗你。小许止住笑,说,就算是真的,那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反抗下去?你幻想强奸每一个人,别人都不再反抗下去了?张楚说,可能每个男人都有这种意识,有的人付诸行动了,有的人一生都没有。认真推究起来,这可能是人还没有完全退化掉的原始本能。我曾在一本解剖学书上看到一段话,那书上说,女人的身体结构是被攻击型结构,这跟她们幻想被强奸很一致。既是被强奸,就不是完全顺从的。开始的时候,她们总是极力反抗,然后想象那个人有很大的力气,把她彻底征服了,她就不再反抗了。但实际情况是,由于社会因素的作用,多数女人会一直反抗下去。张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小许等了一会儿,见张楚没有接着往下说,把眼看着张楚,问,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张楚头也没转,眼睛看着前面的一片田野,说,你在顺着我的思路往下想,还在想进到哪一步时甩我一个耳光。张楚刚说到这里,小许突然站起来,拿起手上的一本杂志,“啪”地一声打在张楚的头上,然后转过身就往回走。张楚赶紧站起来,笑一笑,跟在小许后面,一起回旅馆。

晚上,机关里又是一堆人陪过来喝酒吃饭。吃完饭,又留下几个人,陪张楚他们打牌。因为打牌是在张楚的房间里打,打牌前,张楚想给诗芸诗茗各打个电话,就去小许的房里,把小许推出去,关上门,给诗芸诗茗打电话。电话还没打完,小许就在外面喊门,说大家就等你打牌了,叫张楚快出来。张楚只得急急地给诗茗说了最后两句好听的话,然后挂了电话开门。小许进来后,问张楚打什么电话要打这么长时间,张楚说是给爱人打的。小许说,老情老爱的了,还要打这么长时间,嗳,不会还有情人吧?张楚说,有你第一个知道。小许立即说,你少来,还这么诳我。张楚说,我怎么诳你了?是真心话。小许说,得了吧。就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啪”的一声打在张楚的胸脯上,打牌去,不跟你诳说。

牌一直打到十二点钟才散去,机关里人告辞回家,他们就各自回房间,洗洗准备睡觉时,都差不多一点钟了。张楚临睡前,有些踌躇,还走到小许房间里,问她明天早晨要不要叫起床。小许说,你别在半夜里叫我就行。张楚说,如果半夜里叫你呢?小许听张楚讲这话,像是有些生气了,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不会有人能缠住你了,谁想上来玩谁自认倒霉,是不是这个味?张楚听了,赶紧说,算了,我去睡了。小许几乎有些恨劲上来了,气着声说,你滚。张楚听小许讲这话,也给激气了,回过身来一把抱住小许,强吻小许。小许避过脸,用手在张楚的肚皮上狠揪了一把,把他往开推。张楚见小许推他,就放开手,说,我走了,等王师傅房间里熄了灯,我过来陪你坐一会儿,好久没在你身边坐了。小许听张楚说这话,就说,自己把钥匙拿走,没人给你开门。

张楚回房间后,立即熄灯躺下来休息。他躺下来后,陈女士却突然走进他的心里,他睁着眼睛看着房顶,在黑暗里像是看到陈女士就在眼前,丰满的乳房,性感的大腿,以及抚摸他时那些美妙的感觉。他想到这些时,心里面就有些玫瑰色彩一样的冲动,渴望被陈女士拥抱在怀里,抚摸他,侵犯他。他想,回去后,他要在陈女士的怀里撒一次欢。

张楚就这样入神地想着,等到他想到还要去小许的房间里时,赶紧起来。看看时间,竟两点多钟了。他轻手轻脚开门出去,关上门,然后开下小许房间的门,进去,再关上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轻轻地走到床边上坐下来,看看小许,小许的脸扭向床里面,已经睡着了。

张楚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一直坐了有半个多小时,见小许还是睡着没有醒来,就不声不响地站起来,把钥匙放在小许的枕头边,然后轻轻开门回自己房间,躺到床上睡觉。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睁着,茫然地看着黑暗中的房顶,像是在等候天亮……

七月份是南京(1)

六月份很快就过去了,七月份是南京最热的天气。张楚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从路上带个西瓜回来,往冰箱里一放,然后等诗茗回来吃冰凉西瓜。

