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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17k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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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书籍名:《官门(17k版)》    作者:九月欢颜


罗长庆辩解着。

王鹏不打算与罗长庆在这个问題上纠缠下去,转而问:“建县委宿舍剩余的资金,我如果划给你100万,你说说看,你能干点什么!”

罗长庆眼睛亮了亮,马上又暗了下去,“王书记,这教育是个长效投入的事情,你这个钱投下來,最多也就是解决一下拖欠的工资、改善一下教学环境,要说到学生入学的一系列问題,短期肯定根治不了!”

王鹏心里也暗叹一声,任重道远。

“这个我理解。”王鹏揉揉自己的眉心,“我们一样样來吧,首先把教职工的工资都补齐了,然后把全县所有的学校全部翻修一下,课桌椅这些教具类的东西我另外找人想办法,但是,学生回归课堂这个任务必须要压给你,再难你都要给我想办法把适龄的孩子带回课堂來接受教育!”

罗长庆虽然面有难色,但沒有再反对,只是提出,“牧区的孩子來上学,一般都离家很远不可能回去,吃饭、住宿如何解决!”

“你们测算一下,这个费用需要多少,我们再來看看如何解决这部分的资金问題。”王鹏说,“另外,扫盲班的事,你们也要抓紧落实!”

罗长庆领了任务出门,王鹏看他的背影一消失,就给宋群打电话,让他安排了几个会议。

接下來的几天,王鹏不是与财政局开会,就是与劳动局开会,围绕的问題都与教育分不开。

财政局对调整教育经费投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这还关系到地区和自治区的教育投入预算,说來说去日土本身生钱的路数太少,经济上不去,财政自然也是捉襟见肘,需要投入的地方一多,加上肯入学的孩子少,教育的投入自然就被一挤再挤。

无奈之下,王鹏只得让财政局先层层上报,希望地区政fǔ能调整下一年度的教育预算投入。

与劳动局这边讨论的则是成人教育。

王鹏发现,这里的家庭普遍不重视孩子上学的问題,很大程度上也与他们沒有就业意识有关,如果学历被重视,可以因为学历而获得工作,进而获得收入,相信会激起不少家庭让孩子上学的想法。

所以,王鹏与劳动局商量,看是不是能在县里各单位发掘一部分岗位,招收一批初中学历的年轻人进单位工作。

比起财政局的经费问題,招人的事明显要容易进行,而且在县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问上面要教育投入,王鹏知道不是一两天能做得成,眼下只能是有多大的力使多大的劲,先把曲柳企业募集的钱中剩余的部分,用到这上面,又请孙梅梅帮忙,在藏区内地老板中发起募捐,凑齐了所需的课桌椅等教具。

可以说,从梧桐休假回來后的王鹏,从年头到年尾基本就是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刻不停地忙着工作,从早到晚沒有空闲的时候,足以使他沒有时间去想他与纪芳菲之间的问題。

直到这一年行将过去,援藏干部们又集中回去休假的时候,一场突发的意外,令二人又一次直面横在俩人中间一直小心避免的问題,

第378章我们结婚吧

进藏第一年,大多数援藏干部虽然怀抱热情,但无论是工作、生活都还不能马上适应、完全融入,第一年冬季一到,所有人就都回去休假了。

这一年,工作踏入轨道的援藏干部们都推迟了回家的时间,而且是分批走的。

王鹏因为有四个乡发生了雪灾,他不能扔下灾区生死未卜的群众一走了之,便决定放弃当年的休假,留在日土过冬。

在送万培龙他们上车的时候,王鹏才从匆匆赶來的广电局工作人员那里得知,下乡宣传冬季灾害防治的纪芳菲还沒有回來,这离她预先通知回來的日期已经过了两日。

王鹏的心虽然一下悬到了喉咙口,但还是神情自如地催促万培龙他们先回去,不要耽误行程。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过程,王鹏打遍纪芳菲所去的几个乡的电话,都沒有找到她的人,只知道她早些天已经回程,至于现在走到哪了,却是谁也不知道。

可是,灾区几千群众的安危更重要,王鹏不能因为纪芳菲而耽误救灾。

刚刚从三个灾区视察灾情回來的王鹏,在沒有得到纪芳菲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只得克制着自己满腔的忧虑,与驻地官兵、县里其他干部一起赶往新近受灾的乡村!!东汝乡松西村。

这个时候下乡比起其他季节更痛苦,厚厚的积雪使汽车根本派不上用场,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过,一道道冻裂的口子,横七竖八地布在脸上。

