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人之将死
如果不是有聂靖阳在这中间护着，周旋，只怕乾门镖局的牌匾早就要摘下来了。
李彦堂看着乾门镖局四个字，恍如隔世。
他大半生都在这里度过的，每日会看无数次乾门镖局的牌匾，从未像今天这样亲切过。
“容夫人到了，容夫人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大当家和二当家。”
看门的人直接略过了李彦堂，讨好的看着陆清容。
李彦堂脸上的笑一瞬间僵硬了。
陆清容看到他备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也不忘奚落。
“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跟你最熟的人，只怕都认不出来，就是不知道啊，大当家和二当家能否将你认出来？”
李彦堂并未理睬，心中复杂极了，一方面期待着大当家和二当家能够将他认出来，另外一方面又害怕认出来。
很快大当家和二当家齐齐出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原来是容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容夫人恕罪。”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彦堂看了过去。
可是两位当家的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一心一意的，看着陆清容。
陆清容从一开始的奚落眼下倒是有些同情他了。
之前叱诧风云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会泯然众人，被人认不出来。
说了一番客套话，二当家这才注意到容夫人身边的这个老人。
细细打量之下竟发现有些熟悉，“老三？”
“什么老三？”大当家下意识的问道。
二当家激动的上前打量着李彦堂，“老三真的是你。”
大当家也认出了李彦堂，脸上丝毫不见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愤怒，“好啊，你还敢回来，就是你害得乾门镖局成为了武林公敌。”
大当家一气之下重拳挥了过去。
陆清容没想到这位大当家如此的暴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李彦堂瘦那一拳之后倒在地上狂吐鲜血。
“咳咳……噗噗！”
李彦堂不断的咳嗽着，好像是要将身体的血液都咳出来一般。
大当家愣在当场，他没想到他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他就变成这般，疑惑的看向二当家。
“大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功力尽失，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
大当家顿时觉得解气，“废的好，他之前恶贯满盈，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有如此下场也是他该找。”
陆清容让人将李彦堂搀起来，又为他顺了顺气。
李彦堂的脸瞬间煞白了，老太更甚了。
恍惚间陆清容觉得他那白发更多了，难道说他的时间快到了吗？
陆清容于心不忍，想来李彦堂最后想要来这里不管是看看，还想要进去吧！
“两位当家的，他的确是以前的天堂，如今受了内伤，时日无多了，在他临死之前想回来看看，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这里也是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大当家依旧义愤填膺，“容夫人不瞒你说，因为他犯下大错，使得乾门镖局备受责骂，看在他今日功力丧失已经快死的份上，过去的事情我便不再与他计较。”
“但这乾门镖局的门他是进不去的，还望容夫人见谅。”大当家的脸上带着不卑不亢，“如果再让他进去，如何担得起这乾门镖局的大当家？”
“到时候武林定会群起而攻之，乾门镖局之前为了他，已经是朝不保夕，受了不少坎坷，如今他临死了不能在乾门镖局了。”
话到最后，大当家已经恢复了些许的怒意，看着陆清容多了几分祈求，“若是我一个人，过去的事情自然可以一笔勾销，我可以让他进来，可乾门镖局上上下下有数千口，我不能让那些人因他而丧命啊！还请容夫人见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让李彦堂进去，那就是枉顾数千条性命。
陆清容知道乾门镖局受的苦，深知他说的不是夸大其词。
说来这也是李彦堂做的错事一件。
李彦堂踉跄的朝着马车而去。
陆清容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大当家和二当家看着李彦堂相当于被人托着走，回想之前意气风发的老三，不管之前有再多的气，此时都有些不是滋味。
纷纷叹了一口气。
二当家上前拦住了陆清容。
莫非这两位当家的是改变主意了，“二当家的有事？”
“容夫人，老三他虽然恶贯满盈，之前做了不不少的错事，可既然容夫人已经原谅了他，我等也不是那小气之人，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之前也为乾门镖局做下了不少贡献，乾门镖局的兴盛是因为他，败落也是因为他，大哥有气也是事出有因。”二当家说着看向马车内。
他的声音不小，李彦堂肯定是听见了。
“二当家说的我明白，我想他应该也明白的。”
马车内，李彦堂心思百转，面容复杂，身体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溃散。
他其实不怪大哥和二哥。
“容夫人，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是我和大哥的一点心意，他既然已经时日无多了，我们兄弟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些银两还请容夫人为他买一口棺材，也算是我们兄弟二人的一点儿心意。”
如今乾门镖局的情况，能够拿出五十两银子已经不容易了。
其实一口棺材而已，陆清容还是拿的出来的。
不过竟然这两位当家的有心，她也不好拒绝，这可能是李彦堂在人间感觉到的最后一点温暖了。
“你放心吧。”
“多谢容夫人。”
说着二当家转身回了乾门镖局。
李彦堂透着缝隙亲眼看着乾门镖局的大门关上了，一直提着的气也卸掉了一半。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虽然你这个人不怎么样，但不得不说你结交了两个十分不错的异性兄弟，大当家刀子嘴豆腐心，二当家更是一片热心肠。”
“你可能不知道，因为你使得乾门镖局备受争议，已经许久没有生意上门了，如今这五十两只怕是这两人身上所有的银钱了，谁会想到天下第一镖局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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