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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婚/负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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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书籍名:《负婚/负婚人》    作者:草莓




上下狐疑的端倪他,康蓉耸耸肩,好吧,小狗就小狗,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咳嗽一声,康蓉推了推眼镜,翻开手中的文件夹,正色道:

“顾总,今年的巴黎时装周春夏系列一周后举行,我已经帮你定了机票,具体行程就先放在你桌上了,您在巴黎的工作室我也已经发邮件交代过同事了我分析了下,MiucciaPrada去年的重点在高跟鞋,今年可能会改变方向,ElieSaab爱的是女神风,流苏复杂的珠片装饰,以及银丝流苏、Lesage工坊赶制的精美的刺绣,今年听说也会延续风格Chanl老佛爷KarlLagerfeld依然是首秀开场巴黎时装周对你而言的意义,相信您很清楚,千万千万不能缺席,不能不出现,不能不”

“订两张机票”

敲击着黑色矜贵的桌面,他抬眼,俊眼深邃,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两张?”

“恩,我想带一个人一起去”

她迟到了

一头凌乱的头发,勉强在商场买的临时衣服,她到的时候立刻被同事拉了过去连瑾凑到她耳边,沉着声音道:“你整整迟了三个小时!相信我,主编会剥了你的皮!”

“我知道”她叹了口气,手下意识的抚上作疼的额,才刚要抬起,却被连瑾的一声轻呼扯开了手,“做什么?”

她掀起眼,才看见连瑾仔仔细细端详自己的手指,那平日里素净的五指,赫然多了一枚兰花形状珠宝镶嵌的精致戒指,贴合着自己的无名指散着淡淡的光晕

她急急忙忙的过来,根本没发现手上多了一枚东西

“卡地亚限量版兰花戒指,迟欢,你未免太奢侈!是真的?”连瑾挑起眉,睁大了眼眸啧啧称赞,大师级的作品,卡地亚永恒系列的传奇

“追忆似水年华”喃喃自语,迟欢淡眉紧蹙,怔怔的抚上那枚不知何时被套上的戒指的

她曾经也热爱一时的作品,法国作家MarcelProust的《追忆似水年华》,兰花是中斯万与奥黛特的爱情信物

应该是顾方西给她的,昨晚

她不懂他的意图,却明白,他有意的想要接近她的生活

“假的”

她淡应,拔下戒指送到了瞠目结舌的连瑾手里

“是假的,你喜欢送你吧,很便宜不贵,小摊里买的”

七何必当初成夫妻

是不是我们当年太过年轻,才把永远挂在嘴边,等人世沧桑[奇`书`网]才明白,真正的永恒就是永远不说永远有多远

“假的,你喜欢送你吧”

午夜,他替她悄悄戴上的戒指,那般她不知的小心翼翼

现在,清晨,梦境远去,她拔下戒指的样子毫不犹豫,狠狠的拔下,蹭得她无名指的皮都有些泛着丝丝的红痕

连瑾倒也不客气,喜滋滋地就收下了

既然不贵,做工又那么真,她也看得出迟欢平日里不太爱戴首饰,多半是一时兴起,于是连说谢谢,揽着迟欢直说:“迟欢最好了!”

她不知,她收下的是一个男人送给女人的絮语爱言,只是那一个首饰泄露了那个男人隐晦的感情

“对了,顾方西的采访稿你写完了没?主编今天在催呢!”

连瑾在迟欢旁边坐下,不经意的问起,看着屏幕,敲打着键盘,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也一样熠熠生辉,可到底失了一份意境

“还没”

迟欢怔了怔,呆滞一秒,手不由自主的攥紧,微微生出了几丝疼意想起那张清晨冷不防撞进自己的眼里的俊颜,眉星朗目,俊美阴柔,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阴影,略微掩盖了侵略气息,渗出几丝纯粹宁静

她那一刻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害怕,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在四年以后出现在自己的枕边,喷着灼热真实的呼吸,揽着自己的腰那么紧,紧得像以前一样让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他放弃

可是不是的,他们终究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当年离弃了她,她也在这之后终于也离开了

已经是两个陌生人,他该是在他的顶端睥睨万千,毫不留情的往前掠夺她该是一个抱着过往回忆寻找新开始,简简单单努力过活的女人

就是那一场见面,他驻了足,他们之间忽然就想剪不断理还乱

明明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像四年前很多的日夜一样,她却认不出了,她更不知道,这个四年后再见到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现今的这一番情意,她这个结过婚,怀过孕的弃妇着实承受不起

“顾方西啊不就是个顺着女人裙子往上爬的妖孽吗?!《Vogue》、《Harper’sBazaar》那些时尚界的权威媒体还一个劲的称赞他为中国时尚界的凯撒大帝,化腐朽为神奇的首席设计师,他今天的成就不就是靠女人得来的嘛?”

