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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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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书籍名:《鬼画妖》    作者:属羊好


虽然我不如她那么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呢,你不想试试?”

“不唱了不唱了,你们继续吧。”我哪还敢啰嗦,灰溜溜的要下台,瘦西施步步紧逼,一只小手不停在我脸蛋和脖颈里撩拨。

画堂春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瘦西施勾引我。

柳飘飘身子软舞技超群,画堂春心高气傲,才气动人,而这个瘦西施估计没啥长处,只靠一张脸混饭吃,在盈香楼的地位想必是很尴尬的,宁可卖弄风骚也要压画堂春一头。

我灰头土脸的下台,一个掌声都没有,姑娘们低着头面色凄然,客人们恨不得把我吃了,爷爷和五乘也不说配合一下,一个摸着下巴,一个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彩烛青玉也不像刚才活泼了,她们对我依然殷勤奉承,只是笑容间多了些胆怯与讨好,眸子深处却印着深深的无助与凄凉。

妈的,我这是做什么孽呀!

第六十八章逼亡词

我下了台,老鸨上去了,她笑容僵硬。说是花魁大赛繼续,可客人们却没了兴致,低着头不知道商议什么,最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米色各自西装的男人,油头粉面却满脸正气,他径直来到我们桌前,拱拱手对台上說:“妈妈,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风姿绝然。留在盈香楼里实在不妥,我和几位朋友商量了一下,想替她们赎身。”

老鸨一愣,扭頭看画堂春她们的脸色毫无波澜,又转过身说:“李先生,要是平时你提出这个要求,我巴不得她们有个好去处,可今晚有客人出钱要举辦花魁大赛,你现在给她们赎身,实在是有些为难。”

李先生笑笑,对我们说:“三位面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和几个朋友都是晉商富户。家里也算过得去,不知道三位出了多少钱。我们几个凑凑,两倍还给你们,如何?”

“不行。”爷爷干脆道。

李先生不为所动,執意说:“三位。出门靠朋友,这可是山西地界,当年慈禧太后给洋人赔款都要我们家里凑钱,这种势力,还是不要太得罪了吧?”

五乘嗑着瓜子,不在意道:“我们是徽州来的。”

李先生恍然大悟,摸着头笑道:“原来是盐贩子,怪不得这么粗鲁,还是那句话,这是山西,不是你们江南,我李道先愿意纳画堂春小姐为妾,只要她点头,今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想看花魁大赛还是再找别人吧,若是想要赔偿,咱们倒是可以聊聊。”他不等我们回答,对台上喊道:“画堂春,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熟悉的台词,原来民国人求婚也是这句话,不过他没拿玫瑰,也没单膝跪地,就不那么真诚了。

与李先生同桌的几人都窃窃私语,他们说等画堂春赎了身,就是大家的玩物,虽然花费多些,却没了这么多麻烦。

我一听就火大,画堂春却盯着我慢慢点头,同意了李道先的请求,李道先倨傲一笑,要上去拉她下来,我急忙踢了爷爷一脚,爷爷拦住李道先,从小包袱里摸出一颗核桃大的珠子仍在台上。

珠子滴溜溜滚到老鸨脚下,我还以为是个玻璃弹,爷爷却更加倨傲的说:“鼍龙壳里取出来,你拿出比珠子值钱的东西,画堂春你领走,拿不出,花魁大赛继续。”

李道先脸色变了,眼角抽搐个不停,终究是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回去,干巴巴撂下一句话:“好自为之,怕你们走不出山西。”

嘿,真能吹牛逼,我们干嘛要出山西?

鼍龙壳里的珠子有一个别名,夜明珠,不过爷爷扔去的那颗是假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颗假珠子,以后再说。

老鸨捡起珠子亲了又亲,小心的塞进怀里,她没让大赛继续,而是高声说道:“这珠子实在值钱,我也清楚诸位大爷的来历,恐怕合起来也拿不出更值钱的了吧?不如这样,我这三个好女儿今夜都陪这位小少爷,毕竟珠子贵重,就算当年的张大帅也拿不出来。”

画堂春还是面无表情,我歪着脸冲她笑笑,她瞪了我一眼也就不再生气,那可是一颗夜明珠,就算我是败家子,能拿出来换她也算是下狠心了,她可能当我真是年少无知,出口冒犯,这才出重金讨她开心,可爷爷却冷笑着对老鸨说:“妈妈,你的这三位姑娘高傲的狠,我家少爷受用不起。”

老鸨小心问道:“那您是什么意思?”

