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看他一张臭脸还不如转个方向换个好风景。她的视线频频往惊雷瞄去。
“说吧。”他双臂环胸。
“说什么?”她有些漫不经心。
犀利的目光注意到她注视着惊雷的贪恋目光,百忙之中才朝他这方向看了一眼。哼!
“你那表情欲言又止,分明是有话要说。”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她还客气干嘛?“你可不可以把惊雷借我一用?”
独孤或的脸沉了下来。“为什么你这么执迷不悟?”他真正想问的是:难道我不合用吗?
“哎呀,或大哥,这是我们家裴敏打小就养成的癖好,药石罔效,改不了的啦。”
程嘉轩一屁股坐在裴敏的身旁,故意拨乱她前额的刘海,此举引来她一记拳头。
冷眼看着两人亲蔫的玩闹,独孤或的手暗暗握成拳。“什么癖好?”
“迷恋肌肉男啊!”程嘉轩抚掌大笑。“要不是她怪怪的癖好,凭我们青梅竹马的交情,早就被双方父母送作堆凑成一对了。”
“蒙天之幸!”真和这性向颠倒的阿轩配对,她不成了活寡妇。
肌肉男?一个念头闪过他脑海。
他身子倾向前问道:“裴敏,我们玩个我问你答的游戏,你对现在的偶像有什么看法?我问你答。史特龙?”
“猛男一个!”她不假思索的说。
“阿诺施瓦辛格?”
“暴力的经典!”她双眼发亮。
“安东尼班德拉斯?”
“屁股很正点!”她的口水快滴下来。
“基努李维?”
“还可以,不过稍嫌斯文。”
“里奥那多狄卡皮欧?”
“谁?”她用力的想了一下,“喔,那个娘娘腔。”
全世界公认最帅的家伙被她批评为娘娘腔!?独孤或摇头失笑。
数天来的自虐和一丝丝的自卑都是多余,他的身价没有贬低,实在是这个女人有奇异的审美观。
他不该嫉妒惊雷。
裴敏只是视觉神经的发展和旁人不同……不只不同,他下结论,裴敏根本是个天生的白痴加视障!
“裴敏,你的审美观很……特殊。”他婉转的说道,其实真正想用的形容词是“畸形”。
“你不爽啊?”
“不敢,只是怀疑你的审美观会不会影响到摄影的品质……”这家伙吃饱了撑着,竟然质疑起她的专业!裴敏十指拗得喀拉喀拉作响。
“别动怒,我不过是和你开玩笑的。”独孤或边笑边连连后退。
裴敏仍旧节节逼近。
“你别闹了。”独孤或只被动的防守,企图闪躲她如影随形的拳头。老实说,裴敏的拳头虽不足以致命,但也颇有杀伤力,万一不小心被打到,不淤青个几天才怪。
尼采和笛卡儿玩性大发也加入追逐战,屋内顿时乱烘烘成一团。
惊雷、伏雨并没有插手,看出独孤或的嬉闹心情,也就由着他俩追逐打闹。
“你想,我们该对主子施以援手吗?”伏雨倾过身和惊雷咬耳朵。
“这种小事他自己可以搞定。”难得惜字如金的惊雷一次可以说出这么完整的句子。
“也对。”
于是两人打定主意袖手旁观,乐得在一旁隔岸观火见主子被人追杀。
“收回你的批评,我就放了你。”裴敏隔着桌子喊话。
“不成,大丈夫一句,快马一鞭……”他故意挑衅。
忽然间一阵手机声响打断了他的话,他眉头微蹙,因着这杀风景的铃声。
所有人都停下看着他,他看也不看的关掉铃声。
今晚组织内有一个会议,这铃声九成九是组织催促他到会。
他一定得到会,因为这会议正是由他所发函召开。
可该死的!生平第一次独孤或有了跷班的欲望。
“我有事得先走,谢谢今晚的招待,再见。”他向程嘉轩点了个头。
怎么搞的,一听见他要离开,裴敏心里竟然有点怅然若失。“快走吧,我希望咱们的相见愈晚愈好,一辈子不见面,更好!”这句话赌气的成分居多。
独孤或不以为忤的微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一定很快就会见面,事实上就是明天。”
他那胸有成竹的表情教她恨得牙痒痒。“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会碰面?”她打定主意明天要躲在家里绝不踏出门槛一步。
他丢出诱饵。“不是想弄篇我的专访吗?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办公室,我等你。”
说完迅雷不及掩耳在她的颊边印上一个吻,裴敏尚不及发怒,他已连同惊雷、伏雨迅速消失无综。
送走了赖在她这里一整晚的灾星主仆,才刚要喘口气,前头又传来敲门声。
怎么搞的?早知道今天客人川流不息,她就该一早先洒扫庭园、外带顺便焚香沐浴。
裴敏打开门,是住在隔壁的老妇人。
“刘妈妈,这么晚……怎么一脸忧心忡忡?”老人家满脸皱纹的脸上有着挥之不去的忧郁。
“唉,市政府来了最后通牒,说是月底要拆屋,通知我们居民搬走。”
“这太过分了吧。”屋子一拆,那她不是要成为无壳蜗牛,这怎么成?
