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让你换你儿子一条命
唐曼曼几乎哽咽着和闫老爷子说了一个字：“好。”
她和计深年回闫家别墅之前，小延失踪的案件已经从郊区警局转移到了市局，负责这次案件的人依旧是廖警官。
廖警官向上级申请过，增加警力针对此次光天化日抢儿童的事件。
可那个抢了小延的人离开动物园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监控的范围。
廖警官让他们先回来，等待绑架小延的人主动联系他们，警方则连夜搜索园区，勘察断了的钢丝网，在保护区内寻找嫌疑人脚印，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
唐曼曼没有心思做任何事，她像一株随时可能枯萎得花，靠在卧室阳台的摇椅上，侧着头，保持一个姿势就是一个多小时。
计深年给李秘书打完电话，安排好自己人私下大力寻找小延后，进卧室就看见唐曼曼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走过去刚要和唐曼曼说话，小女人身体微微动了动，发出低低的嘶吼声。
唐曼曼笑着哭，哭着笑，“我腿麻了。”
计深年把人抱到了床上，温柔的给她按摩腿部，确定唐曼曼腿不麻后，把人塞进被窝。
唐曼曼眼睛瞪得像铜铃，睡不着。
计深年下楼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喝，像哄小延一样诱惑唐曼曼：“下午一直没吃没喝，再不喝点润润嗓子该虚脱了。”
唐曼曼主动把头凑到了杯子边缘，计深年喂她喝。
现在的唐曼曼就像一个瓷娃娃，脆弱的不堪一击。那杯温水里他加了一颗安眠药，强制让唐曼曼休息。
半个小时后，缩在被窝里的小女人眼皮子开始沉，她抓住计深年的手，央求道：“你摁住我的眼皮子，我怎么感觉我快要睡着了。”
计深年的手真的摁住唐曼曼的眼皮，手上温热的触感让唐曼曼更困，几分钟，被窝里渐渐传出唐曼曼均匀的呼吸声。
计深年一夜未眠。
一边等警方的消息，一边等李秘书带人在私下查探的消息。
连着三天三夜，他未合一眼，眼睛里的红血丝显而易见。
闫老爷子多次问小延的事情，为了老爷子不怀疑，计深年找了个借口把老爷子送去了度假山庄。
这三日，唐曼曼变得迟钝，自闭了一样，除了问一两句“小延有消息了没”再无只言片语。
到第四日，计深年实在撑不住在闫家别墅大厅的沙发上靠着入睡了一小会。
电话铃声惊醒他，唐曼曼原本在楼上，听到电话响，赤脚就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盯着电话像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计深年看了眼来电显示，廖警官打来的电话。
唐曼曼给计深年眼神，“快接啊，肯定是小延有消息了。”
计深年摁了免提，接听电话。
听筒里传来廖警官疲惫的声音：“计先生，我们搜寻了整座山，只能根据脚印，还有园区附近的监控锁定嫌疑人十来位，排查需要更多的时间，小延很可能……”
廖警官欲言又止，绑走小延的人不图财。计氏和闫氏富可敌国，要是图财，这四天内早就打勒索电话，让计深年带着钱去赎唯一的儿子。
“你们做点心理准备。”
这句话几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跟稻草，唐曼曼双腿绵软，没有任何力气支撑，狠狠的倒下，膝盖磕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一角，疼痛于她而言已经麻木。
通话持续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沉默，接着就是唐曼曼歇斯底里的嚎叫：“你让我做什么准备？一天没找到小延，我就认为他还活着。他一定活着，还在等着我找到。一定……”
计深年挂断了电话，他把小女人抱去了楼上卧室，给已经到来T市的顾冉打电话，顾冉带了镇定剂，给唐曼曼打了一针后，唐曼曼又睡了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唐曼曼，她竟然瘦成了这样。
顾冉的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卧室门口的方向，多看了几眼睡着的唐曼曼，之后识趣的保持距离，下楼去见计深年。
“已经四天了，还没找到。”计深年开始抽烟保持清醒，一根接着一根，放在大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猩红的烟头已经满了，触目惊心。
顾冉从计深年手里抢走了烟，“少抽点，找小延要紧。”
“警方，我让李秘书带了三批人，一直在找，计氏的官方网站发了巨额悬赏，全世界都在找小延，廖警官配合好几个区的警局快把T市翻个底朝天了，就是没找到！”计深年双手拖着腮帮子，压抑着体内的暴怒，恶狠狠的说道。
顾冉默默盯着他许久，微叹一口气，“你再这样不理智，不冷静，也需要一剂镇定剂。”
计深年冷笑，慢慢的靠在沙发上。
