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而幸运而又不幸的靳云鹗，正在花车的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说他幸运，是因为在这次突然遭到的机枪袭击中，和他在同一车厢的副官长和参谋长都被击中了，而他却是除了受了点儿惊吓之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他不幸，是因为由于火车司机受伤昏迷，而锅炉工过于紧张，在发现有火车迎面驶来的时候，没有能够找到刹车杆，即便是对面的火车已经停了下来的情况下，他们依然撞了上去。在惯性的作用下，靳云鹗重重的装在了桌子上，脑袋和右臂都受了伤。
靳云鹗这一跑，整个十四师都没有了指挥，全乱了。前面的部队损失挺大，想要下来休整，于是就向旅长汇报。旅长也算是一个小军头了，自然也是不愿意自己的资本受到大的损失，于是就找师长，但是师长找不到了。
但是后面的部队没有接到命令，就不去接替攻击位置。前面的部队一生气，也不攻了，开始消极怠工起来。
李二牛接到前方的报告之后，再结合灵宝航空队的报告，认为敌人的物资被摧毁，军心动摇。于是立刻命令前线的部队开始反击，后续部队也开始投入进去，先看看能不能把敌人的进攻部队打垮。
他们这一反击，直军的攻击部队更本就不做什么抵抗，只是快速的撤退。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既然后面的部队不接防，那他们就自己退下去。
正当直军后撤的时候，陕军的航空队又来了，这次还是一样，依然是四架轰炸机，四架护航的战斗机。
轰炸机见敌人在撤退，于是立刻降下高度投弹，航弹巨大的威力让后退中的直军直接变成了溃逃。炸弹不断的在直军的人群中炸开，一颗炸弹能造成二三十人的伤亡，让溃逃的直军直接冲垮了后面的友军，并且带动着后面的友军，一起没命的向观音堂逃去。
轰炸机的炸弹投完之后，开始用机载机枪对地射击。成串的子弹打出去，在地上溅起一团团的尘土，在人身上开出一朵朵的血花。
有人开始向天上开枪，但是只能让那些嗡嗡嗡的飞机飞的稍微高一点儿而已，密集的机枪子弹依然会从那些飞机上倾泻下来。直到在高处像老鹰一样盘旋的几架飞机降低高度，那些令人恐惧的飞机才会结成队形，向西飞去。
李二牛指挥着部队在直军后面追击，用迫击炮和机枪不断的驱赶着他们，让他们只能跑，不敢停下来。他指挥着部队一直追到观音堂车站，才停了下来。再向东的话，那就是平原地带了，而且还有铁路，形势就对他们不利了。
而在洛宁向管道口镇行军的第三师张席珍旅也是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不同的是，每次来袭击他们的只有两架轰炸机。先是投掷威力巨大的炸弹，之后就是用机枪扫射，给完全没有防空经验和准备的第三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在官道口镇，第三师遇到了阻击，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这下他们遭受到的攻击就更多了，那些飞机大概不到一个小时来一次，丢炸弹，机枪扫射。而且他们还要承受陕军的炮击，准确的说，是受到陕军迫击炮的袭击。他们几乎不知道该躲在那里，因为那炮弹是几乎从天上垂直落下来的，除非躲在地底下。
不过第三师的纪律可不是摆设，士兵们虽然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但是却是依旧坚持着，想要找到机会，突破陕军的防线。
张席珍也是想着侧翼迂回，但是这里毕竟是陕军选择的阵地，他们找到小路想要迂回过去的时候，无一例外的会遇上地雷阵，还有零星而精准射击。他们不知道前面的地雷有多少，还要承受冷枪或是迫击炮的袭击，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只能无奈的带着几具尸体退了回去。
张席珍无计可施，只好架起电报，向在洛阳坐镇的吴佩孚如实汇报，请吴师长给出具体的指令。他不好意思说想要撤退，于是就向吴佩孚问计了。
第751章不安
第751章不安
在洛阳的吴佩孚则是焦急万分，他中午的时候问靳云鹗战况，但是却怎么也联系不到靳云鹗。还没等他想出这是什么原因呢，就有铁路段的人来汇报，说是渑池县附近出了事故，两列列车相撞了，铁路停运。
吴佩孚隐隐的有些不安。果然，一会儿之后，就有人来汇报，说是出事的车辆是靳师长的花车，还说观音堂车站遭到了空袭，物资损失巨大。
“他还有飞机？！”吴佩孚不满的问道。
副官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卑职也是第一次听说。”
吴佩孚瞪着副官看了一会儿，最后也只好摆摆手，让副官出去了。他自己也从来没有重视过陕西，只不过觉得陕西的部队战斗力不错，但是缺额严重，一个旅才两千多人，吃了一半的空饷，也就觉得赵仁杰不过如此了。但是现在看来他错了，没想到陕西居然还有飞机，还能派出来袭击车站。
