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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17k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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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书籍名:《官门(17k版)》    作者:九月欢颜




荀丽丽跟耿桦结婚以后,也不想再与其他男人有染,但这并不妨碍她运用自己的所长去吸引那些头脑中对她抱有各种幻想的、手中掌握着权力的男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因为荀丽丽和她的丽美公司,宁城一月间查出有问題的科级以上干部就有11名,处级以上干部2名,殊不知这些人在落马后,沒有一个再认为自己曾经是风流快活的,无一例外都不承认自身立场不坚定,统一口径都是荀丽丽引诱所致。

当季定邦带着宁城的调查小组回來递交《调查报告》的时候,江一山突然接到中央办公厅的电话,让他立刻和侯向东一起进京汇报史云彬一案的调查情况。

与此同时,《天水晚报》突然登了一篇署名文章,质问纪检机关长时间扣留史云彬这一行为的合法性,一时间坊间舆论纷起,令运河省纪委、监察厅都倍感压力。

这天,监察厅内部召开案件专題汇报会。

厅内包括王鹏在内的几位主要领导在听完季定邦的汇报后,对《调查报告》的结论一致予以通过,责成案件审理室尽快整理上报。

宣布散会后,有人提到了《天水晚报》的那篇文章,雷鸣不满地说:“现在的记者,也不知道谁给他们那么大的权利,也不经过调查核实,就把这样的文章刊登出去,太不负责任了!”

“办公厅何主任已经找过这家报社的总编了,听说态度很强硬啊,大有士可杀不可辱的味道。”副厅长钱向程说,“江书记为此已经让施部长亲自找报社的总编、记者谈话了!”

史云彬一案迟迟不能打开缺口后可能造成的社会影响,一直是纪委和监察厅头上悬着的一把利剑。

这也是为什么纪检监察机关在办案过程中,一直强调慎用“两规”、“两指”措施的原因,尤其是那些难以取得突破的案件,更要慎用这两个措施,因为一旦调查久拖不决,无限期的羁押就可能让人利用这两个措施在法律上站不住脚这一点大作文章。

运河省纪委、监察厅目前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題。

王鹏到监察厅的时候,史云彬已经被纪委实施了“两规”措施,沒有任何人告诉他这个决定是在什么情况下作出的,而他此刻也确实因为这个决定举步维艰。

省检察厅在省委常委那份会议纪要下发后,就暂停了詹思芸在厅内的工作,要求她深刻检讨自己的行为。

詹思芸却利用这个时间,联络一切可以联络的资源,除了给纪委、监察厅施压外,就是动用自己的法律知识,以纪委羁押史云彬的行为非法为据,宣扬史云彬无罪并且受迫害。

这种被动的局面让王鹏看到了党内制度与法律之间的空白区域。

钱向程、雷鸣等人就那篇报道讨论了很久,他们不时把目光投向王鹏,希望他作出一点反应,然而他在十分钟后一言不发地站起來,沉默着走出了会议室。

江一山与侯向东当晚就返回天水,并于晚上九点多把王鹏叫到了江一山的办公室,与他一起被叫來的还有程鹏飞和邵凌云。

看到邵凌云,王鹏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邵凌云站起來朝他笑笑。

“是我上飞机前让老侯打电话把他叫來的。”江一山端着茶杯走过來,“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对史云彬这个案子到底有多大信心!”

王鹏灵敏地察觉到,江一山这句问话的背后有一种很深的无奈,他警觉地问:“是不是您和侯书记受到批评了!”

江一山以沉默作答,侯向东则叹了一口气。

王鹏不敢问下去了,转过脸看着邵凌云问:“有了耿桦、郝摄辉、荀丽丽等人的交代,他还死杠着不肯说吗!”

邵凌云点点头说:“我们频繁换谈话地点的举动,似乎反倒增加了他的信心,从开始的暴躁不安逐渐变得越來越平静,不但拒不交代任何问題,对我们提供的线索更是直指为诬蔑!”

“他是搞了二十多年纪检的人,频繁更换谈话地点彻底切断外界联络这种做法,对普通人可以起到震慑的效果,对他确实反倒提供了一种信息啊。”程鹏飞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讲。”王鹏立刻追问,

第611章破冰行动(二)

侯向东此时点着头接过程鹏飞的话说:“我的确是百密一疏,沒有想到这一层。”他看着王鹏又道,“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史云彬看我们一直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來打破他的沉默,就能推断我们的调查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而我们不断变换他的谈话地点,更让他充分意识到外面有人正坚持不懈地为他奔忙!”

“这样的案件,绝对是一场攻防严密的心理战呐。”江一山感叹道。

沉默许久的邵凌云突然抬起头说:“各位领导,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一下!”