连瑾蹙着眉,满脸不屑一顾的表情,愤恨的敲打着键盘她从来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父亲曾经为了平步青云而抛妻弃女,因此每回提起这些都要不悦一阵子

“哟,连瑾你可别气,就这样倾国倾城的男人,只要他愿意,我也愿意被他利用!”

隔壁办公桌的娇声响起,似乎是连瑾的声音太响了,提起“顾方西”这个名字,多半都是女人反映最强烈,此话一出,引得多人轻笑附和

“那也得看看人顾总愿意不愿意啊!你们以后可别随便在社里讨论他了,我们主编跟他也是关系匪浅的!”

“”

迟欢笑笑,不置可否,她插不上话,不自觉的捧起桌旁的杯子,忘了是凉水,猛的一喝,凉得刺骨,惹得胃疼

四年,在她傻傻等他的这些年,他在多少女人身旁肆意周旋,他利用过多少女人披荆斩棘的往上爬?

她一个人眼泪染湿的枕边,不断安慰自己,她的丈夫有一天会回来的

那时,在她自欺欺人欺骗自己继续相信他的时候,他又在哪一张床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辗转在她人的枕边?

是不是,那些曾经说给她听的耳语情言,也曾经被他拿来当做获得别人芳心的筹码?

脸上的笑容不曾有一丝松懈,她永远是静静听别人说话的聆听者,特别是现在

迟欢很礼貌的看眼前的她们对着话,看她们聊着天,客气疏离的笑笑,耳鸣作响,只有那双越来越湿汗的手渐渐僵硬,喉咙里不断翻疼的酸液不断被她咽下,再咽下

在维也纳大学的时候,老师给她的评语只有一句话:落落大方,礼貌识大体

是的,她似乎从来都不曾在外人面前失去分寸,只有在她的丈夫面前,那般肆无忌惮,她还记得,那天,维也纳的多瑙河,那么璀璨迷离,凉凉的夏天,气温正好

朦胧的夜色,醉人的低吟,她看着他在干净洁白的画板上细细描绘着绚烂的画面

街头卖艺的吉他手,浅淡醇醇如红酒般沙哑的低吟浅唱,街边一对对走过的浅笑烂漫的人影,那么满足惬意,她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跟着旋律浅唱

那个喷水池,晶莹剔透承载着无数游人的愿望

听着唰唰的水声,看着他蒙蒙焦距不明的双眼,却在手中描绘出最美的画卷,他纤长干净的手,温柔的俊颜,清素美丽的色彩,她倏地萌生了心思

从衣袋里拿出一枚钱币,反复看了看,凑近他的耳边低问:“方西,你说如果我现在许愿,上天会满足我的愿望吗?”

他薄唇柔柔的勾起,摩挲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温暖如醇厚动听的音乐呢喃道:“会的”

他从来都骗她,只要是她喜欢的,她愿意听的,他总愿意当那个温柔的欺骗者

她的笑靥在维也纳缤纷的夜晚绽亮,异国的男女,年轻鲜活,她在他耳边忽然朗声肆意大喊:

“顾方西会娶迟欢!这一辈子只会爱迟欢一个——”

周围忽然引得许多路人停驻,皆噙着笑注视这一对年轻人

维也纳的街道,那么肆意欢快,烂漫简单

“方西,你说神答应了没?”

她跳起,站着身,拿开他前面的画板,牵着他的手,低笑着问道

“神说,调皮蛋,给你了,不就是个男人嘛!”

“我就要这个男人!”

低低抿笑,他站起,温润俊雅的唇不偏不倚的俯身印在她的额头,粗粗薄薄的指腹揉抚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贪恋这一方的嫩薄暖腻,微敛笑意,凑近她的耳畔,朗声道:

“顾方西娶迟欢为妻,这一辈子只会爱迟欢一个!期限是,永远”

她咬着唇,眼角湿润,埋进他的胸膛间,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呼哨声,好半会儿都不敢从他的胸前抬起脸

“怎么,知道害羞了,早干嘛去了?”

