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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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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书籍名:《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    作者:醉罢君山


                                    

        王莽又祭出他的文字法宝,把严尤和廉丹二位将军统统改了姓,改为姓“征”,大约觉得这个字对出征有利。

        此时内乱纷纷,瓜田仪起义于会稽;吕母起义于琅邪;声势浩大的绿林军起义很快达数万之众;樊崇起义于莒县,转战青、徐;东海刁子都起义,转战徐、兖。面对如此乱局,严尤苦谏王莽,当今之急,在内忧而不在外患。

        王莽怒气冲冲,把严尤撤职。北征匈奴一事,又不了了之。

        严尤是对的。王莽扣押须卜当夫妇,其后果是使匈奴国内亲中国派的势力遭到重创,武力对抗中国的势力重新抬头。

        呼都单于对王莽政权的狡诈卑劣怒不可遏,对中国北方边境频频发动攻势,使得北部边境再次惨遭荼炭,百姓流离失所,尸骨盈道。一度恢复的中、匈关系再度恶化。

        又过了几年,到了地皇二年(21年),须卜当在中国病逝,王莽把女儿嫁给须卜当的儿子须卜奢。此时的王莽政权已经是四面楚歌,但是深信天命的王莽似乎把这种危局当作是上天对他能导才能的考验,是给他建立千秋不朽功业的机会,所以他又雄心勃勃地构想北征匈奴的计划。

        王莽下令征集国内的粮食布匹,输往北方的西河、五原、朔方、渔阳等郡,准备武力护送须卜奢回匈奴,夺取单于的宝座。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再次深受其苦,在国乱一日甚过一日的时侯,王莽的空想注定仍然以失败告终。

        国内局势的极剧恶化,使北征匈奴无限时地搁置了。

        两年后,即地皇四年,新朝军队在内战中连遭惨败,在昆阳之战后三个月,王莽的天命被划上一个句号,义军攻破长安,王莽死得很难看,脑袋被割下来,尸体被脔割,最后他的舌头也被割下来,再也说不出那些古怪的文字游戏了。

        【三、失控的边疆】

        在中、匈交恶的同时,新朝帝国的北方动荡不安,西域及东北叛乱频繁。

        西域一直是汉帝国英雄辈出之地,从公元前138年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到前61年成立西域都护府,汉帝国完成了对西域的经略,此后六十年内,西域基本上处于汉帝国的控制之下。到了汉哀帝元寿二年(前1年),西域五十个国家全部臣服汉帝国,汉帝国授予西域各国王、侯、将、相以及译长(翻译)印绶者,共计三百七十六人。

        但是西域的平静,很快就被王莽的上台所打破。

        公元1年(平帝元始元年),王莽被封为“安汉公”,开始大权独揽,但钦被任命为西域都护。巨变来临的前夜,总是显得风平浪静。

        第二年(公元2年),西域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发生在车师后国,车师国在汉与西域交通线的咽喉位置,在前文中已经反复提及。汉军西域兵团指挥官、戊己校尉徐普意外发现,车师后国有一条通往帝国边关玉门关的捷径,比原先的道路要缩短许多里程,所以想要开拓这条新道。

        然而车师后国国王姑句拒绝合作。为什么呢?因为每次有汉使出使西域,经过车师时,车师国必须要为人数庞大的汉使团提供食宿,车师国不胜其苦,如果开通更为便捷的交通线,那么以后汉使的往来岂不是更为频繁,所以国王拒绝合作。

        戊己校尉徐普大怒,将国王姑句逮捕。王后派人解救国王后,逃亡到匈奴。

        第二件事,是西域东南部的婼羌与相邻的赤水羌爆发战争,婼羌吃了败战,抵挡不住赤水羌的进攻,便紧急向西域都护但钦求援。按理说,婼羌属于西域都护的管辖,但钦理应发兵援助,然而但钦却没有这样做,坐视蛮族之间的战争。

        婼羌国王唐兜对但钦坐视不理、袖手旁观感到很气愤,他率领残兵败将退到了汉帝国边境的玉门关,但玉门关的守将不肯接纳婼羌的败兵。唐兜一气之下,率一千多人,逃亡到匈奴去了。

        匈奴接连收容了车师后国王姑句与婼羌国王唐兜,这引起王莽的震怒。王莽派出使者抵达匈奴,严责匈奴单于,并要求引渡擅自叛逃的姑句、唐兜二人。

        此时的匈奴还没有与中国反目成仇,所以乌珠留单于惶恐万分,亲自向汉帝国的使节叩头谢罪,并下令立即逮捕姑句、唐兜,交付到中国一方。

        王莽决心要杀鸡骇猴,他下令召集西域诸国的国王,然后在诸位国王面前,刀斧手押出车师后国王姑句、婼羌国王唐兜,大刀“嚓嚓”两下,两首级与身体分离,被刀斧手持在手中,所有的国王吓得面如纸色,两股战战。

        国王的宝座,坐起来不全是舒服的,尤其是车师国的王椅。

        车师后国的国王姑句被王莽诛杀之后,须置离被推上王椅,看着前任国王的下场,须置离能不失魂落魄吗?就这样梦游般的当了八年国王之后,王莽已经从“安汉公”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新朝的开国皇帝了。

