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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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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鬼画妖》    作者:属羊好




我二话不说,疾步冲上去就要砸狐狸,可它眼神一冷,灵巧的挑起闪过棍子,张口露出上下两排尖细的牙齿咬在我手腕上,顷刻间冒出如柱鲜血。

我甩手将她掸飞,狐狸抱住一棵树,一丝鲜血仍挂在嘴角,全身只有双眼和嘴角是红色,衬着一身的白毛,别提多邪意:“小哥,这血的味道让奴家浑身都颤起来了,您就让奴家吃了吧。”

“贱货,回家吃你妈去吧。”我甩手将棍子砸去,正想再捡起一根拼命,忽然听到身后密密麻麻的吱吱声,不知道有多少白狐狸在绰绰树影中闪现,与我对峙的那一只也尖叫着呼应,骇的我抱头鼠窜,也顾不上找来时的路,闷着头撞开树枝逃跑。

这叫个什么事,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居然大白天被一帮狐狸精围堵,半个月前我还是学校里欺男霸女的坏学生,怎么一下子就进了神话故事。

我随便找了条树枝不算茂盛的路跑了几分钟,身后的狐叫声便淡了下去,最后居然消失无踪,我看看确实没了她们的身影,终于长舒一口气,奔跑来带的火烧感也在这时冒出来,嗓子里好像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气不顺又咳不出,难受的只想躺下睡一觉。

看天色倒是不算很晚,也就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爷爷应该早就回家做午饭,发现我不在后估计便来寻我,只是林子这么大,也不知道他找不找的见,我正犹豫是在这里等他还是找路下山,就看见不远处的一只树丫在动,很怪异的向上抬着。

哪里是什么树丫,居然是一条细小的翠绿小蛇抬起来了头,一对倒三角的黄色梭子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不停吞吐的信子还分着叉,两个毒牙向外冒着黄色的涎水,滴到树干上,树干便枯萎了。

看见这条东西我是真迈不动步了,来只老虎,虽然怕,我也敢打一架,可有些东西是从灵魂上恐惧的,我们班除了李冉还有一个叫彭叮的女孩,说起长相身材比李冉更强一些,但我就不喜欢她,因为她家开饭店,小姑娘抓蛇最拿手。

现在这条蛇抬起头盯着我,我全身都开始颤栗,真想跑回去找狐狸精算了,可还没等我有动作,一直没看清的蛇尾巴也抬起来,赫然是另一个蛇头,只是一个是翠绿色,一个是艳红色。

一蛇双头,这玩意叫双头蛇,我记得小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叫孙叔敖的哥们见了只双头蛇,传说中见到双头蛇的人不得好死,孙叔敖心知自己死定了,便奋起余力将双头蛇打死埋起来,担心其他人看见后也背上这个诅咒。

现在我也不知道孙叔敖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这哥们就不地道了,明明没打死,怎么能骗人呢。

不过我还记得那副插图,双头蛇应该是并排的,就好像一个脖子上长了两个人头,可眼前这只是一首一尾,不知道是进化了,还是双头蛇本就这样。

看到这只双头蛇我反而有些镇定下来,先看看它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不出意外是要来攻击我,可这就引出一个问题,只要它过来,有一个头就得当尾巴,到时候不留神磕住脑袋,说不定就会埋怨带路那个不好好走,要是能再打一架就好了,就算没磕住,也难说两个家伙不会为了谁当头吵架,我还是等等看,不吵架我再跑。

也许是被我的淡定所感染,双头蛇一直盘在树上,四只梭子眼阴冷的盯着我,却不见有任何动作,可我一旦挪步子,它们就吐着信子咝咝的叫起来,声音沙哑渗人,我连忙不敢动了。

就这样过了不多久,我感觉不能这样下去,正想不顾一切跑开时,树林里忽然大步蹿出一个人影,脏兮兮的看不清肤色,一头茂密的长毛遮住了脸,看他在树林见奔跑时的矫健,我心说坏了,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树猴子?反正不管是啥,今天我是交待在这了。

这只树猴子跑到我身边便伸手,我正想抵抗,就听到一个浑厚磁性却又无比威严的声音:“别乱动,跟我走,那只小蛇要来了。”

不由自主的我就感觉应该信赖这只树猴子,任他抓着我的手跑,那只双头蛇弓身一弹,从树枝上落在我们前面,两只舌头并驾齐驱呲着牙威慑起来,咝咝声响彻于耳,竟让我有了快要吐血的感觉。

树猴子不见有其他动作,一双有神的眸子一瞪,嘴里发出一声:“哞。”

不见有声浪发出,可那条恐怖的蛇居然被弹飞七八米远,全身布满了血痕,一道道腥臭扑鼻的黑血溢出,它灰溜溜的钻进树林里不见。

一声爆喝,威力如斯,我脑袋一炸,失声尖叫起来:“牛哥,居然是你,你也是妖精?”

