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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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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书籍名:《花香水浒》    作者:太平庸


                                    卢俊义冷冷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梁山虽是小小山寨,但掌管上万人马,也须赏罚分明、不然怎能服众。林冲犯戒,你来求情,他人犯事,也有人央情,如此你帮我扶,教宋大哥如何打点山寨!”这几句话说的极重。

            鲁智深一时为之语塞,武松在旁道:“我相信林大哥为人,怎肯做那等勾当,定是有人背地挑唆,还望宋大哥明察。”卢俊义道:“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错了就是措了,任谁也不会自取其辱。”林冲闻言羞怒交加,哀恳道:“鲁兄弟、二郎望给林某留点薄面,快快回去吧。”鲁智深恨恨道:“都是那几个女娃惹的祸,待俺一禅杖一个,以绝后患。”说罢大踏步冲了出去,宋江急道:“智深不可胡乱杀人,二郎快快前去劝阻。”武松无奈只得跑出寻鲁智深去了。一旁趴在长椅上的林冲不由暗暗叫苦,见卢俊义竟有见疑之意,一时却不便开口使人劝阻。宋江又叫喽罗,速传关胜、呼延灼派马骑围住女寨,不得任何人伤害那些女子。

            这厢裴宣命行刑,大棍打下,初时林冲还咬紧牙关勉力抵受,二十几棍之后,加上病体沉重,便痛昏过去。

            昏昏中,林冲脑内不断人马交战,开始同官军大战,后来竟梁山自家兄弟斗在一起,一旁几个俏丽女子大声叫好。又出现阿如的身影,手持玉箫在吹唱,唱罢凄苦道:“相公、随我走吧,这仇不报也罢!”扈三娘突然出现道:“她不是阿如,快跟我走,我陪你去杀死高俅。”阿如在一旁哀哀哭出声道:“不去!不去!”

            林冲大喝一声,惊醒过来。见自己正趴在自家炕上,稍微欠身,只觉股部大腿疼痛非常,不由“哎呦”出声。乔山急忙从外屋冲进来,红肿的双眼闪着泪花道:“我的老天,爷你可算醒了!整整睡了两天两夜。若不是安神医不住劝我,我忍不住要先去死了。”林冲微微笑道:“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辰。我有些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乔三爷破涕为笑道:“锅中的炖鸡连骨头都煮酥了。”快速到外屋,盛了一碗回来。想要喂食林冲,被林冲制止,示意放在炕上,林冲一臂支持,腾出另一臂大口喝着,一连喝了三碗。想要再喝时,乔三道:“安神医吩咐过,爷醒来一次只能喝三碗,这里放有舒筋活血的药物,多喝于身体不利。”林冲点头道:“确实有药材味道。”乔三把碗拿出,又回到屋内,“扑通”跪在林冲面前道:“爷,你重重责罚我罢,我不但使爷受棍棒之伤,还让爷在众头领面前大大丢脸。”说罢以头撞地‘咚、咚’出声。林冲怒喝道:“站起来!”乔三犹在磕头不止,林冲声音颤抖道:“你想气死我不成。”乔三不敢倔强,勉强占了起来,额头已渗出鲜血。身体有些摇晃,显然用力撞击之下,昏眩所致。

            林冲爱惜的看着乔三道:“傻小子!我已受伤,何苦还要搭上你。况且,你去女寨寻人,原本是受我暗示,你探得消息,我该谢谢你呢!怎会责怪你。”乔三有些吃惊的望着主人,更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

            此时门外有人大声喊道:“小三子、林兄弟醒来不曾?”门帘掀开,鲁智深斗大的光头先探进来。见林冲醒来,惊喜道:“好兄弟!你可算醒过来了,我本想找那几个执棍喽兵晦气,安老头总说你是受风寒所致,并非下棍过重,加之武二郎在旁劝阻,我也就罢了。”说罢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进来的武松。

            林冲歉意的笑道:“有劳两位兄弟挂念,且请坐下说话。”看着乔三道:“快去备些茶水,再整治些酒菜。”鲁智深道:“莫拿什么茶水,俺喝了只会坏肚子。要拿给二郎不妨。”武松笑笑没有言语。鲁智深见到乔三肿胀的额头,‘啧、啧’出声赞道:“小三子果然仗义,连额头都能哭肿了,难得、难得。”乔三苦笑着出去了。

            林冲深看一眼跟进的武松,想知晓那日鲁智深是否莽撞行事,武松摇摇头。林冲一颗心放下来。

            鲁智深未看见二人神情,笑道:“洒家那日冲出‘忠义堂’,便直奔女寨而去。准拟将那等青楼女子,一杖一个,省得我兄弟再受皮肉之苦。不料被关胜和呼延灼两人占了先机。二郎又不肯帮我,我一人又占他二人不过,我说单挑,他二人却说奉宋大哥之命,便来千军万马也一同抵敌,我只好回来。原本想等到晚上再去,可又被董平和张清截住,那张清石子厉害,俺只好等兄弟醒来再做计较!”

