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那老头踢踏着拖鞋要走了，小雪连忙喊道。
你不会自己动手啊，我先去把实验做完啦，不然就要浪费一整批材料了。那老头头也不回地道。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小雪贼兮兮地低声道。
等那老头消失在走道另一端，小雪就扬声道：小童！快出来，小雪姊姊来找你玩喽～
她话声一落，从旁边的一个房间内滚出一个方头方脑的箱型机器人，那机器人一面用机箱底下的轮子滚动着，一面用一种儿童稚气的声音埋怨道：小雪姊姊，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陪我玩，我都快要生锈了。
它滚到小雪面前，又道：我们今天玩什么？讲故事好吗？
小雪道：我和这个大哥哥都好累了，让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你泡两杯茶，然后送些蛋糕过来，等我们吃完就可以陪你玩了，好吗？
好啊，但是可不可以泡三杯茶？小童奶声奶气地道
泡三杯茶做什么？
我也要喝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茶的？你能喝吗？小雪讶道
我一直都很想喝，刚刚才决定喝看看，喝的茶会进回收箱，不会把我弄坏啦！小童答道。
这样啊…那你就泡三杯吧，只要你不把自己弄坏就好了，你也要来点蛋糕吗？
谢谢！蛋糕就不用了，我上次吃过了，回收箱一下子就满了，那感觉真不好…
呃…那就算了吧！
小机器人滚进了一个房间，过了不久，它带着三杯茶、一迭盘子和一盘蛋糕又滚了出来，它滚到桌前，用它的机械手臂把茶一杯杯端上桌，然后说道：蛋糕可以让我切吗？我最爱切蛋糕了。
请！小雪做了一个手势。
小童拿起盘边的蛋糕刀，飞快地在完整的蛋糕上画了几下，然后它把切得整整齐齐的蛋糕中的两块分进盘子中，然后再把盘子放到茶杯旁边，整个过程的动作都很干净俐落。
小童真是越来越伶俐了！小雪赞道
都是懒惰的主人害的，他现在连吃饭都要我喂了…小童用抱怨的童音说道。
小童很棒吧！小雪跟徐光说道
徐光还没回答，小童就跟小雪说道：这位哥哥是谁啊，小童以前没有见过他。
他是徐光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喔，他也会照顾小童，小童可以找他玩。小雪坏笑着跟小童说道。
徐光哥哥，你好，我是小童，我可以跟你玩吗？小童转向徐光道
你好小童！我很乐意陪你玩！徐光只好礼貌地道，小雪露出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在一旁偷笑着。
我们先喝茶吧！
于是两个人加上一个机器人一起举杯，幸好徐光受过喝茶的训练，没有直接一口气把茶喝光，然后他就惊讶地看着小童一边喝茶，一边和小雪谈话，从温度开始，谈到衣服的花样，然后到食物的烹调方法，最后两个人决定等一下要下瞎子棋，然后小童请两人吃蛋糕，一边吃一边跟他们解说这个蛋糕的作法，面粉和鸡蛋的搅拌方式，奶油的打法和烘烤的时间温度等等，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徐光才突然发现，小童喝茶和说话的方式，简直比礼仪教官教的还要典范。
茶和蛋糕都吃完了，还没时间吃晚餐的两人还是觉得饿，小童决定去做一点晚餐，所以让他们两人在客厅休息一下。
看着沉思的徐光，小雪说道：发现什么了吗？
我真想不到，小童简直比智脑还要像人。徐光赞叹地道
小童已经十七岁了，到现在还像个小孩，它比不上智脑。小雪叹道。小童是管叔的实验品，他想重新做出一个智脑来，结果你看到了，效果不好。
为什么效果不好？我觉得很好啊！
四个月前的我也这么认为，等你跟他相处几天后，你就会知道小童的问题了。小童只是依照管叔设定好的资料在做回应，它没有真正的感情，也不会做创造型思考，更不会猜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徐光叹道
四个月前，我曾经被大妈借给管叔一个月，每天来这里陪小童聊天玩游戏，一开始它有些进步，等到它抓住我的行为模式后，就又退回原来的老样子了，我没帮上它什么忙。小雪也叹了一口气，大妈也希望新的智能生命能诞生，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成功，不然我们对抗城市智脑的胜算就大了一些。
大妈不知道怎么产生新的智脑吗？
不知道，而且大妈说城市智脑也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和技术好像都丢失了，而不是被城市智脑封印了。
我还有些问题…小童做蛋糕的材料很奇怪耶，蛋糕我在宇宙时代吃过，但是面粉和鸡蛋是什么？徐光抓抓头问道
面粉是一种植物性食材，他是一种叫做麦子的植物种子磨出来的粉末，正常的面包应该是用面粉做出来的，而不是用合成的，鸡蛋是一种叫做鸡的鸟类所生的蛋，也是一种天然食材，这两种材料在地下都市都没办法生产了，现在已经都用合成食物代替了。小雪解释道