“阿弥陀佛,施主喝多了吧?”

第十八章鬼僧

这只树猴子说自己是和尚,我开始不信,他从看不出年代的衣服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剃刀,带着我边走边刮,没过一会便露出一个烫着戒疤的脑袋。

说起戒疤我还是有些了解,毕竟离佛教圣地之一的五台山比较近,道听途说的事也多,和尚头顶的戒疤数量不一,并不是按虔诚程度和等级高低来考量,而是受得戒不同,最高是烫十二个戒疤,受菩萨戒,言谈举止必然要比受具足戒的比丘僧众严格许多,可树猴子的戒疤有些怪异,他烧了十三个。

我问他来历,他只说山中老僧,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反正就是言辞闪烁不正面回答,这就更让我确信他是老牛,担心我宣扬出去,便开始狡辩。

“牛哥,你修炼了多久啊?刚才有一群狐狸精欺负我来着,我带你找她们去吧?”

“牛哥,是我错了,我不该擅自跑出来,可你也不能看着我被欺负啊,你要是不忍心对母狐狸下手,还有四只耗子也欺负我来着!”

“牛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不单有耗子,有个什么黄大王也想欺负我来着。”

一路的喋喋不休,树猴子终于被我打败了,他长长道了一声佛号,严肃道:“阿弥陀佛,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牛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冷眼看他日后悲惨?”

“正是,施主颇具慧根,可贫僧不是牛哥!”


“关键人家是妖精,活个几百年不是事,过几十年我就死了。”

“终究一死,何虑今日?”

“你咋这么多事呢,再问你一边去不去?”其实我不是非要报仇,只是山上还有只小狐狸呢,万一被人知道她放跑我可就糟了,可这话我也不能直说,也不知道牛哥喜不喜欢小锁,万一他觉得小狐狸不是善类,说什么也不会帮忙的,于是我甩开他的手,假装恼怒:“牛哥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自投罗网去。”

“贫僧救施主是缘法,施主若寻死也是缘法,若施主执意寻缘,贫僧不便阻拦。”说完,他就真的不管我,大步走开。

这头死牛,牛脾气一上来还挺牛逼。

我赶紧两步把手塞进他手里,大不了一会求爷爷:“牛哥,你怎么找见我的?”

“贫僧法号五乘,不是施主口中的牛哥。”

“你胡说,不是牛你怎么会哞哞。”

“跟牛学的。”

我不满道:“更扯了,我爷爷也教我见了鬼就哞,他也是跟牛学的?”

“跟我学的。”

“你到底是谁?”

“贫僧五乘。”

“不可能,最高只是菩萨戒,和尚没有烧十三个戒疤的,不说实话我就不跟你走。”

“贫僧受佛戒。”

五乘又是老套路,根本不理我,低着头向前走,我犹豫再三还是跟上去,不管怎么说,从双头蛇的蛇吻下逃出生天还倚仗五乘的援手,看他的模样应该不会害我,只是山中蹦出一个像猴子的老僧又委实过于荒谬,这一路我便打听他的来历:“五乘大师,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下山的路,走了一段之后已能看见山脉的轮廓,五乘带我走上山路。

“办事。”

“你会不会杀我?”

“不会。”

“你认识我爷爷嘛?他叫你来救我的吧,你俩是什么关系?”

“仇人。”

我的手被他攥住,不敢立即逃脱,只好小心翼翼的说:“大师,你可是说过不杀我!”

“嗯。”

“也不能打我,折磨我,欺负我,更不能让你的小弟对我动手,从现在开始,你要把我安安全全的送下山,有妖精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关键时刻要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救我,因为你是和尚,割肉喂鹰这事该着你做。”

“唔。”五乘呲着牙花,歪头对我说:“照你这说法,贫僧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

山路费鞋,我那双名牌旅游鞋被横生的锯子草划得残破不堪,五乘终于停下步,我站在原地,看他大步向树林中一片空地上的破败坟头走去。

荒山野岭,青葱树林,阳光照的十米之外便是雾蒙蒙,我不知道五乘到底要做什么,便站在远处等他,他盘腿坐在坟前,双手合十,老僧入定似的对着墓碑念经,诵经声间歇着传入我的耳朵,心里便是一派宁静,尤其是衣着残破的五乘,居然冒出一股宝相庄重的威严。

渐渐地,不知是经声迷了我的眼还是怎么,五乘居然披上了一身红底金纹的袈裟,光头上的十三点戒疤放出熠熠光华,他的口诵声也渐渐清晰起来,就像在我耳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