“规矩不能破,既然没人能争过我家,今夜的头筹当然是我们拔了,不过这三位姑娘势必要分出一个高下,省的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当自己是清白家的千金小姐,就按你最初说的办吧,让她们登台献艺,大家来选个花魁。”

我估计今夜过去,盈香楼再也不会招待我们了,老鸨没有二话,直接按爷爷的话吩咐,显然是想讨个安稳,赶紧送走我们这些惹人厌烦的恶客。

清吟小班不论出身如何,起码都是有些技艺的,表演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我以为要一个个来,没想到三人都没下台,六个精悍的男人抬着一架很古典的钢琴过来,彩烛小声对我解释说,画堂春的琴声一绝,当年在北平的时候,虽然柳飘飘色艺双全,但结识权贵最多的还是画堂春。

画堂春挑衅的瞪了我一眼,就坐在凳子上按下琴键,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曲子,柳飘飘也扭动柔肢,妙曼的跳了起来,同样是不熟悉的舞蹈,没有火辣却很魅惑,没有狂野却很轻灵,将女人身体的魅力展现到极致。

瘦西施要唱歌,声音粉腻又旖旎,勾的人心火旺盛,却少了一分脱俗的境界,更多的还是肉欲,虽然每个男人的最终目的都是把她们按在床上,但在上床之前,能表现出不同感觉的,才是最有魅力的那一个。

我没有心情欣赏表演,心里纠结的不是滋味,直到最后一声悠扬停止时才晃晃头,又看向画堂春。

那群男人此时才从痴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早有小丫头拿着纸笔让他们投票,选出心中最期盼的女人。

结果早已经注定了,在容貌差不多的情况下,男人会比什么?身材和气质,不用看也知道结果,柳飘飘第一。

不知道盈香楼以前有没有这样的活动,但得知结果的时候,瘦西施笑的很无力,这楼里有四十多人,选柳飘飘的二十二,选画堂春的二十,选瘦西施的只有三个--我,爷爷,五乘三个!纯粹是友情赞助。

当然,我是见她可怜,但这俩老东西却不是,五乘张嘴嘲讽道:“一群没眼光的蠢货,跳舞弹琴有什么用?到了床上还是要看长相,我就觉得瘦西施很有味道,看看那张脸,凄苦的让大爷好痛快!”

老鸨不忍见瘦西施被羞辱,急忙走过来小声劝道:“你这死人,怎么一直欺负我的姑娘?”她对爷爷哀求:“老管家,大赛结束了,让她们陪你们休息吧。”

爷爷说:“不急,我家少爷说了,三位姑娘很高傲呐,三女侍一夫都不行,那就三男侍一女吧!”爷爷指着角落里的三个邋遢男人说:“少爷刚才说了,他觉得这三位先生品貌奇特,柳飘飘不是第一么?这次的机会就送给他们了,而我们三个,看看就好,不说话!”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叫骂的,惋惜的,怒吼的,都冲着我们来,就连做惯生意的老鸨都隐含怒气,她也察觉到了,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老鸨过来劝阻,好言说尽,爷爷和五乘就是不答应,还说既然做生意,就要有生意人的本分,别拿头牌说事,顶破天的牌也是窑姐,只听过客人挑女人,没听说窑姐挑客人的。

也有客人来相劝,可更多的只是冷眼旁观。

商人重利轻离别,他们平时早就仰慕清吟小班的姑娘,只是画堂春三人不屑与他们欢乐,此时见着我们给了难看,都拭目以待。

爷爷和五乘今晚将我卖了个干净,假模假样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好像所有事都是我指使的,千百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趴在桌上根本不敢抬头,却可以察觉头顶被一个人狠狠盯着,不用说也知道,是画堂春。

青玉弯下腰,将脸对住我吐息如兰又带着哀求,柔声说:“小少爷,别这样好不好?我和彩烛陪你,不要钱,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哪敢说话,正不知怎样回答,就听见青玉哎呦一声,抬头看,原来是五乘将她推到。

“够了。”我拍案而起,不过是抓鬼而已,用得着这样欺负人?我想扶起青玉,却被爷爷掐住肩膀,他说:“妈妈,比赛的奖品还没送呢。”爷爷打开布包,露出好几碟大钞:“这钱给柳飘飘。画堂春由我家少爷打赏,至于那个瘦西施,可惜了,让家奴送她手诗吧。”岛估团弟。

画堂春就一直看着我,目光很平静,不起波澜,我看她的眼睛,忽然想到一个词,秋水。

黄叶飘在水面,波澜不起,水下淤泥茫茫,一片黯然伤。

瘦西施心情不好,本已转身要走,五乘却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姑娘别急,你也有奖品,大爷作一首词送你!”

沉吟一下,五乘运气诵道:“飘零落,假扮娇羞任人夺,任人夺,玉面红颜,哀也作乐。妾拟嫁与修正果,堂中年少又轻薄,又轻薄,情既萧索,不如不活。”

五乘一词道毕,大部分我听不懂,只是最后四字明白了,他在逼她死。

画堂春披着那晚的红纱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你好狠的心。”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个不停,显然是怒到极点,不等我答话就转身离开,留下我欲哭无泪。

这他吗都是什么事啊,从今晚进了盈香楼,我就唱了一出戏,一句话都没多说,可这里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把我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