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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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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书籍名:《鬼画妖》    作者:属羊好




表哥表示赞同,我考虑一下,斩钉截铁的说:“不去了,时候未到。”

五乘让我有机会去**金光寺一游,但必须是寻缘而去,如果执意前往,反为不美。

这个不美,有很多说道,可以是找不到,也可以理解成去了会坏事,既然是他信中所言,应该不会骗我,而去金光寺也是一时兴起,既然不知前路,还不如转道东北,寻见爷姥之后好好向她问几个问题。

先问这玉中鱼到底怎么活死人,肉白骨,爷爷的魂可能都被阴差拘走,走不能破坟将石头放他嘴里就能醒来吧?

还有个要问的则是小锁,为什么早早将我的头发塞进了香囊里。

我对他们说:“海庭,去你老家吧,带我们见见三年前回来的狐狸精,说不定是我认识的那些。”

听到狐狸精,表哥兴冲冲的拉着我上车,彭海庭也有些不淡定,一路上想睡睡不着,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他与我们在一起,是流着狐狸血的妖精,但他骨子里还是拿自己当人看的,快要见到这些真正的狐狸精,心里也有些怵,尤其表哥嘴上不把门,给他讲那些魔幻小说上看来的,什么半精灵,半兽人,从来都是被同族追杀的倒霉蛋,那些狐狸精可能会嫌彭海庭玷污血统将他杀了。

彭海庭吓得不轻,哭哭啼啼折腾累了,紧紧抱着虎子睡觉,我和表哥轮流开车,晚上找旅店休息。

离开江云镇的整整二十天,就在路上行驶,由南到西再到动,在中国地图上画了个三角形。

彭海庭的家在大兴安岭森林区山脚下,名叫嘛哈的一个小村子,就是收养他的那对老夫妻住的地方,老夫妻去世后他便住校,后来跟着王小佛去了太原,一直也没个固定落脚的地方,我们开车快到嘛哈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彭海庭支吾着说:“小方大师,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

“那只生下我,可以成为父亲的老狐狸,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呲溜一声,汽车停在路边,我和表哥扭头怒视:“来之前怎么不说。”

彭海庭双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想给两位老人上坟,只能把你们骗过来,你是绝不会放了我的。”

我按着胸口压下那股子火气:“海庭哥,五千多公里,我们从扬州到**,又从**到黑龙江,表哥掉一回链子,你也骗我一回,逮住软柿子猛捏是么?”

彭海庭正色道:“不是,如果你把香囊还给我,咱们进山去找,应该会有狐狸闻着味道过来,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是神经病,恼羞成怒之下很容易打我!”

我冷笑道:“最好,你最好给我把狐狸找见,不然把你送给李繁华。”

彭海庭真诚的说:“你不会的,咱们是朋友嘛!”

气冲冲的开车进村,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荒村野店,没有高楼大厦和霓虹光彩,却也是小二楼,水泥路,路边还有小贩支起摊子卖等着夜晚的生意,彭海庭指着路,七拐八拐到了一座小院门外,他颤抖的取出钥匙,打开门迎我们进去。

院里杂草横生,只有一排屋子和一间锅炉房,屋里灰尘斑驳,可简单收拾一下却透着一股温暖的气息,房顶上吊着的晕黄灯泡将屋里照的朦胧,角落里的家具被磨得幽亮,边缘处还积垢着黑泥,一张土炕堆在床下,上面还铺着粗布红格的厚垫子,彭海庭一进门就扑了上去,荡起满屋子的灰尘。

住再好的地方,总不如长大的那个家,起码味道是熟悉的。

南墙下游一个大柜子,上面摆着两张遗像,慈眉善目的二位老人,而相片却是黑白,彭海庭平躺着说:“那是我父母,当年家里穷,拍不起彩色照片。”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反倒是表哥不以为意的笑笑:“上香吧,晚上让表弟做法请这里的倌人看看,说不准你父母还没投胎。”

彭海庭希冀的望着我,我点头答应。

请倌人那么容易?爷爷说施法一回要损三年阳寿的,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位祖宗。

夜色渐深,我和彭海庭收拾家到七点多,表哥搬着凳子在院里抽烟,他说大男人不干女人活,说什么也不帮忙,好不容易折腾的可以留宿,我们出去吃晚饭,表哥提议喝点啤酒,缓解一些疲劳,我们直奔马路上的烧烤摊,要了酒肉山吃海喝。

东北人喝酒论宿,就连彭海庭都酒量颇凶,他和表哥一瓶接一瓶的吹,四周也热闹起来,老板放着非主流的音乐,二十多张桌子围满了人,酒到浓时情更热,我们旁边一桌的四个大汉脱了上衣赤着膀子,露出肩龙山虎的威武纹身,脖子里挂着足以栓狗那般粗的金链子。

彭海庭和表哥越喝越嗨,渐渐没了整形,他们指着旁边四人中一个相对斯文,却肌肉矫健的男人窃窃私语,喜俊不禁,我歪头看了一眼,原来他们在说这人的纹身。

别人的背上纹龙,纹虎,纹弥勒,他居然在胸口纹了一个蓝白相间的哆啦a梦,圆滚滚的大脑袋笑容可掬,包子手还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v字,他吃东西是胸膛上下起伏,连带着哆啦a梦的胡须仿佛在颤动。

逗!他脱衣服的目的是为了搞笑?

