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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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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书籍名:《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    作者:醉罢君山


                                    

        但是如今匈奴的国力经过汉帝国的轮番打击以及天灾人祸,国内战乱频频,早就丧失了与汉帝国争雄天下的资本了。目前的局势非常的明朗:只有臣服于中国,呼韩邪单于才有可能生存下来,反败为胜,否则面对强大的郅支单于,只有死路一条!

        呼韩邪单于力排众议,主张臣服于中国。接着他派遣自己的儿子、右贤王铢娄渠堂入中国拜见宣帝刘询。

        甘露三年(前51年),呼韩邪单于抵达长安朝见宣帝刘询,刘询给予呼韩邪单于最高级别的待遇,接待呼韩邪单于的规格超过任何一国元首以及封国的亲王。这是汉帝国史上最为激动人心的一刻,这件事,象征着一百五十年来汉匈漫长的战争,汉帝国终于降服了匈奴,当然,此时匈奴除了呼韩邪单于之外,还有一位郅支单于,即便如此,这仍然是最辉煌的一刻。

        当宣帝刘询与匈奴呼韩邪单于一起走到渭河大桥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围观百姓,不由自主地高呼“万岁——”,这是发生百姓的肺腑之声,这是举国若狂的一刻,这是中国声威远扬的一刻,这是汉匈两国走向和平的一刻,这是令人热血沸腾、激情洋溢的一刻,见证这个历史性一刻的百姓,怎能不为这一刻而欢呼雀跃呢?怎能不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呢?

        呼韩邪单于得到汉帝国的鼎力相助。汉帝国承诺,如果南匈奴遇到紧急情况,可以退守受降城,并且派长乐卫尉董忠、车骑校尉韩昌率一万六千人进驻南匈奴王庭,协助呼韩邪单于镇压叛乱,并为南匈奴提供了三万四千斛的粮食援助。

        呼韩邪单于归降中国后,从乌孙国与安息国(伊朗)广阔地区,原本归附匈奴的国家无不震动,中国的声威远达万里之外。

        呼韩邪单于的归附中国,引起了郅支单于的震惊。北匈奴的国力无法与汉帝国相抗衡,如果南匈奴得到中国的援助,那么消灭呼韩邪单于便是难上加难了。

        北匈奴必须要对中国示好。

        甘露元年(前53年),呼韩邪单于臣服于中国后,郅支单于马上也派儿子右大将驹于利受入中国,向中国称臣。

        甘露四年(前50年),北匈奴与南匈奴各派出使节到中国献贡。但中国政府对待呼韩邪单于的使节非常热情,却对郅支单于的使节很冷淡。显然,中国决定支持亲汉的呼韩邪单于。

        此时,匈奴的西部又冒出一个单于。

        前56年,与呼韩邪单于争锋的屠耆单于(前五单于之一)兵败自杀,屠耆单于的堂弟自立为闰振单于,于前54年被郅支单于击杀。屠耆单于的幼弟又自立为伊利目单于,纠集了两位兄弟的残余部队数千人,在匈奴西部称霸一方。

        郅支单于犯下了一个很严重的战略失误,此时他手上握有五万兵马,他最强大的对手是南匈奴的呼韩邪单于,但郅支单于却先去收拾实力很弱的伊利目单于。

        前49年,郅支单于统率大军西征。伊利目单于只有数千人的兵力,怎么抵挡得住郅支单于的五万精兵?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伊利目单于被击杀,他的部下全部被郅支单于吞并。

        取得西征胜利的郅支单于却得到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呼韩邪单于得到了中国的大力相助,不仅获得大量的粮食,甚至得到了中国军队的协防。

        如果此时郅支单于讨伐南匈奴,无异于对中国宣战。匈奴鼎盛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冒顿时代匈奴有四十万的精兵,到现在,郅支单于只有五万兵力,靠这一点老底,怎么跟中国的铁血兵团相抗衡呢?

        吞并呼韩邪单于的南匈奴,已经不太可能了,惟一的出路,就是向西、向北发展。郅支单于挥师西进,大破乌孙军队,继而向北进攻,接连击灭北方的乌揭、坚昆、丁零诸国,并将首都迁到了坚昆国。

        正当郅支单于的军队在北方连战连胜时,这一年(前49年),西汉最杰出的帝王之一,汉宣帝刘询病逝,年仅四十三岁。

        刘询是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君王,也是很有作为的皇帝。刘询时代,汉帝国无往而不胜,其中最骄傲的事,莫过于横行百余年的匈奴最终向中国俯首称臣,这是伟大的胜利,这个胜利的得来,有几分运气,天灾与内乱最终使匈奴这个庞大帝国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在宣帝时期,汉帝国终于完成对西域的全面控制,西域成为帝国英雄们表演的舞台;另外,赵充国平定西羌,是一次军事完美之作,宣帝刘询最为帝国最高决策人,在此役中表现可圈可点。

        刘询的去世,意味着西汉的伟大时代即将落幕,他是西汉最后一位明君,在他之后的皇帝们是一个不如一个。太子刘奭(音:shi,去声)是个儒学分子,受那些迂儒的影响很响,脑袋僵化了,先祖们的武士精神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有一回,他跑去跟父亲宣帝说:“父皇用法太深刻,还是多用一些儒生的好。”

        宣帝刘询听了陡然变色,厉声喝道:“你小子懂什么,帝国皇家自有制度,本以王、霸道杂之,怎么可能单纯以德治国呢,难不成还要搬周朝时的那套制度?你听好了,世俗的迂儒不识时务,喜欢厚古薄今,搬弄一些‘名实’的概念,徒让人眼花缭乱,其实根本不知所云,这种人,怎么可以委以大任呢?”过了一会儿,刘询又叹了声:“乱我家者太子也!”