王鹏一行就靠着双腿在冰雪覆盖的大地上艰难跋涉,与战士们一寸寸地将被封的道路打通,索朗负责的运送救灾物资的车辆晚王鹏他们两天出发,虽然由王鹏他们在前面打开了道路,但路况之差也足以使他们一直都沒赶上王鹏他们。

在离松西村不远的时候,王鹏看到有牧民踏雪往山上走,凭着两年來在牧区工作的经验,王鹏断定牧民一定是在寻找风雪中丢失的牲畜。

王鹏叫了几个人一起朝牧民移动的方向靠近。

直到追上牧民,王鹏他们才知道,这位叫顿珠的松西村牧民走失了200多只羊。

王鹏看着顿珠黑红起皱的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心情沉重得如同自己的牲畜走失了一般,立刻二话不说,一起上山寻找。

“你们都是好人呐。”顿珠吸着鼻子感叹。

王鹏以为顿珠的这声感慨是对着他和同來帮忙的人说的,哪知顿珠接下來这句话却让他心情一下紧张起來。

“那位女同志连着帮我找了几个小时了,劝都劝不回去。”顿珠的声音有点哽咽。

“你说有位女同志也在帮你找吗。”王鹏赶紧问。

“是啊,她坐的车翻车了,走了十几公里遇上我们,偏偏又碰上这场风雪,知道我的羊丢了,也不管自己正病着,一定要帮我去找,拉都拉不住。”顿珠回道。

跟在王鹏身后的扎旺來不及再帮王鹏翻译,直接帮王鹏问顿珠,“我们有位女同志走失了,你碰到的这位是不是长得这么高。”扎旺比划了一个高度,又问,“眼睛很大像会说话!”

顿珠点了点头说:“应该就是!”

扎旺把顿珠的话告诉了王鹏,让王鹏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点,至少她活着。

王鹏他们与顿珠一起在山上找了一个多小时,但毫无结果,却在西侧的山坡上遇到了倒在雪地里搂着一只羊羔的纪芳菲。

看到这情形,顿珠这个藏族汉子竟一下哭了出來。

把纪芳菲带回村子后,王鹏与其后赶到的救灾人员,分成三队,一队陪丢失牲畜的牧民一同寻找;一队在村里发放救灾物资;还有一队则挨家统计灾后损失。

王鹏领着众人沿着山坡一处处地寻找,虽然寻回來的牛羊数量有限,但也足以令牧民们产生失而复得的喜悦。

安排完所有的工作离开前,王鹏又把自己身上來前特意带上的一万元前悉数捐了出來,一同前來救灾的干部,无一例外地都掏空了自己的口袋,把钱全部留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王鹏抱着纪芳菲坐在卡车里,手所触之处能感到她身上滚烫的温度,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怕她就这样一睡睡过去了。

为了能让纪芳菲的意识维持下去,王鹏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话,从他们认识以后的每一次见面说起,包括她爱唱的歌,爱看的书,爱去的地方,他一件件來回不停的说,连唇干舌燥也毫无察觉。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王鹏的心里才发现,原來不知不觉中,纪芳菲的喜怒哀乐已经刻在他的脑海里。

幸亏前來救灾的官兵中有部队的医生,对纪芳菲做过紧急救治,又一路跟随随时观察病情变化,才使得纪芳菲的情况得到控制,送到日土县医院后,医生说如果当时沒有及时用药物控制,这么长时间送到医院也是救不了啦。

纪芳菲因为肺水肿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王鹏只要人在日土,下班就会去医院陪她。

刚醒來的日子,纪芳菲见到王鹏來,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时日一长,她才开始偶尔也说两句。

接她出院那天,王鹏买了些菜,在她的宿舍里自己动手做了,请了几位要好的藏族朋友一起吃饭,算是庆祝她劫后余生。

送走客人后,王鹏并沒有马上走,而是关上门拉纪芳菲坐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芳菲,我们结婚吧!”

纪芳菲错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对她说的。

王鹏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从知道你失踪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一直悬在那里,直到在雪地里看见你,它才放下一些!”

纪芳菲的鼻子有点酸,可是她不想流泪,仰起了脖子想让那些想夺眶出來的东西都流回去。

“回來的路上,我不停地与你说话,除了怕你睡着再也不醒來,更多的是一种失去的害怕。”王鹏抬起另一只手抚住纪芳菲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我花了一年的时间來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題,所以,我能确信自己现在是在用真心向你求婚!”

纪芳菲不再仰着脖子,她直视着王鹏,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王鹏的手抖了一下,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

纪芳菲微笑着也抬手摸着王鹏脸上那一道道,因为重复冻裂而留下來的伤疤,轻声说:“有你这句话,已经是对我这些年感情的最好回报了,我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