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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17k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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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书籍名:《官门(17k版)》    作者:九月欢颜


这都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有我自己想的,也有大家的一些建议,应该算是集众家之长后的想法。不过,潘书记,我只是自己把这些想法瞎凑在一起,实际效果会怎么样是很难说的,也许没您说得这么好!”王鹏慌忙摆手,潘广年的评价没让他高兴起来,反倒有些惶恐了。

“不用谦虚!”潘广年笑着看了看金军,“我的导师说的,谦虚太过了,与自满无异。只要是你自己真实的见解,就不用自谦!”

在金军与张冬海的大笑声中,王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再说什么。

“哎呀,光顾说话,菜都凉了!”金军笑完又叫起来,“服务员,来,帮我们把这几个菜再去热热!”

服务员应声进来拿了菜去加热,包间里的四个人重新举筷碰杯吃起来,气氛比初见的时候轻松了许多。

潘广年在王鹏敬了自己一杯后问他:“你们村的人写信给记者,也是你想出来的吧”

王鹏嘿嘿一笑说:“是我出的主意,不过没什么用,都没人搭理我们。我和张律师本来还想请金教授找找省里的媒体呢,可惜,他也没答应我。”

“谁说没用啊”潘广年举着筷子指了指他,“省、市两级都有记者写了内参,这个效果还不够大你还想怎么样,捅中央去”

“啊”王鹏没想到内参的起因是自己让人写信所致,“可我听金教授说,内参上的数据翔实,内容惊人。我们的信,最多也就是说了长风制药的一些问题,并不涉及其他污染企业,也没什么惊人的内幕啊!还有,不是说记者发文都要核实事情的真实性吗难道内参不用跟我们核准”

他话音刚落,潘广年与金军相视一笑,潘广年道:“你说得没错。只不过,他们有了你们的信件,核实这件事就不会再通过你们,而是通过别的渠道了。最重要的是,这两名记者对宁城污染已经调查了两年多了,你们的信只是他们的佐证之一。你呀,”潘广年一脸的赞赏表情,“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不过,我很好奇,石泉村以前不是经常上访的吗你为什么改变了策略”

王鹏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不是有规定吗五人以内的不算上访,称为督办。我不希望石泉的人再因为污染生出什么麻烦,村里年纪大的人现在都是二到三人一组去市信访办。这样做,既能继续反映问题,又不会让市政fǔ面子上太难看,更有利于问题的解决。人在冷静的时候,对待问题才不会太极端,不光我们老百姓是这样,政fǔ工作人员也是这样。”

潘广年听了不住地点头说:“有见地!”他对金军道,“这个年轻人不在政fǔ部门工作,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冬海连忙抢过话头说:“他分配到石泉村所在的曲柳乡工作了!”

“哦”潘广年挑眉细看了王鹏一会儿,“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对你拭目以待”

第033章婊*子无情

王鹏只要觉得不好意思就会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头,听到潘广年这样问他,他自然又举起手边摸自己的头边答:“陈乡长已经让我当石泉村的包村干部,专门解决石泉与长风制药的矛盾。我一定会认真地干好这项工作,既要让石泉人远离污染,也要让他们脱困致富!”

潘广年呵呵一笑道:“好!拿破仑就曾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小小年纪能心怀乡亲,从全局来看待污染的事,不容易!等我到了宁城,工作上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哎!”王鹏闻言立刻重重地点头答应,立即引得潘广年等三人一阵开怀。

想到王鹏马上要到乡里上班,不适合再以石泉村村民代表的身份出庭,在天水回宁城的路上,张冬海对王鹏说:“你要周一去乡里报到,趁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在村里再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代替你参加后续的案件审理。”

喝了点酒,又经车子一颠簸,已经昏昏欲睡的王鹏听了这话立刻睡意去了大半。“能说会道的人倒是能找到,问题是还要让这个人短时间内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并且略知些环保法规,估计有点难度。”他颇为担心地坐正了身子。

张冬海一边驾车,一边摇头,“没这么严重。”他斜乜王鹏一眼,“我这个律师又不是摆设,法律问题我会应对,村民代表只要能沉着地陈述事实就可以了。先前让你了解那么多,无非是想借这机会让你多学点东西,反正你还年轻,学多了又没坏处。”

王鹏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没想到东子不光是帮我们村请了位大律师,还帮我请了位老师啊!”他进一步调侃张冬海,“张律师,你这次的业务接得有点亏。”

