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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幽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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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泣血幽瞳》    作者:徐东伟


                                    你是不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金天闯素面朝天,转移话题说:“我们九个……一齐转到石冶念书,大概……半年以后,具体哪天我记不清了,反正当天早晨,我跟他,还有老二骆飞一起在学校操场上散步,他先吐了一口痰,我也吐了一口痰,他又吐了一口痰,我再吐一口痰,他急了,还吐了一口痰,然后骂我说:'你这驴,怎么吐得比我远?'”

            沈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活腻了么?说重点的!我可没时间听你讲废话!”

            金天闯唾沫四溅:“我可没讲废话,我就要讲到重点了。他怕我超过他,又一口,吐得更远——别打我你听我说!一下子吐到一个女生的裙子上,那女生是石冶本地的,长得还算端正,刁梓俊立即看上她了。其实他本人是很瞧不起农村子女的,也并不是真心喜欢她,单只觉得她漂亮,就像弄过来解闷,打法一下无聊又紧张的封闭生活。那女的本来也觉得刁梓俊不错,可后来却跟另一个人好了,也就是那个姓姚的,姚汝澄。姚汝澄他爹姚金顶是石冶镇东北一条街有名的老混混,每天带着几十个人挨家挨户地敲榨,后来在石冶山后面开了个私人煤窑,挣了不少钱。所以姚汝澄在生活上大手大脚,从不俭省。女人嘛,谁有钱就跟谁,千古不变,所以……”

            说到这里他猛然醒悟似地看看沈颀,好在沈颀并不在意,大概她从不认为自己属于女性——即弱者。

            沈颀催促道:“接着说。”

            “所以就再没搭理刁梓俊。刁梓俊虽然是烟州城里人,可他是单亲家庭,刁伯父是普通职工,根本没什么积蓄供他挥霍。你也知道,刁梓俊的脾气是烟州出了名的……这一来他当晚便从宿舍床顶拆下一根铁棍,深更半夜……大约是三点多钟,踢开姚汝澄那个班宿舍的门,进去就跳到姚汝澄床上,拖下来就没头没脑地乱打乱砸,姚汝澄在他班里也是一霸,怕丢面子死撑着喊也不喊,可他体格不如刁梓俊那样魁实,挣扎也没用,给打得满头是血,要不是保卫科值班的老头儿闻声赶过来,刁梓俊真有可能把他活活打死。”

            沈颀露出明显的厌恶情绪:“他还算个人吗?这么野蛮,得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那也没用,以前他爹也不是没给他找过,可后来给那个医生也请了个医生。”

            “保卫科的人把他送进派出所了?”

            “没有,他发起怒来跟孙悟空似的,看谁都是妖怪,又一棍子把那个老头也给打趴下了,接着转头就跑了。结果……姚汝澄竟然没报案,这让全校包括刁梓俊在内都很奇怪。可就在第二天早上,学校开进来两辆福田大面包车,下来十七八个人,姚汝澄领着头,站在我们班门口乱喊乱叫,说让刁梓俊滚出来受死。姚汝澄包扎得跟个法老似的,指着我们八个人说,他们和刁梓俊是一伙的,姚汝澄的人马上把我们都揪出来,他们全都是大人,而且个个又高又壮,我们根本没法反抗,就被痛打了一顿。刁梓俊当天正好进石冶镇买衣服去了,他根本不知道姚汝澄这么有实力,等回来看到我们一个个那惨样儿,脸一下子就紫了,当场啪啪啪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都打肿了。我们拉开他,说不怪他。可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收了牵连感到很委屈。一连两年多,他老是在外面惹祸生非,我们总是受他连累,经常无端被人报复。姚汝澄还要我们给刁梓俊传话,要他向姚汝澄下跪赔罪,还要赔五万块钱医药费,不然就卸他一条胳膊。”

            “刁梓俊答应了?”

            “当然不可能了。刁梓俊那时根本没能里跟姚汝澄相抗,他自己也完全清楚,可他从来没有怕过谁。他是天蝎座,手上还有断掌之纹,报复心很强的。你不知道,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谁要是惹了他,他会不惜耗费一生的时间专门用来报仇。我太了解这个人了,他平时不怎么聪明,甚至很鲁莽,但只要一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他就变得比谁都冷静。听从来不肯向任何人屈服,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上学,这在石冶一中那样纪律严酷的学校,开除是铁定无疑的。姚汝澄来班上找了两次,还威胁我们说,要是刁梓俊就这么跑了,那五万块就得我们凑,我们当然也着急,但是也不至于傻到帮着姚汝澄找到刁梓俊。我们拜过把子的,即使不能同生共死,也不能那样自私。”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嘿,报警警察也不管,事实情况就是这样:人家打我们的时候法律不管,我们动手法律就管,法律是专门管我们的。我们都这样觉得:要是法律非要专门欺负我们,我们就只能与法律做对了。”