        知子莫若父,明知是扶不起的阿斗,可是心里又存一丝侥幸的想法。从指定继承人这点看,宣帝刘询不如武帝刘彻的坚决果断,刘彻一旦担心出现后宫乱政,便毫不迟疑杀死太子的生母,冷血到极点,但是杜绝了可能的隐患;而刘询一丝不忍之心,最终葬送了这个强大的帝国。

        当然,由盛而衰而亡,并不是一步到位,而是有一个过程。

        刘询去世后,太子刘奭继承皇位,史称汉元帝。

        当国家遭遇专制制度时,其表现为时盛时衰,国家的盛衰与皇帝个人能力关系非常大。在元帝刘奭之前,西汉令人吃惊地涌现了高帝、景帝、文帝、武帝、昭帝、宣帝这些杰出的帝王,这使得西汉的伟大事业有可能一代代地延续,然而到了元帝时代,这个过于儒家化的君主,开始失去对国家权力强有力的控制,被几个宦官玩得团团转。

        不过元帝刘奭在内政上虽然搞得一团乱麻,但是此时的匈奴内战还在继续,中国的力量仍然无国可及。

        下面继续说匈奴的情况。

        汉元帝即位后,仍然延续宣帝时政策,大力支持呼韩邪单于,当时呼韩邪所统治下的匈奴发生饥荒,呼韩邪紧急向中国政府求援,中国政府当即运送二万斛的粮食,以解呼韩邪单于的燃眉之急。

        由于呼韩邪单于有中国的支持,郅支单于只能谋求向西北发展。此时,郅支单于的儿子驹于利受仍然留在中国作为皇宫待卫官(其实是作为人质,入质时间在前53年,宣帝甘露元年),所以,必须先把儿子从中国那儿弄回来,郅支单于便派出使节出使中国,向中国政府献上许多贡品。匈奴使者请求元帝刘奭归还郅支单于的儿子,元帝答应了。这一年是初元五年,前44年。

        护送驹于利受回国的汉使节是卫司马谷吉。对于郅支的狼子野心,御史大夫贡禹是有所认识的,贡禹对元帝说:“郅支单于并不诚心归附,而且其王庭搬迁到坚昆国的故地,距离中国遥远,依臣之见,汉使者只需将其子驹于利受送到边塞就可以。”

        自张骞之后,汉使节在异域的表现十分杰出,谷吉当然不愿意错过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上书皇帝:“中国应该羁縻夷狄之邦,政府已经养育郅支单于的儿子达十年之久(前53年到前44年),恩泽深厚,如果不送他返国,而只是送到边塞,这不仅以往的恩德功亏一篑,而且会引起郅支单于的抱怨,这样做就不值得了。我手持汉节前往向郅支单于宣扬汉帝国的恩德,料想郅支单于不敢放肆。万一郅支怀禽兽之心,对臣下毒手,那么便对中国犯下重罪,一定会害怕中国的报复,如此一来,必然会逃得远远的,不敢窥视中国的边界,以我一人的性命换得边疆的安宁,这是国家之幸,也是臣之心愿。”

        这是何等刚健雄强的精神啊!

        不幸的是,谷吉不远万里,到达郅支单于的王庭,郅支单于不仅没有半点感激之心,反而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后,无所顾忌了,因为汉府政这些年一直支持呼韩邪单于对抗他,他对中国充满怨气,又将这些怨气通通发泄到中国使者身上,在暴怒之下,下令杀死谷吉。

        匈奴在最鼎盛的时代,也不敢擅自屠杀中国使节,而郅支这个没落单于,居然犯天下之大不韪,击杀汉使,这个血债,终究要偿还的。

        郅支单于杀死汉使者后,他的命运便发生转折了,开始由盛而衰。不出谷吉的预料,郅支很害怕汉政府的报复,而此时,呼韩邪单于在中国政府的支持下,逐渐强大起来。郅支单于东归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为了远离中国与呼韩邪单于的打击,他决定再次向西迁移。

        正巧此时乌孙与西部的康居国(位于现哈萨克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境,巴尔喀什湖以西,咸海以东)爆发战争,乌孙国实力颇强,所以连战连捷,康居国王好几次被乌孙军队所困。康居国王便与大臣们商量,也不知是谁献了一个馊主意,跟康居国王说:“匈奴是个大国,乌孙人最怕匈奴了,现在郅支单于处境颇为窘困,不如我们把他们迎接到康居国的东部,与匈奴联合击灭乌孙,把乌孙地盘交给郅支单于统治,这样既我们康居国既没有乌孙这个强敌,又可与匈奴人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