吴佩孚想了一会儿，现在铁路也停了，想要运兵也不能了，再说他也没有多少兵力了。要是从湖北和湖南调兵的话，那得需要多少时间？现在还不知道十四师的具体情况呢。他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了，这个靳云鹗实在是有些不靠谱，剿匪剿不好，这打正规战也打不好，当初真不应该顾及同乡的情义。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也派出飞机去作战。他的飞机是从保定航空署调过来的，有四架，但是现在能起飞的只有三架，有一架在之前的训练中出了故障，还好飞机够结实，迫降下来，飞行员居然没有什么大事。
他的三架飞机中，一架是英国的‘骆驼’F1型飞机，还有两架是法国的高德隆。高德隆就是侦察机，没有武器的，不过在座舱里放上几枚手榴弹的话，也可以客串一下轰炸机。不过那个‘骆驼’F1型飞机，却是一款很好的战斗机，只不过这个飞机卖的很贵，保定也没有几架，所以他是不可能再要来更多的了。
吴佩孚还是很小心，他先通报了陕西有飞机的事情，但是由于情报不多，只是知道陕西有飞机，可是有多少飞机，什么型号这些都不知道。但是这几个飞行员都是参加过直奉大战的，其实就是侦查和对地攻击而已，并没有参加飞机之间的空战，所以他们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错，对付陕西的空军完全没有问题。
老吴虽然是用兵的奇才，但是在具体的空战方面也不知道多少，他知道飞机很重要，于是就从保定要来了几架飞机。曹锟也知道飞机的重要作用，于是就只给了他四架，再多就不肯多给了。
吴佩孚见几个飞行员信心满满，于是也就同意了，只是让他们小心一些。这个时候也没有雷达什么的，能不能遇见对方的空军，只能看运气了，更多的还是对地面部队的心理上的支持。
等飞机派去不久，吴佩孚就又收到了第三师张席珍的报告，原来还以为是好消息，但是看过之后却是大失所望，还是坏消息。现在张席珍旅已经伤亡六百多人了，可是他们却没有前进一步，只是在原地防御而已。而且，张席珍还通报说他们遭到了空袭，这让吴佩孚的担忧更深了，他不知道赵仁杰是什么时候弄到这么多飞机的，或者说陕西隐藏的很好，从来没有引起他的关注。
不过此时他还是寄希望于这次的战役能有些进展的，于是命令张席珍继续坚持，吸引陕军的兵力，为正面进攻的十四师创造机会。而且要他们积极进攻，争取能够突破陕军的防线，为整个战役打开局面。然后又让电讯处继续联络十四师，命令他们继续猛攻，不得懈怠。
吴佩孚看着地图发呆，他现在有些心神不定。就是对皖系和对直系作战的时候，就是他的部队被打的差点儿溃散的时候，他也没有生出这种不安的情绪来。因为他知道，他的迂回部队已经过去了，只要发动攻击，敌人肯定是会乱起来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十四师没有消息，就是他的嫡系第三师，在前线打算小范围迂回，也没有一处是取得成功的，也就是说他的两路部队，现在全都被挡住了，没有任何奇兵可用。
“大帅，靳师长回来了。”副官进来报告道，把吴佩孚从不安的心绪中拉了出来。
“让他进来！”吴佩孚沉声命令道。
一会儿之后，包着头，吊着胳膊的靳云鹗就进来了。“大帅。”靳云鹗心虚的打了声招呼。
“你的部队怎么样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吴佩孚冷声问道。
靳云鹗抬眼看了一下黑着脸的吴佩孚，小声的说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吴佩孚一拍桌子，大声的呵斥道：“你是怎么搞的？！你是逃回来的？！可知道还有军法？！”
靳云鹗委屈的说道：“卑职，属下也是死里逃生啊。他们有飞机，而且数量还很多，炸弹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把整个车站都给炸成火海了。要不是卑职机敏，跑的快的话，卑职就见不到大帅了呀！就是这样，他们还不放过卑职，向卑职的车厢扫射，属下的副官长和参谋长都身受重伤，卑职也成了这个样子。”
吴佩孚冷冷的盯着靳云鹗，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问道：“部队怎么办？！他们有多少飞机？！”
靳云鹗低着头，眼珠子乱转，说道：“大帅放心，卑职已经派副官去传令了，要他们继续攻击，一定要攻破陕军的防线，以消心头之恨！不过他们的飞机很多，起码有二十多架，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要是不行的话，还是请老帅多给咱们派来些飞机之后再和陕军决战，否则对弟兄们的士气打击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