江一山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王鹏朝邵凌云点点头说:“你说出來,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好。”邵凌云挪了挪屁股,将身体坐得更正一些,“从我们纪委和公安厅目前掌握的各种人证、物证來看,史云彬即使不肯主动向组织上交代问題,也已经够得上司法立案标准,不如……”

程鹏飞这时看了江一山一眼说:“江书记,小邵这个提议值得考虑啊,你们这次进京就是为了史云彬无限期羁押这件事,《天水晚报》虽然已经同意发表更正声明,但中央党报那份记者内参造成的影响也绝对不容忽视啊!”

《天水晚报》要发更正声明,王鹏也是到此刻才知道,他不由得分别瞅了江一山和侯向东一眼,前者表情淡然看不出什么内心变化,后者的脸色则显得极为凝重。

侯向东轻咳了两声说:“史云彬如果就这么移交司法,那对我们纪检系统,尤其是办案一线的干部,绝对是一次信心的打击,而且,我相信,在史云彬这顶保护伞下,躲着的绝对不止是宁城、洛河两地的腐败干部,史云彬一天不开口,我们就一天不能把这些人抓出來,就会令这些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笑!”r  />


“反腐倡廉本來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程鹏飞赞成侯向东的大方向,但对于侯向东这种近乎固执的坚持,他又沒法完全保持一致,“老侯,你的心情和想法我都理解,但是你也要考虑到我们某些政策在法律上的被动性,把史云彬及早移交司法处理,对于案件的侦办、对于社会舆论的疏导,我认为都是有利的!”

“什么有利。”侯向东來了牛脾气,“有利于把史云彬绳之于法吗,我们在座的哪个人不知道他犯了法,够得上刑律,你们公检法把案子结了就完事了,我们纪委不同,往往一个个案牵扯的就是一整条利益链,如果不把这些蛀虫揪出來,你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能坐得踏实!”

“哎,老侯,我们是就事论事,你这话可扯远啦。”程鹏飞也不满地瞪圆了眼睛。

王鹏与邵凌云都有点难堪,两位省委常委这样争吵,是他们从來沒有想像过的场面,而这样的争吵却是因一名腐败干部而起,背后折射的问題又是他们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装作浑然不知的。

江一山皱着眉头挥了一下大手说:“好啦,这种争论有意思吗,我倒是觉得,是不是马上把史云彬移交司法并非当下的重点!”

程鹏飞立刻有种下不來台的感觉,除了不快地斜瞥侯向东一眼外,更是沒好气地问江一山:“那书记说说,当下的重点是什么!”

江一山了解程鹏飞,知道他考虑问題一向以全局出发,所以对他此刻的不善语气关不介意,而是直接说出他的想法:“从史云彬两规以來的态度变化,以及不断有人传递消息,直到现在的中央党报记者内参、晚报署名文章,无一不在告诉我们,有人就是不想让我们查下去,要为史云彬翻案,那么,这个人是谁,你们不清楚吗!”

程鹏飞与侯向东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王鹏与邵凌云仔细低头琢磨了一阵,也都先后明白了江一山的意思。

侯向东马上说:“我回去后马上安排人手,对詹思芸实施两规!”

“你们都是专案领导小组成员,一起回去安排这项工作吧。”江一山考虑了一下说,“记住,一定要注意保密纪律!”

侯向东等一行四人一同回到纪委,先在侯向东办公室开了一个准备会,确定参与对詹思芸实施“两规”的办案人员,然后在十一楼会议室,召集相关人员召开紧急动员会议。

所有办案人员,包括王鹏他们都上交了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纪委办公厅临时从侯向东办公室拉了一根电话线到会议室,除了前往詹思芸住处对她宣布组织决定的办案人员,其他人全部留在会议室作等待支援。

凌晨三点,办案人员离开会议室前往詹思芸住处开始蹲守。

早上七点半,詹思芸在办案人员的陪同下,一起进入纪委十一楼会议室,办案人员同时带來的,还有詹思芸经常随身携带的一个手提包,包内除了两个手机、两个呼机、七张电话卡,还有两本厚厚的笔记本,其中一本是她以随手记形式记的备忘录,另一本是她的日记本。

王鹏几个月來,已经不止一次地与詹思芸打过交道,这是一个思维相当敏捷的女人,谈话的过程中总会蹦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妙语,如果不是确知她与史云彬的关系,王鹏很难把这样一个充满知性的女检察官与一名大贪联系起來。

此刻坐在王鹏对面的詹思芸,已经不似他过往几次遇见那个神采飞扬、无俱无畏的詹思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