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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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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书籍名:《花香水浒》    作者:太平庸


                                    索性蹲下来呜呜哭将起来,鲁智深大是窘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知出何言安慰,急的拍拍脑门,骤然想起武松,叹息道:“我那武兄弟因怀疑是董平下的手,上门去理论,斩掉董平家将的一只手,也被发配到青龙山去了,洒家同你一般难受,那里也找不到酒来浇愁,可巧发现这里。”以求博得同感。

            红衣女闻言一愣,看着鲁智深道:“原来你就是人称花和尚的鲁智深么?”鲁智深点点头,红衣女毫不感激道:“武松干吗不一刀斩了董平的狗头,此事定是他干的。这般婆婆妈妈,上次武松大闹女寨,可是凶的很呢,见了什么董平就手软了么!被发配也是活该!”

            一番话说的鲁智深目瞪口呆,红衣女说过气话,心里痛快些,见鲁智深尴尬的站在那里,用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语气转的平缓些道:“干吗还站在这里,难道等上菜不成,快些走罢!有种明日白天光明正大的来喝。”

            鲁智深恋恋不舍道:“这酒坊又不是你家的!”看着红衣女手中的酒壶,嘿嘿笑道:“这半夜三更你也来此偷酒,未必就是光明正大的事。”

            红衣女闻言笑道:“好个花和尚,这酒坊正是我开的,这‘玉泉春’也是我酿的,至于深夜打酒吗,此间人人都知我嗜酒如命,谁会管来?”鲁智深愈听愈奇,双目越发瞪大,不信道:“女娃儿不要骗人,开酒坊或许可以,若会酿酒,又嗜酒如命谁人相信,这等佳酿,不要说喝,只怕你到近前闻一口也会醉倒,就只胡吹大气。”

            红衣女大怒,走到另一樽酒桶旁边,掀开盖板,用酒壶盛满一壶,仰口一气喝下,面色不改,放下酒壶,瞪视着鲁智深。鲁智深可有些目瞪口呆了,疑惑道:“你那桶莫不是水,只能骗骗三岁孩童罢了。”红衣女怒道:“你来尝尝看,是水是酒?”鲁智深慢慢走近,红衣女忽道:“且慢!你已将第一桶糟蹋了,你喝的那桶最劣,这桶的醇度最佳,怎能还想祸害这桶。”鲁智深已闻到这桶酒香远胜自己先头喝的那桶,心中大呼后悔,知道红衣女未骗自己,只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只要此女不追究,日后再来还怕喝不到佳酿。

            故意道:“你既不敢让俺饮用,分明是泉水,却百般找借口推托。”红衣女果然中计,急道:“你既这般馋酒,这等酒香总闻的出来罢,泉水怎会有凛冽芬芳之气。你这劣等酒徒可白白糟蹋了本姑娘的美酒,快快去吧,既为出家人,还怎能如此贪杯好…”脸色一红下个‘色’字未吐出口。

            鲁智深来气道:“这酒香洒家三里外就闻到,若不然怎会深夜来此,洒家大碗饮酒时,只怕你还未出生哩?”红衣女啐道:“好没正经,你却说说此酒有何特色?”鲁智深道:“此酒口感纯正,并无杂味,可见水质极佳,应该是采用雁台顶蒙春泉水酿制,但是醇度和厚重稍显不够…”挠挠头笑道:“方才喝的急些,并未仔细品尝,可否让洒家再尝尝看?”红衣女听得入神,用酒壶又小心盛了半壶,递给鲁智深,鲁智深接过,喝了小半口,在口中反复过了几次,方才咽下。赞道:“这桶酒与第一桶又有不同,厚度上去了,但是醇度还是差些,酿酒如同练武,需要专心致志,不可三心二意。可能酿酒人有时心神不定,火候出锅时辰把握不准,醇度不够。第一桶酒中尚有淡淡的核桃树的苦味,需要慢饮才能品的出来,恐怕是烧火用柴炭中杂有核桃木,选用木炭和柴火需要单一,最好是松木,其次是槐木,若采用果树类,需要五年以上,其中又以梨树最佳,再采摘四月新开的梨花瓣入酒,封缸埋入地下,过了一冬,待第二年梨花盛开时节饮用,果真是满室梨花香气,一室皆春,那种凛冽甘香,想起来就禁不住流口水。”

            红衣女听得目驰神往,幽幽道:“他若有你一半对酒的喜好,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长长叹息一声,蹲坐在酒桶旁的小凳上默默不语。

            鲁智深愤愤不平道:“何人敢瞧不起姑娘酿的酒,不妨告诉洒家,我一禅杖打的他魂飞魄散,把他揪来这里给你赔不是。”

            红衣女猛然站起,怒道:“你梁山好汉只会喊打喊杀,真是无聊之至。”鲁智深原本想讨好对方,却撞上个大钉子,又不知该女因何忽而高兴,忽而发怒,只好讪讪不置一词,想要走,又想要带些酒回去,这女寨究竟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正苦苦思索如何向对方开口。

        第二十二章  红玉(二)

            红衣女见鲁智深一脸懊恼,心中感到歉囿,淡淡道:“你这和尚好怪,如此喜欢杯中物,如何还能入佛门?”鲁智深憨憨一笑道:“俺原本是延安府小种经略相公种师道手下的一名武官,因见一个破落的屠户欺负弱女,愤怒中失手将其打死,只好逃了出去。后来官府四下布告缉捕俺,可巧遇见被俺救女子的老爹,将我领到他女婿处,那相公却也是个仗义之人,左思右想下,劝我到五台山出家才躲过此劫。

            红衣女听得大奇,不相信的上下打量鲁智深,狐疑道:“你这等人竟然能够去五台山出家。我听说那里的文殊院乃是大大有名的寺院,主持智真长老佛法精深。”又念叨着:“智深,你竟然做了智真长老的师弟么,可真是怪哉!”