那为什么小童会有这些材料呢？徐光迫切地问道
好问题！这些材料有些是城市的地面层生产的，所以产量很稀少，黑市靠交换弄到一些，专门供给重要人物享用，管叔就有这个资格。
地面层不是公共空间吗？为什么拿来生产食物了？
哈哈哈～你长这么大了，有去过地面层吗？
没有…
这不就对了吗？谁知道那些有钱人在地面做什么！都说那是公共空间，我们这些穷人，有谁能上去逛逛？
徐光默然，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都让他对这个不公平的地下世界产生许多疑惑和不满，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会轮到他这个小管道工操心吗？或许向成哥或叉哥他们才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或许连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呢。
过了不久，小童拿出一锅炒饭来分给徐光和小雪，看着那些炒得金黄闪亮的饭粒，徐光再也不想问那些饭粒从哪里来了，他放开心怀，既然管不了，就好好享用吧，于是他吃到了这辈子有记忆以来真正吃到的最好吃的一餐，虽然只是简单的蛋炒饭和蛋花汤，但给他的震撼却比跟着叉哥吃到的那顿大餐还要好吃。他不由得称赞小童的手艺，不过小雪撇撇嘴，笑道：金老大那里的东西再好，材料也是合成的，哪里比得上管叔这里的真材实料？
给老头我留点饭啊，你们这两个饿死鬼！老头管中海冲了出来，一把捞起饭锅，用饭匙一口一口地吃着。
管叔，你怎么可以这样，真不卫生！小雪端着饭碗跳起来骂道
这样就没人跟我抢了，哎哟！一整天没吃饭饿死了…老头含浑不清地说着
谁叫你这么拼命啊，实验都做完了吗？
没有，还剩两组，但是应该又都失败了…算了，看来要换个方向了，唉…实在饿到不行了…
既然你有空了，那你就顺便听听叶老师要跟你说什么吧…小雪笑着说道
喔，对啊，小子，小叶子怎么说啊？老头一边很不雅地用饭匙挖起饭锅里的饭送进嘴里，一边不清不楚地跟徐光问道
是这样的…于是徐光将小文的状况又解释了一遍
真可恶！小雪和老头同时骂道，老头把饭匙在桌上敲得碰碰响，四溅的饭粒掉了满桌。
小文希望赶快离开市医院。最后徐光说，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付医疗费或重建费，也不知道维持和看护费需要多少钱。
小雪跟老头道：管叔啊，你要帮帮小文啊！
管老头皱着眉，一下下地敲着桌子，然后他说：小子啊，我老管丑话可说在前面，医疗设备是黑市的，我虽然会操作，但材料费也不少钱啊，我跟小叶子什么关系啊，我真的没有要赚她的钱，我开得价格是公道的，都只算材料的费用…
徐光点点头，说道：我们都了解，其实只要能帮小文恢复健康，只要我们能负担得起，我们都会愿意负担的。
管老头心不在焉的敲着饭匙，过了一会才说：其实我会管这档子事是有原因的，让小文变成这样的那个人，他家跟我有仇，所以我一直在找他们的尾巴，四十多年前，我姊姊也是这么死在他们的手上。
甚么？小雪喊道
我姊姊跟小文不同，她是自杀的，割腕后沉进浴缸…被发现时脑部已经缺氧太久了，成了植物人，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医生，拼命的想把她救醒，所以到处寻找治好她的方法，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智脑说我偷她东西，就把我给抓了起来，幸好乌大哥救了我，但是等我赶回家去，我老姐已经死了，没有人帮她换循环液，就这么死了…管老头低着头，静静地叙述着。所以我这辈子就想找那帮畜生报仇，但是那帮畜生实在…实在他妈的有钱，买了一帮混帐帮他们卖命，唉…小文一出事我就知道了，跟我有一样仇恨的人不只我一个，也不只你一个，有些已经潜伏到那帮畜生身边，大家都在等待一个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
小雪轻轻的拍着管老头的背安慰他，良久，管老头才黯然笑道：嘿嘿！四十多年了，我对我姐姐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这仇恨却越来越深，真想在我死之前，把这帮子畜生都送进地狱。
管老头抬起头，用他那红红的眼睛看着徐光道：你家小文是少数活下来的活口，虽然惨了一点，但毕竟还活着，我们需要她活下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能发挥什么作用，但我们还是希望她能活着，毕竟我们都失去了亲人，每个受害者就都像我们共同的亲人一样，不过我先声明啊，我可没什么钱，我的钱都花在实验材料上了，虽然我很想帮你家小文，但是我只能提供免费的技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