表哥和彭海庭笑的合不拢嘴,眼神也越来越炙热,终是被那人发现,他重重一拍桌子,端起扎啤杯砸来,大喝道:“你瞅啥!”

表哥躲闪不及被淋了一头啤酒,呆滞片刻,磕碎酒瓶冲了上去:“老子瞅你爹长得丑!”

第一百一十九章保家仙

都说东北民風剽悍,此时可见一斑,敢露出来。还不让人看一看。

表哥是个受不得委屈的刺头,抄起酒瓶冲上去,对面四人也不是吃素的,站起来就要揍我们,而表哥却将酒瓶砸去,趁那些人伸手挡时,端起一张塑料桌子砸去,然后大叫道:“方航快跑。”

居然要跑?他怎么转性了!

表哥双腿连摆,边跑边罵。那四人推开拦路的杂物,叫嚣着追在后面,那个哆啦a梦男的声音最大,他说在这地界敢惹他韩志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表哥没有带我们往彭海庭家跑,而是顺着一条小路狂奔,燈影渐渐遥远,小路的尽头一片昏暗,只能勉强分辨兩边的墙与路,一路磕磕绊绊跑了七八分钟,我们被堵在死胡同里,小路的尽头是一扇木门。從外被铁链锁着,门上一左一右贴了两张黄纸,看不清写了什么。

那边已经傳来脚步声,哆啦兄骂骂咧咧的冲来,我撸起袖子准备热身,表哥却拦住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手枪,我大惊:“你居然随身携带?不是让你扔进湖里么?”

“表哥啥时候遵守约定?听说**的天葬弄出来不少僵尸,我专门带着打僵尸用的,也不知道僵尸肉是什么味道。”

我胃里一阵翻涌,表哥已经耀武扬威的迎了上去,一摇三晃的模样嚣张到极点。他抬起枪做了个虚开的姿势,便等着那四人靠近看清后求饶,可还有七八米远时,四人齐齐止步,抖如筛糠的尖叫起来,惊骇的连话都顾不上说,转头就跑,一个大汉的鞋掉了,弯腰捡起边跳边穿,仿佛我们就是三只噬人猛兽。

“咦?太没见过世面了吧?”表哥轻浮的调侃一句,转身向我们走来,第一步还没落下,也如刚才那四人一般模样,只是他颤抖的同时还有些动作,抬起枪指着我们身后的大门哆嗦道:“方方方航。”啪的一声。表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草,又不是没见过鬼,干嘛怕成这样。”

他冲我摆摆手:“嗨,贤伉俪可是清朝年间?”

我背后有鬼么?扭头一看,还真有!

那刷白了的脸,圆滚滚的瓜皮帽,泼墨般的黑眼圈,肥嘟嘟的脸蛋子,与我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彭海庭扭头看到的则是一块红盖头,是一个穿了嫁衣的女人,虽然看不到脸,也吓得彭海庭屁滚尿流,跌坐在地上,爬到了表哥脚下。

这个男鬼便镇定的望着我,他的眼珠正对,却没有神光,身后的木门不知何时,无声的开了,铁链子掉在地上,两扇木门向两边敞着,这对夫妻鬼该是从里面出来的。

除了初见时心脏重重的一抽,我并没有多害怕,只感觉他们有些怪异,与左红莲和李繁花让我见之心悸的感觉不同,好像他们就是画在纸上,墙上的画像。

红盖头的边缘挂着一道道流苏,末端穿满了小珍珠,这女人掀起时,便发出轻微却连串急促的叮叮声,她边掀盖头,边用沙哑的女声说:“花谢花飞花满天,香消魂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昙花只做一夜仙”

盖头掀起,女人颔首,下巴快要抵住脖子,只能看见盘起头发的新妇妆,和不停颤动的长睫毛,她正要说话,我却得意的对着门里高喊:“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不知屋里是太爷还是太奶?”

一个滑稽稚嫩的女声语调传来:“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小家伙,你拿这里当成天地会了么?算你还有点见识,进来给老太爷请安吧。”

随着话语道毕,面前的夫妻二人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身形渐渐变淡,最后归至虚无。

表哥凑上来小声问我:“里面是啥?天地会余孽?”

“不是,是萨满教的保家仙。”爷爷说他和五乘有一年去到沈阳,五乘见一个风骚妇人抛媚眼,就留着口水上去勾搭,跟进了院子里做露水鸳鸯。

五乘的战斗力也就一个多小时,爷爷蹲在门口守到傍晚还是不见人出来,就敲门进去找他,一个老到看不出年纪的妇人,拄着花梨木的龙头拐杖,头上缠着一块黑绸方巾开门,也不问来意,头不抬眼不瞪,有气无力张口就说:“欺天行当人难识,立地机关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