“你这小子,也会寻我开心了!”张冬海笑嗔。

当晚回到宁城,王鹏留宿在冬子的碉堡,准备第二天一早回石泉带田光强来见张冬海,好让他接替自己参加庭审。

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位于城郊结合部的碉堡,通过窗洞隐约透出亮光,架子鼓的鼓点在空旷的天幕下扩散。王鹏站在离碉堡十来米的地方闭目聆听,是东子平时最喜欢的那首《男儿当自强》,伴着他略显沙哑的嗓音,虽然少些林子祥的沧桑,但听上去也颇能叩人心弦。王鹏自小长在农村,你让他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绝对不会腿颤手抖,可你要让他开口唱首歌,那绝对是要了他的命。虽说自己不会唱(原来在农村是没人教,进城了又没时间和胆量开口唱),却丝毫不妨碍他欣赏别人唱歌,尤其是东子这个音乐发烧友,更是让王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里知道了不少歌曲,也知道了许多歌星的名字。

东子一曲唱完,王鹏才走进碉堡,人到声到:“东子!”

“咦,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东子抬手看了下表。

“我和张律师刚刚从天水回来,太晚了,在你这里睡一晚。”王鹏把自己扔在床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回答东子。

东子拿了块软布小心地擦拭自己的乐器,头也不抬地问:“去天水和案子有关”

王鹏撑着疲倦的眼睛,把事情都跟东子说了一遍,等说完他才发现东子竟然已经将乐器一件件收进了盒子里。细看之下,不仅是乐器收了起来,碉堡里的一应东西除了他身下这张床,其他全部都被收进了大大小小的纸箱中。

“怎么回事,你要搬家”王鹏惊异地问,瞌睡又醒了,“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过”

东子把乐器都装好,走到王鹏身边坐下来说:“你最近忙得七荤八素的,我哪有机会跟你说。”

王鹏有点急,推了东子一把:“说啊,这是干吗”

东子拿起床边的一根皮筋,将两侧的长发箍在脑后,露出白皙瘦削的脸庞。他毫不理会王鹏焦急的态度,慢吞吞地点了根烟,一手撑在床铺上仰起头吐了几个烟圈,才笃悠悠地说:“这里一片地都被征用了,说是要建办公楼。”

王鹏瞪大眼睛问:“你的意思是有人赶你走了”

东子点下头笑道:“住了几年,第一次知道这地方属于白马乡。我就纳闷了,怎么从来都没人来赶我呢!”

这问题以前他们俩经常用来谈笑,还常估计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所以没人来管他住多久。“照这么看,这儿也不算无主啊。”王鹏忍不住逗他,“你小心他们要你付租金,否则扣人扣物。”

“得了吧!”东子撑起身子在床沿边坐挺,弹了一下烟灰,“也不看看这周遭种的那些个菜,在我长期的音乐熏陶下,长得不但个大还水灵,完全不是一般庄稼地里的东西能比啊!”

“你!”王鹏指着东子忍不住大笑,偏偏东子还一脸正经,“照这么看来,你走以前该到白马乡找一下周围几块田的主人,看他们是不是支付你技术服务费”

“我这人很大方,扣除这几年的房租,多下的就算了。”东子一本正经地站起来,扔了烟蒂又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王鹏大笑着走去给他帮忙,两个人翻翻挑挑的,一边说笑一边整理,王鹏那些个烦心的事倒也暂时给抛开了。

“哎,”东子忽然用胳膊撞了王鹏一下,“你的这些东西还要不要”

王鹏放下手上的几本书转头去看,“什么”他一眼瞥到了东子跟前的木箱子,心里立刻就泛起一阵压不下去的慌乱。他慢慢地伸手进去拿出一个相框,钱佩佩清澈干净的笑容三年多来第一次映入他的眼睛。

东子抬手在王鹏的肩上轻拍了一下,“要不,我帮你处理了吧”

王鹏把相框扔进木箱子,转脸对东子说:“帮我一起抬出去烧了吧。”

箱子并不很重,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但每一样都有钱佩佩的烙印。王鹏看着火光熊熊跳跃,钱佩佩留着短发的脸庞也跟着一起跳动着,他清晰地记得三年半前她消失的前夜,在她那间名为发廊实为卖春的场所内,她衣衫不整、浑身淤青地坐在墙角的地上,一口口的抽着烟,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回答他的关心:“没事。有的客人就喜欢玩些花样,下手重了些而已。好在,一般这样的客人出钱都大方。”她的声音轻佻,脸上有一抹玩世不恭,那态度就像在说一件和她无关的,别人的一桩花边新闻而已。

王鹏记得自己当时是那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钱佩佩,“客人你这是在告诉我,你重操旧业了”

钱佩佩“呵呵”一阵轻笑,手搭在王鹏的肩上一脸轻蔑地说“没有放下过,又哪来的重操王鹏,你真以为靠帮你哥他们练摊可以维持我的生活别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