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表演
沉寂的黑暗之中，终于有了丝丝香气，茶香……
这时候，茶水的火候刚刚正好。
在黑暗中静坐良久的苍夜终于有了动作，他轻缓的拿起眼前的茶壶及三个茶杯，分别斟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他们很准时！
两个轻柔的身影一跃而下至苍夜所在客房门前，左右徘徊片刻后，才传来一长两短的叩门声。沉寂五秒过后，也不待存在于房间内的苍夜有任何回应，两人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入内，轻轻的将房门关好。
苍夜双眼微眯，杀机一现而隐。然而，就是这几乎眨眼间的杀机，也使那二人的脸色苍白，站在门口位置，一时间犹豫着不知是否该近前。
苍夜轻轻敲了敲桌面，示意二人用茶，那两人才似放下心来，走至苍夜面前。
屋内仍旧没有任何光亮，只有透过纸窗洒入的绵软月色。
“两杯茶时间。”苍夜轻声道：“再久，我无法控制，不杀死你们。”
那二人闻言之下，匆匆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轻声道：“确定位置，袭风现在正在四季楼，那是他与我们约定的位置，未免情报有误，冥刃特别吩咐一定要在确认之后再来向您汇报。”
苍夜闻言并未多言，只是又自轻轻端起茶壶，为两人的茶杯中双双注满第二杯茶水。
“另外，需要征询一下您的意见……”天照小心的说道：“是否还需要我们依照约定和袭风汇合，至时里应外合围杀水银？”
苍夜正抬往唇边的手略一停滞后道：“谁允许你们，去袭击水银的？”
“嗯？”荒郊沉声道：“不是九月说……”
“九月说什么，是你们能听到的吗？”苍夜平静的说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无须过多操心。你们……哈！被毒牙虐得还不够惨是吗？”
荒蛟在暗中紧握着拳头，也同样被天照在背后的手稳稳的压制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天照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以掩饰胸中怒气。
谁知二人刚行至门口，就听见苍夜的声音传来：“第二杯茶，喝完再走！”
“我们不渴！”
荒蛟这话刚一说完，就感到一阵气机锁定，他无法动弹分毫，哪怕是小指，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倘若想要杀死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我说了，给你们两杯茶的时间，就是两杯茶的时间。”苍夜缓声道：“记住，永远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我并不是一个生意人，最好不要做不合我心意的事情。”
杀意锁定如同禁锢在二人喉咙处的铁腕一般，随着苍夜缓缓将这杀意收回，两人才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无法明白刚才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的，难道是领域？这世间存在这种发动起来无声无息的领域吗？……
两人虽然不解并且极度惊惧，但却再也不敢拂了苍夜的意，双双近前将那两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缓缓倒退向门口。
这种防备动作其实相当没有意义，倘若苍夜想要杀死他们，刚才的一刻，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可是荒蛟及天照实在不愿意将自己的身后留给这个暗影堂最厉害的杀手，虽然知道一切都是无用功，可是这行动，完全出自本能。
“记得，把门带好。”
两人终于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轻缓的将房门掩实，浑身就有如虚脱一般。互相对视一下，飞也似的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夜风轻拂，黑暗夜色下的房檐上，飞驰着两人，如果有高手能够注意到这一幕，细看之下，会注意到，他们的脚步都略有轻浮，似是着力不稳一般……
“这个人太可怕了！”天照在奔驰一阵，终于略微放松心神之后道：“深不可测……”
荒蛟沉默片刻后道：“确实，这一趟，只要有这个人，就完全不需要其余人的任何协助了，水银再强，也恐难抵挡啊……”
“你说……”天照突然落寞的说着，又自叹了口气道：“唉，算了，没什么……”
“我明白的。”荒蛟略显落寞的道：“我刚才也在和你想同样的问题，为什么同样的江湖，造就的实力差距，会如此之大……”荒蛟沉默片刻后道：“也许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乃至永远都无法达到他那样的高度，可是，我们必须前行啊，若非如此，九州也不会需要废物的……”
“是啊。”天照道：“冥刃已经失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
荒蛟双眼微眯，沉吟道：“看看情况再说。冥刃的心计，至少目前看来，你我都揣测不透。就算我们要找新的靠山，以冥刃的性格，不将之置于死地，恐怕你我都会有大麻烦，所以，机会，还是得等待……”
天照再不多言，两人沉默奔行，前方，是无尽深沉的暗夜……
四季楼，包房之内——
柔儿一觉醒来，天还未亮，她不敢肯定，这一睡，到底有多久，然而睡意已无，百无聊赖之下，他便悄悄的盯着仍旧黯然坐着一动未动的袭风。
如果她记忆没错，袭风在那位置，应该是一动也未曾动过的。她深深的盯着他的背影，却怎都无法想起他的样貌。似乎，他并未正眼瞧过自己，也同样没有给自己仔细打量他的机会。也许是职业因素，柔儿已经习惯于本能的回避细细打量一个人，因为那许多不愿，不甘，很容易在面目丑陋而恶心的人面前爆发，可是，她需要钱……
一个人，一旦形成一种习惯，就会不愿更改，因为习惯，总都是有理由的。
“醒了的话，你可以离开了……”袭风轻声道：“你演技不错，我同样相信你能够演好接下来你该扮演的角色。”
柔儿闻言并不言语，起身穿衣，细琐的绸缎和肌肤摩擦的声音，给人以无限遐想。袭风并没有关注这些许声音，他也无心关注。因为至今，约定时间已过，而荒蛟及天照仍旧没有出现。柔儿轻快的将一身华服穿好，她清楚他的意思，今夜这安静的诡异，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事情，绝然不能够说出去，理由，也不是她能够知道的……
虽然死亡对于她们这种“生活”类玩家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可是，练习魅惑之术还是很辛苦的，没有人想要重复的人生经历，那太耽误事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走至门口时候，柔儿向袭风盈盈一拜，后者神色微动，甩手又将一枚金锭甩向柔儿，迟疑了一下道：“你很好……”
柔儿嫣然一笑，施施然退出房门之外，转而将房门掩实。现在，她精力极其充沛，蹦蹦跳跳的跑到老鸨处……
“柔儿，已经有位大爷等你多时了，指明要你伺候！”老鸨顿时眉开眼笑的迎上。
“今夜，我不接客！”柔儿欢快的笑说，转而便又自蹦蹦跳跳的朝自己房间走去，似是想到什么，又回头补充道：“再多钱，也不接！”
看着柔儿的背影，老鸨一时有些奇怪的自语道：“这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犯什么病啊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