            沈颀不屑与他置辩,只是催他:“继续说。”

            “等到一个星期……大概八天以后吧,刁梓俊回到学校,本来姚汝澄以为他再也不敢来了,他爹那些走狗也就没再跟着来,看到刁梓俊以后不免有些慌张,忙打手机叫人。我们都在窗口看,但刁梓俊装作不认识我们。姚汝澄这些日子明显占上风,所以尽管慌乱,胆子也比以前壮了些,明显不那么熊了。他说刁梓俊你快赔钱,不然当心你全家!刁梓俊一直背着手笑说,你家里人不也住在地球上么,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但是笑着笑着突然从背后抡起砖头重重地拍在姚汝澄脸上,当场把姚汝澄头顶那圈白纱布又打红了,疼得他嗷嗷直叫满地打滚。刁梓俊也不走,站在那里哈哈笑,可也没再碰姚汝澄。我们以为他疯了,想跟姚汝澄同归于尽,都喊他让他快跑,可他就是充耳不闻,还说不认识我们。”

            沈颀凭着职业与女性本身的敏锐,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妙。

            29、女警的推理

            金天闯看了看她,继续说:“大概不到十分钟,姚金顶带了二十几个人绰着大片刀坐着那两辆面包来了,下了车他跟狮子一样怒不可遏地问那小子哪儿呢?刁梓俊已经站在校门口,距姚金顶有一百多米远,大声喊:姚子,这儿呢。”姚金顶留下三两个人抬着他儿子上了车送医院,然后气急败坏地追上去。我们就觉得不对头,就骑着自行车去追,即使是最后挨打,我们也不想单单让刁梓俊去承担。

            “那些人虽然是大人,大多数都挺壮实的,要论力气刁梓俊肯定不如,而且听说姚汝澄练过武,还当过侦察兵,更是实力悬殊。但是刁梓俊是体育尖子,比我还高,又细又长,到那个学校三千米都是冠军,初三就考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我敢说烟州市没第二个人能跑过他,再加上距离又这么远,他们快跑断了气了,还是差刁梓俊一大截,等后悔想掉过头去开面包,已经迟了。刁梓俊经过一处狭长小巷,直通石冶镇的县城大街了,那里有民警,可他却偏偏不进去。就在这个时候……”

            “怎么了?”沈颀感到他在有意卖弄。

            “从小巷里窜出一辆破旧的尼桑,刁梓俊一闪身,从窗里迅速钻进去,而车后窗突然伸出一杆双筒猎枪,砰地响起来,声音好大,当时我们都吓懵了(沈颀心想大概只有你丫吓懵了吧),我都从车上掉下来了(沈颀心想果然),车立即开走了。姚金顶的手下也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乱成一团,姚金顶好像是肩膀喷出了好多血,拦道上的出租车也送了医院。等派出所来查,刁梓俊就音讯杳无了。直到十年后,今天……”

            “很明显这是个圈套,等着姚金顶来钻,然后打算打死或打伤他。虽然没死,但是挨这一枪也够躺上他十天半个月的……”沈颀越听越玄乎,怕这里面有杜撰的成分,不禁问:“可是刁梓俊从哪儿能找到这样的帮手呢?连私枪都有,还帮他报仇……天闯,刁梓俊过去就认识这些人吗?”

            “不是,……他认识的都是些各个学校的校痞混子生,街上的无业青年,个把小偷骗子,再就是一些的士高厅或者夜总会的摇头丸贩子,还有那里面的一群跟披头士似的长毛,说是什么搞艺术的,好像就是组了个乐队每到半夜在哪儿卖唱,自娱自乐,他的交际很复杂,不过还不至于认识黑社会。刁梓俊平时说话内容很单调,总是把烟州市所有的坏人和所做的坏事都罗列一边,再一一排序,可究竟认不认识这很难说。反正……虽然我们跟他称兄道弟,可各有各的隐私,他从来不告诉我们他那些事,我们……我们也从来不问。”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样挺好。”

            “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沈颀那副样子根本容不得他说不,于是金天闯点头般很自然地打了个瞌睡。

            “他虽然不是直接认识黑社会,但他可以经朋友介绍认识。你刚才说他报复心很强,这个仇他一定会报,而且在石冶本地他远远不及姚汝澄能量大,只好出去先躲一躲,可我猜他不是去躲债,而是积极地策划报复行动。为了雪耻,他决定孤注一掷,毛遂自荐,通过一些朋友介绍找到了在烟州黑道上最负盛名的人物。”

            金天闯听得入神:“你想象力可真丰富。”但随即失声道:“你说刑坤?”

            “是啊。你说,这跟为复仇而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有分别吗?他为什么从小打架斗殴,性格恶劣?母亲早逝,缺少母爱,而且父亲性格孤僻,忙于赚辛苦钱也没时间照顾他,教育他。他心中有着非常浓郁的自卑感,甚至厌恶自己。于是他变得越来越多疑,越来越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