            鲁智深瞪大眼珠道:“初时寺中所有和尚都劝智真长老不要收留我,智真长老独排众议,说我身居佛心慧根,寺中人的悟性皆不及我,只好代师父剃度我,给我取法名智深,算作智真长老的徒弟。”

            红衣女听得目瞪口呆,半响道:“你这五戒不守、六根不净,不吃素好酒肉的和尚,竟然具有什么佛心慧根。”摇摇头表示不信,后来恍然大悟道:“智真长老怕你新剃度,受其他和尚欺负,故而抬高你的身份。”说罢连连点头道:“是了,必是如此。”

            鲁智深嘿嘿笑道:“怕我受欺负,真是笑话。”不禁将自己几次大闹五台山,将一个好端端的文殊院搞得乌烟瘴气等事一一说来,红衣女听着不禁莞尔。悄声道:“智真长老将你赶下五台山,你就来梁山落草了罢。”

            鲁智深道:“我先是到相国寺挂单,可巧遇上了林冲,后来林冲因夫人被高俅的儿子欺负不成,陷害给发配到沧州,半路上两个公人被买通准备杀了林冲,让俺救了,这样大相国寺又待不得了,高俅狗贼可不是别个人,撵的俺只好落草。”咕咚又喝了一大口酒,恨恨道:“这高俅老儿,早晚撞到我手上,叫他身首异处。”

            红衣女听罢肃然起敬道:“大师原来是个英雄豪杰,小女子错怪了,这里赔罪。”说罢深施一礼。

            鲁智深胡乱摆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红女正色道;“为救一萍水相逢的女子,大师舍弃朝廷命官不做,虽然手段狠些,却是豪杰行径,为救林头领,又不惜触犯朝廷高官,是条光明磊落的好汉我来敬你一杯。”二人竟对饮起来,该女方才喝的一壶酒现在酒劲上来,脸色粉里透红,甚是娇艳,鲁智深是出家人,加上个性粗鲁,从不将女色放在心上,只当对方是个酒客,没有男女之分。

            鲁智深也将牛肉包展开放在小凳上,用手撕开,放入口中,大口嚼吃,红衣女也照样用手抓着往口中塞着。

            鲁智深佩服道:“想不到一个女子,不但豪放,而且酒量如此,叫人钦佩。”红衣女闻言脸色微红,“大师过誉了,我出身在红楼,一般人讥讽还来不及呢!你那什么武兄弟不是对我等人半眼也看不上。”

            鲁智深正色道:“武二另有所指,因其嫂勾结外人害死武二的亲胞兄,武二愤而杀死其嫂和那狗贼,才落的今日下场。故而对青楼等水性女子深恶痛绝。不过后来看武二追杀害死你那什么姐妹的凶手,可知武二也不是无情之人。”

            红衣女听的目光有些迷离,心中想到:可儿自被武松怒斥之后,忽然变的规矩起来,原来竟是偷偷的喜欢上了武松,可自知身份相差太远,而且武松又对此等人厌恶之极,只落的单相思,只怕到死也未说出心里话,如果可儿和武松真成了亲,想到可儿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武松的宽大胸怀,可不知该多幸福!红衣女可想不到其实可儿临死时已感受到武松的谅解。

            鲁智深见红衣女痴痴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问道:“姑娘还在想武二不成?”

            红衣女猛然醒悟过来,因想到情欲之事,脸色发烫,以为被鲁智深看出端倪,一时低头不语。

            鲁智深感慨道:“想不到俺在梁山,竟同一女施主深更半夜喝酒,传将出去,必然被正人君子所不齿。”

            红衣女已然半醉,嘻笑道:“你说的不是林冲和武松罢?”鲁智深摇头道:“不要胡猜,他二人所作所为皆是心中所想,不会暗中害人。而且不象我这般贪酒,更是不近女色,为人光明磊落,是梁山上响当当的汉子。”

            红衣女道:“都云梁山好汉如何义薄云天、劫富济贫。依我看来似大师、林头领、武头领等好汉才是此中翘楚,许多人不过沽名钓誉罢了,更有甚者,有些好汉每每借机来此想占些便宜,也多是好色之徒。我们孤男寡女深夜饮酒,在那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来看,怎会有好事情。”鲁智深豪迈笑道:“且由他们说罢,只要为人行的正坐的直,又何惧人言戚戚。”红衣女忧虑道:“大师说的容易,为何还要深夜来饮酒,人言可畏,大师还是快快离去,给扈三娘知道就糟了,这几日因骆青衣、姜若群等人,女寨人人慌慌,再惹出事来,后果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