这天晚上,张楚躺在诗茗的怀里,告诉诗茗说准备过两天回青岛看诗芸小孩去。诗茗一听这话就坐起来,一脸又是气又没办法的样子,问张楚回去还做什么。张楚说什么也不做。诗茗却“嗯嗯嗯”地在张楚耳边上哼了半天,然后小着声问张楚,回去跟不跟姐姐睡觉?张楚扑哧一笑,反问诗茗,你说呢?诗茗拿手就打张楚的嘴,狠着口气说,你自己说!张楚说,这干吗要说。诗茗有些急了,揪住张楚的耳朵,说,不行,你听着。张楚笑着说,你说给你姐姐听。诗茗气得丢下张楚,往旁边一躺,不理张楚。张楚被诗茗这么一折腾,身上有点嫌热,就把空调冷风加大。诗茗却爬起来,气呼呼地把空调关掉。张楚笑着说,你这何苦呢,关掉你也热。诗茗气得没法,把空调又打开,脸转过来对着张楚看了一会儿,然后好着声小声地问张楚,你打算在家呆几天?张楚说一个星期。诗茗就接着问,你准备跟姐姐睡几次?张楚看着诗茗,说,你问这话羞不羞?诗茗气得坐起来,用两手把耳朵堵上,大声抗议说,我不要!我不要!

张楚见诗茗这样,就把诗茗揽进怀里,想亲亲她。诗茗却挣脱张楚的怀抱,说,你别碰我。张楚立即自己躺下来,假装生气,说,不碰就不碰,反正我过两天回青岛了。诗茗听张楚还说这话,爬过来就捶张楚。张楚让着,诗茗觉得不解恨,伸过手来抓住张楚的下身,稍用一点劲捏它,对张楚说,你给我说清楚,要不我就把它捏碎了。张楚当即躺在那里笑得气直喘。诗茗见张楚还这样,又拿不出好的方法治张楚,就对张楚说,你别笑,我自己告诉姐姐,让你没日子过。张楚听了这话,假装生气从床上爬起来,说,那好吧,我今天就睡到那个房间里去。从现在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好了吧。诗茗见张楚要走,以为张楚是真生气了,也起来穿好衣服,说,我也走。我干吗在这里,我贱得很了,你有什么好,你能给我什么!姐姐回来,在你这里我连人都不是。张楚听诗茗说这话,心里一下子就有些惭愧,隐隐地为诗茗疼。见诗茗在穿衣服,赶紧走回来,从后面抱住诗茗,手按在诗茗的胸前,嬉笑着说,走可以,把这个留下来。诗茗拿手掐张楚的手,说,你要的是这个,不是要我人。张楚就拿嘴蹭在诗茗耳边,说,活泼泼的白兔手心里抓,苗条条的身子心窝上贴。诗茗听了,心里泛起些愉快,但仍然拿手打张楚的嘴。张楚用力把诗茗抱到床上,按在身下。诗茗在张楚身下手也舞脚也蹬,嘴上嚷嚷的,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样闹了一会儿,自己就觉得闹也无趣,不闹也无趣。索性坐起来,坚决着心对张楚说,我也回去。你跟姐姐睡一次,就要跟我也睡一次,把你累死了。张楚听了,搂住诗茗笑了好一会儿。

诗茗见张楚还笑,真是有气也气不上来,只好斗着劲,对张楚说,我现在就要。说着,就像八爪鱼一样抓了上来。张楚听了,立即吻了吻诗茗,说,这还差不多。然后替诗茗把衣服脱掉,抱进怀里。在男耕女植的当口儿,诗茗仍然不忘用挑衅的口吻问张楚,是我的好,还是姐姐的好?张楚听了,差点又要笑,轻咬一口诗茗,说,你别逗我笑,我现在只想你把我吃掉。

快近午夜时,他们才平静下来。这一刻,诗茗躺在张楚的怀里,听着张楚的心跳,心里面突然涌升出一些惭愧,像是诗芸站在她的面前,在看着她,审视着她的裸体,查看张楚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但很快,她就从羞愧的边缘上跳过去了。她想她是爱张楚的,张楚也爱她,张楚并没有因爱她而对她姐姐减了一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