话落,腰暗暗被一拧,他暗疼苦笑,接着住嘴,静静摩挲她柔软的发丝,薄唇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圈住的是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放弃的全部

永远

是不是我们当年太过年轻,才把永远挂在嘴边,等人世沧桑才明白,真正的永恒就是永远不说永远

她猛地一颤从失神中醒来,脚下的凉水四溅一地,被子碎成了片

“迟欢,你进来”

她恍恍惚惚的发现所有人都噤了声,耳边响起声音的那一刻,她的手滑了,尖锐破裂声突起,她赶紧低下头,收拾了干净,根本没注意手上不小心被瓷片划过的痕迹,整理了下衣服就跟着主编进了办公室

“迟欢,你记得面试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那个精明干练的女人面对着她,一身Chole的套装,相貌姣好,眼神锐利分明,此刻有丝浅浅不着痕迹的游移

她不语,保持礼貌的淡笑,平静的应对她不算太聪明,但懂得以静制动,对待上司,当她发问的时候,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懂她的意图,那么就大方的等她发话

“迟欢,迟欢真是个好名字”

那个女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失落冥神的眼眸隐约透露出几许惆怅

八没有她的生活很难过

你不知道,我有多舍不得,即使曾经深深割舍,我意识的某一个地方还是记得那时,不止你痛,我也很痛,只是我转身背对你离去的那一刻还侥幸的以为,我可以不断努力的承受,然后继续过接下来没有你的日子

——顾方西札记

迟欢

她一张淡淡的笑靥面带亲和,眼底暗暗有些阴影,睫毛扇动,嘴唇微闭

最近似乎总有人喜欢念着她的名字,近似叹息

她闻不清那些意味,却能感觉隐隐的暗潮汹涌

眼前那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微失神,恍若怅然

顾方西的魅力似乎总是俘虏着心甘情愿为他心伤的女人,迟欢嘴角微勾,眼底浅浅的自嘲和讥讽

“从明天开始,你带薪休假吧”

半晌,主编罗茵沉声吩咐道,望着那张明明诧异却礼貌不惊的容颜,手不自自主的攥紧,胸口微闷,抿了抿唇终于开口:

“顾方西的专访先放一放,不急,巴黎时装周是全球四大时装周最吸金的时装盛典,对我们杂志来说正好是绝佳的专题,你这段时间只需要出差去趟巴黎,传些照片和稿子回来就可以了,就当是公司给你的休假旅游的福利了”

听起来竟像是莫大的好待遇,如此好,好得令人不由觉得荒诞

闻言迟欢也是怔忡几秒,倏地抬眼聚神,眸光一闪看向神色不明的上司,半晌,敛回目光,淡淡的道:“好的”

不动声色,她看清了迟欢眼里的疑惑,却也看明白那张白净削瘦的脸庞安然从容的回应其实,罗茵自己从来不认为眼前的女子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从来不认为,就像当天面试一样,她礼貌有分寸,当所有人都在努力表现的时候,只有她循规蹈矩但却从容有条理,声音温润浅淡的回答问题,却留给了几个面试官包括她最好的印象

迟欢,她当时还记得自己呢喃这个名字,觉得真好,配那个女孩真好

那般比自己年轻又宁静的女子,她是喜欢的,可是以后的日子,她却没想到,当她不小心把这个名字这个人不经意透露给顾方西那个男人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在他紧缩的黑眸中急促隐忍的追问下看见自己的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暗,本就不曾奢望自己能在那个男人心里占据多少地位,如今想必更低了

“迟欢,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身后的百叶窗在她后面分散了阳光,光影黯淡,罗茵敛下眉,凝视着那个女子转身离开的背影,单薄坚韧,静谧安详,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地扯出一个还不算难看的笑颜,怔怔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下一组熟悉的号码

“顾总,你交代的事情我办妥了”

那头,有轻轻温柔深沉的呼气,淡淡的道:“谢谢你,茵之”

茵之,她的小名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她任性莽撞,离开家人的保护,一个人闯荡事业,所有人都阻止她,只有那个阴柔又霸气的男人在一次宴会上,听见自己的高谈阔论,黑眸冷沉幽静的对自己说:“没有不成功的人,只有不成功的事事是人做的,你要做就该开始为自己争取”

当家人冻结她资金,她哭着眼泪走在街头的时候,是他资助的她

当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行的时候,是他鼓励的她

当所有人都质疑他的能力的时候,她却满满的相信他会成功

她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当她终于抛却女人的羞涩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以为终于到了水乳交融的那刻,顺其自然的时候,竟是他这个声名狼藉的男人,蹙着眉头,冷漠着颜,将她褪下的衣服再次笼罩在她的身上

他不碰她

即使是她以身相许,贪欢一夜,他都没要过

她曾经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