“没办法,这里早就被规画为公园预定地,只是我们在这住久了,这已经是我们的家,一旦拆掉,要我们这群老人何去何从?”说到辛酸处,老人家眼泪掉了下来。
“先别哭,刘妈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她安慰道。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这一带的住户准备星期六到街上抗议陈情。”
“星期六?算我一份,我一定会到场声援。”裴敏拍胸脯保证道。
“你有这样的想法真是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宁可利用星期假日补眠,也不肯参加这类的抗议陈情,对政治不闻不问、冷漠无情、实在太势利……”她不停的数落,裴敏也只有在一边陪笑,唯唯诺诺的送走刘妈。
她必须汗颜的承认,若不是事关自己权益,她也会是刘妈口中那种人,事不干己、己不劳心。
隔天上午,独孤或独自在办公室里,满心期待着裴敏的到来。
他试着专注在公事上,但思绪老是游移到裴敏的身上,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他又试着专心的盯着公文上的文字说明……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宣告放弃。推开桌上如山的档案,他起身捞起一根高尔夫球竿,索性在屋内练球以打发等待裴敏的这段时光。
前一刻独孤或一个人在偌大的私人办公室里挥动高尔夫球竿,后一刻室内已经多了个人。
来人无声无息,显然是个练家子。
“稀客!不是在爱琴海上的小岛度假?”见着来人,独孤或的笑中有着真诚的欢迎。
省去了客套话,夜魅修罗直接陈述来意,“我有事情要请教。”
独孤或的眸中闪过微微的诧异,“说吧。”
修罗张开了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最后则是一副壮土断腕的表情。“如何向一个女人求婚?”
独孤或闻言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妈的!连你也中箭了!”他干脆扔下手中的球竿,准备逼问出所有细节。“你是怎么认识的,组织里的人吗?”
修罗摇摇头,“还记得我在六年前竟标得到的那幅画吗?”
独孤或想了想。“是一幅少女读书图,对吧?当年你为了那幅画不惜投下巨资,像是风魔附身的模样如痴如狂。怎么突然提起那幅画?”
“我找着了画中的女孩。”那个穷毕生时光执意追寻的一个人。
“埃”独孤或了悟的点个头。“有一阵子我们都以为你和冰焰会是一对,但自从瞧见你对那画中人的执着,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这么说来你已经开始展开强烈追求攻势罗?”
意外的是,修罗满脸通红,他顿了几秒后方才开口道:“我没有给她时间。”
“什么意思?”独孤或走向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汁。
“她下星期就要嫁给我。”
“这么快?”他意外侧目,瞧见修罗一脸沉郁的表情,完全没有准新郎的喜悦。
这么仓卒的婚礼不像是修罗的作风,他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你该不会勒索人家吧?”只见修罗脸蓦地一红。
独孤或摇摇头,“妈的!真被我料中了。”
“她已经有未婚夫了,还是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而我不过是才刚认识的陌生人,我如何能竞争得过?”修罗的声音暗哑,表情黯淡了下来。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会舍弃未婚夫而就你?”
“她有求于我。”诅咒那个幸运的家伙!
“所以你使出最卑劣的手段。”独孤或口下毫不留情。真的很难以置信,向来文质彬彬的家伙也会有这么反文明的恶霸行为。
修罗的表情宛若被针所戳,畏缩了一下。“是的。”他坦承不讳。
“你不曾告诉她吧?”要抓住蜂蜜用蜜比用醋来得有效。
“什么?”
“那幅画。”缔结这段姻缘的起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