        西域诸国都遭遇到与匈奴单于同样的命运,新朝所发的印绶,一律将国王贬为“侯”,车师后国也不例外。此时,王莽派出心腹重臣甄丰出使西域,这个人是王莽篡位的大功臣,地位非同一般,甄丰出使西域威风凛凛,使团庞大,首站便是车师后国。车师后王须置离胆战心惊,深恐款待不周,一个不小心,便脑袋落地。

        须置离提心吊担的,思前想后,最后一拍桌子:“老子这个国王也不当了,逃了算了。”可是能逃到哪呢?当然只有匈奴,此时匈奴因为印绶问题,与中国的关系不断地恶化,行,就逃到匈奴去。

        通向匈奴之路,也是通向死亡之途。

        须置离叛逃匈奴的计划泄露,西域都护但钦立即逮捕须置离,就地诛杀(10年)。

        车师后国的国王频频被诛杀,新朝在西域的高压政策引起强烈的反弹。须置离的哥哥、车师后国的辅国侯狐兰支率领一支两千人的车师军队,逃往匈奴。

        匈奴乌珠留单于也正因为“印绶事件”对新朝心怀怨恨,正好狐兰支率军来降,心中大喜,当即派遣一支军队,协同狐兰支两千人的降军,杀回车师后国,猛攻都城,杀死守城的指挥官,并击伤了中国驻车师后国的都护司马。

        此时西域的中国屯垦军队内部关系也十分复杂。由于王莽篡汉,一部分屯垦将领效忠于前汉政权,而新莽政权的种种高压措施,如降西域诸国王为侯,频频无理诛杀西域国家的国王,使得西域诸国人心惶惶,不满情绪与日俱增。

        新旧政权交接的矛盾终于爆发,屯驻在车师的戊己兵团爆发兵变,戊己兵团的将领陈良、终带等人,以拥护前汉政权为由,自称“废汉大将军”,协同戊己兵团的司马丞韩玄、右曲侯任商等,发动兵事,杀死戊己校尉刁护。然后胁迫兵团官员士兵二千余人,逃入匈奴。

        这个叛逃事件,不仅使中国在西域的力量遭到重创,而且也刺激西域各国纷纷反叛新莽政权的统治。
        车师后国的辅国侯狐兰支的反叛与中国驻西域戊己兵团的兵变,使得西域都护府的声誉一落千丈,西域各国虽然表面上仍然屈服于新莽政权的高压统治,然而反叛的暗潮涌动,只等成熟的时机。

        三年后(13年),靠近西域都护府的焉耆国率先发动叛变,焉耆军队发动叛变,闪电般地奇袭西域都护府,西域都护但钦根本没有想到反叛来得如此之快,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成为焉耆士兵的刀之下鬼。

        从郑吉担任第一任西域总督以来,已经成立七十四年的西域都护府竟然如此轻松就被颠覆了。得到时甚为艰难,失去时甚为容易。

        西域都护府的覆灭,标志着新莽政权丧失了对西域的统治力,一时间,西域诸国纷起脱离与新莽政权的关系。

        但是,心比天高的王莽岂可甘心这种结局?勃然大怒的他,一定要严惩西域的反叛者,要把这些反叛者的脑袋,挂一长串在长安城的蒿街。

        天凤三年(16年),王莽任命李崇为新的西域都护,郭钦为戊己校尉,连同五威将王骏,率领一支兵团,重新进入西域,主要目标是讨伐焉耆国。

        西域诸国基本上都是国小民寡,一见新莽政府出动大军,纷纷又倒向新朝。莎车国与龟兹国由于历史原因,与中国仍然保持相当好的关系,莎车国自从冯奉世平定叛变后,成为中国在西域的一个重要据点,而龟兹国自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弟史(解忧公主的女儿)嫁给国王绛宾后,也与中国保持长期友好关系。

        新任西域都护李崇从莎车国、龟兹国调发七千名士兵,由五威将王骏指挥,作为前锋部队,直奔焉耆,校尉郭钦则率戊己兵团紧进。

        焉耆国紧急制订了防御战略,首先诈称投降,将精锐部队埋伏起来,以逸待劳,准备截杀远征军;其次,实行外交攻略,秘密联系姑墨、封犁、危须等国,达成共同抗击新莽远征军的协定。

        五威将王骏率莎车、龟兹军队七千人率先抵达焉耆境内,假装投降的焉耆军队在王骏进入到伏击圈之后,埋伏已久的精锐部队突然杀出,王骏被杀得措手不及,正当此时,焉耆的盟友姑墨、封犁、危须等国的军队也联合向王骏的军队发起猛攻,王骏的七千人马陷入重围之内,经过一阵厮杀后,王骏战死,七千人全军覆没!

        戊己校尉郭钦的兵团姗姗来迟。当郭钦兵团进入焉耆国境时,很奇怪地发现只看到老弱妇女,壮年男子都不见了,正在疑惑之中时,侦察兵踉踉跄跄地跑进来禀报,王骏所率的先锋部队已经中了焉耆的埋伏,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