短短四日，他下巴的胡茬冒出来一层，黑眼圈显而易见。
五爻，城中村。
一行人一起吃完早餐，何心茹宣布：“找个适合的地点，我该见见唐曼曼了。也不知道这四天，她和计深年过的怎么样。”
她目光转移到始终不说话的小延身上，轻佻的捏了捏小延的下巴：“小哑巴，很快就要见到你妈妈了，开不开心？”
小延长长的像羽毛扇子一般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何心茹拿出手机，笑容诡谲，给唐曼曼拨打了一通电话。
刚开始没人接听，何心茹啧啧了一声，发出可笑的感叹：“小哑巴，看来你妈妈可没想象中那么在乎你。”
又耐着性子再拨打了一次，这次唐曼曼倒是接听了，“谁？”
这痛苦的声音，何心茹听着就觉得享受，她跟鬼魅一样，压低声音笑着问唐曼曼：“你猜我是谁？”
唐曼曼迟钝的大脑在几秒后慢慢反应过来，她的手死死抠着手机，声音像在砂轮上被狠狠摩擦过：“我儿子在哪？”
何心茹笑声猖獗，“你们不是投入了那么大精力，警力，寻找了好几天吗，没找到啊。”
仔细听，还能从何心茹这句话里听出一点点惋惜。
“你儿子是个小哑巴，我对他可没兴趣。倒是你，我可以考虑让你换你儿子一条命。”何心茹冷冷的说道。
唐曼曼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去那么一点点，她全身脱力，没有任何力气走下楼去告诉计深年这件事。
“你想让我怎么做？”唐曼曼问。
“上次，闫和裕那个蠢材绑了老头子，废话太多，给了你们机会，我可不像他那么蠢，你要是还不知好歹，那就直接给你这可爱的儿子收尸。”
“不！”唐曼曼拔高音量，陡然喊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楼下的计深年和顾冉。
两个大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快速的上楼。
走到门口的位置，计深年拉了顾冉一把，手拽住了顾冉的胳膊肘，眼神示意他放轻脚步，他知道唐曼曼在打电话。
能让唐曼曼情绪这么激动的人，除了绑走小延的人没有其他可能了。
房间内唐曼曼卑微的祈求何心茹：“别伤害我儿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何心茹不为所动。
她站在五爻简陋的城中村天台位置，看着那个在儿童车上一脸清高始终沉默的小延，突然来了点兴致。
唐曼曼和计深年那么想做人间正道，那她倒是可以成全。
何心茹恶劣的调戏唐曼曼：“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话落，何心茹就嗤嗤的笑了出来。
不等唐曼曼给出任何回应，她自顾自道：“只要你去死，我们之间所有过往，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唐曼曼似乎是被“死”这个词刺激到了，她大脑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敏锐的察觉到有阴影朝着她笼罩过来，唐曼曼警惕的回头，看到计深年和顾冉的一刹那，她鼻头一酸。
和计深年默契的对视过后，唐曼曼打开了免提。
计深年第一时间联系廖警官，针对和唐曼曼通话的这个号码进行精确的三角定位。
他大手摁在唐曼曼肩膀的位置，源源不断的热度灌输给唐曼曼。
拿着电话的唐曼曼多了一些底气，她铿锵有力道：“何心茹，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伪了，我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看来你还是那个傲骨铮铮的唐记者啊，那我就祝你一辈子也别见到你的宝贝儿子了，我随便交给哪个人贩子，他都会过上颠沛流离的一生，何况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哑巴，指不定还会早早夭折。”何心茹最讨厌唐曼曼这副姿态，明明唐曼曼的软肋被她拿捏着，凭什么唐曼曼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何心茹气急，直接挂断了电话。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唐曼曼整个人都发软，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后，抬起眼睛看顾冉：“给我输一瓶葡萄糖吧，何心茹很快会再打过来。这一次，警方应该会三角定位成功的吧。”
顾冉犹豫了两秒，想要拒绝唐曼曼的申请，想了想，唐曼曼根本没胃口吃东西，输点能量也好，下楼去拿医药箱了。
唐曼曼看着计深年，自责的说道：“如果，小延在何心茹手里出了任何意外，我会选择和何心茹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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