            林冲听出鲁智深话语中尚含激愤之情。心内感动道:“幸亏宋大哥想的周到,阻止智深犯下大错。此事原是兄弟的错,怨不得旁人。”鲁智深双眼圆睁道:“俺却不信能看走眼,认的兄弟能这般下做。”武松在一旁不忍开口道:“林大哥定有隐情,鲁兄何苦相逼。”鲁智深不愤挠头道:“俺哪里逼迫林兄弟了。好罢,此事再也休提,不过林兄弟的屁股却痛的厉害,以后要小心了。”林冲朝武松笑笑道:“林某自问绝未做愧对良心之事。自认此事,只是想堵某些人口,以后小心也就是了。”

            鲁智深又恨恨道:“不知那个小王八羔子在背后撺掇,让俺知道定要他好看。”林冲正色道:“我二人能肝胆相照,几年相交至今,做兄弟佩服的就是哥哥的一腔正气,岂能同他人一般见识,此事再也休提,否则不配做林冲的兄弟。”此几句话大义凛然,鲁智深听罢虽不以为忤,但黝黑的脸皮却有些泛红,嘿嘿笑着,武松亦默默点头。屋内一时有些尴尬,鲁智深站起道:“这小三子,一顿酒菜要诺大功夫。俺去看看。”

            林冲见鲁智深走出门外,对武松低声道:“鲁兄弟性子直,口不择言,愿酗酒闹事,二郎要多加劝阻。我这里要少些来往,今日卢头领之言大有深意,二郎要多多费心。”武松点头叹道:“原本来梁山是想同官府畅快的大干一场,谁知有这许多婆婆妈妈之事,想来不免令人头痛。现下许多头领,来自不同山寨。虽被宋大哥暂时连在一起,但毕竟鱼龙混杂。不少人滋事生非,宋大哥为保一百单八之名,靠睁只眼闭只眼、委曲求全,日久只怕生变。可惜晁大哥一逝,梁山就面目全非了。”说罢摇头浩叹不止。

            林冲听得目瞪口呆道:“二郎果真见识非凡,这等话能说与林某听,林某感激不尽,请受一拜。”要翻身行礼,武松急站起扶住林冲道:“哥哥何苦如此,二郎深感哥哥乃人中龙凤,虽相交日浅,但早有一剖肝胆之意。哥哥近日虽受苦,但大大挫了小人伎俩,令二郎佩服的紧。”

            林冲双眼泪花闪动、勉强坐起抓住武松的手道:“二郎真乃林某知己也。”续道:“为今关键之事、要迫宋大哥放弃招安之念,坚其抗敌之心。莫让些许小事拌脚。这些女子不管是否朝廷所派,但‘色迷豪情消壮志、酒醉肝胆弱雄心’。”武松因其兄命丧潘金莲之手,故对女人毫无好感,更是赞同林冲之言。

            言语间,鲁智深声音在外响起:“小三子,快些,怎地这般慢。”一个光头将门帘顶开,鲁智深十指如钩,抓了两坛酒,肩上还扛着个担子。乔三接着进来拎着个食盒,背上扛着把木椅,气喘吁吁道:“鲁爷,那个人比的上你力大。”林冲笑道:“这算什么?昔日你鲁爷曾将一棵腰般粗细的柳树连根拔起。”乔三咋舌道:“鲁爷真神人一般。”林冲见乔三放下一把精致的木椅,饶有兴趣的道:“哪里寻来的?”

            乔三道:“我去寻孙头领给爷做把能坐下又不痛的椅子。”三人看时,这椅子中间有洞,四周围着软缎。鲁智深嘿嘿笑道:“这东西用来入厕到很方便。”众人大乐。

            门外一个声音道:“怎地林大哥挨了板子,竟也这般快乐!”林冲笑道:“是小七兄弟。”阮小七手拎着一条黑鱼走进来,犹自在摆动、足有七、八斤重。鲁智深眼睛一亮惊呼道:“好家伙,这大黑鱼你也能抓到。洒家今天口福不浅,这鱼汤定是美味绝顶。”阮小七道:“这是给林大哥熬汤补身子的。待会让小三子给你捞两块鱼肉吃就不错了。”鲁智深闻听苦了脸,叹息不已。

            林冲见阮小七脸上有不少浅浅的刮痕,知道在湖内吃了不少辛苦才捕到如此大的黑鱼。心内十分感激,口中却淡淡的道:“多谢小七兄弟。”阮小七点点头,回首将鱼递与乔三低声道:“去鳞洗净后,大火烧开、然后小火慢慢墩上两个时辰,只放生姜去腥。待鱼汤变成奶色后,将鱼骨捞出,在钵中捣成糊装,重放入汤中,烧开后,稍调咸淡,给林大哥喝下即可。”一席话听的鲁智深不住吞咽。口中喃喃道:“今夜我陪林兄弟,省的来什么盗贼,林兄弟伤重之下,无力擒拿,俺可放心不下。”武松笑道:“就怕来人不伤林大哥,专来偷吃鱼汤。”鲁智深闻言怒道:“这等贼人撞在我手里,管叫他吃多少吐多少。”笑声中,鲁、武二人将林冲扶在特制椅中,四人围坐在一起,喝将起来。

            席间,只鲁智深大口喝酒,林冲有伤,不能多喝,武松、阮小七二人怀有心事,也慢慢喝着。不大会,鲁智深酩酊大醉,喊道:“小三子,这鱼汤怎地还不上来。”言语中倒在桌上渐渐睡着了,被武松、阮小七扶上炕盖被躺下,片刻呼噜声响起。

            阮小七忽道:“林大哥、我知晓是何人在宋、卢二位头领面前说项、害林大哥吃了棍棒。”林冲皱皱眉头道:“此事不要再提了,林某虽然有些冤屈,但也有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