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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逝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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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落 第十二章.相思崖顶

书籍名:《不曾逝去的你》    作者:叮当风铃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个热情而善良的女孩,我的心中已经住着另一位了,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的这两位女子是极好的,是我的幸运…可我不能做出任何的决定,我的存在注定会拖累…”一宁在日记本里写下这样的文字。



        该回学校考试了,周五的下午还有着月考的最后一科,他心里并不着急,这次选择慢吞吞的走到学校去。他的自行车坏了,在铺子里修着,也不知是谁喝醉了酒,打碎的酒瓶的玻璃碴子刚好穿透车胎,让他又多了一笔不可不付的消费。



        他手里没有机械表,只从家里挂钟上知道大略的时间,但以他的脚力,确实能够提前到达的。他希望碰着一个他熟悉的人载他去学校,这样就不必匆匆而至了。可四下无人,他的小愿望并没有实现。



        “叮叮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铃声的响起便是考试开始的信号,同学们拿起笔开始填写考号等个人信息,接下来便会进入密集的思考。他所在的考室是第一考室,左右都是熟悉的人,坐在门边的他享受着从窗子里吹出的冷气,流动的新鲜空气可以让他保持头脑的清醒。试卷上的题目不难,他刚好都有下过功夫,有些题目一眼就能够瞧出答案,他书写的速度极快但不凌乱,考试时间还未过半他就已经完成了作答。他提前交卷了,第一个走出了考室,老师们并不反对提前交卷,对于特殊的人他们自然放得宽松,但还是例行地提醒检查试卷。



        走出门的他得到了暂时的自由,去了趟厕所,就在操场上绕圈散步了。同他一起行走的多是住在学校的老居民,他们的时间极为清闲,出门走动对于他们的身体是很有好处的,也有抱着孩子逗弄的妇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唐班长,你做题的速度可真快呀,我慢了你五分多钟啊,你做最后一个大题的时候,我才做到倒数第三个呢,也不等我一下。”谭秋甸手搭着一宁的肩。



        “秋甸,做题快并不能保证最终结果正确,但确实会节省大量的时间用作检查,所以说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节奏,不必在乎前前后后的,那都是虚妄。”一宁向谭秋甸解释道。



        “这次你考得好不,要不我们对一下答案?”谭秋甸试探性的提了一句。



        “不了,自从上次和你对了答案,我的心就很慌乱,即使是最后证明正确的答案,在讲解之前,都会让我以为自己吃错了药。”一宁拒绝道。



        “那好吧,我们去借球拍,打会儿球再说吧。”谭秋甸跑向了体育器材室,疾风一般的过去了。



        见得乒乓球在台上来来往往,打得难解难分。那其实是在迁就着谭秋甸,并没有人知道一宁的真正实力,他一直都与对手五五开,他曾经有过的乒乓球梦想早已经被抛却,只留下略高一筹的球技。



        学校的生活大都是规范的,有时会觉得枯燥无味,有时却会觉得多彩缤纷。就拿学期与假期两个时段的心态来说,是书读久后望休假,休假久之念同窗。除了偶有的浪漫惊喜,也只剩下堆积如山的书本。



        并没有打满七局,音箱盒子里传出的下课铃声让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教室。考试过后还要将桌凳归位,因此各个楼层都发出了很大的响动,教室里人头攒动,桌子像被堵在高速路上的行车但并不规整,但很快就被经验丰富的同学们安排的妥妥当当,十分钟不到就已经收拾的很整齐了,留下洒水清扫的同学,其余的都成群结伴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那些位置在墙边的同学并不需要调整,所以他们也不必再回到教室,而有些想要快速回家的同学则有托人归位,当然也会有不管不顾的人存在,但最终,教室里的桌椅凳总会是整齐的,这便是他所在班级的集体效应。



        一宁并没有见到顾芳,似乎从上次秋游后就极少看见她的踪影了,在学校也不复活泼,仿佛装着满腔心事。一宁曾欲找她相谈,但没能如愿,她只是说着没什么,让他不要太担心。



        他到谢师傅的店门取车,车已修好,还刷着黑亮的新漆,偏歪的车轴已经修正,就好像回到车刚出厂的状态。老师傅的老手艺很可靠,他的坐骑焕发了新的生机,他平常总爱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出门兜风,这样才能消解他心中的烦闷。



        “小伙子,你又到这里来了,这山上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野鸳鸯…”锄地的老伯劝他不要上山去,他并没有听进。空入宝山而不愿空回,来来去去从前竟忽略这样一处所在,这让他再也不能止住好奇之心了。



        这座并不算高的小峰并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是与另一边的山相望着,山头极像传说中那块化成石头的女子,因此被称作相思崖。有许多的男女争相在山石上刻着各式样的愿望,但大多是男女的名字并排,象征着爱情的长久不变,也有着怀揣爱意而不敢明言的男女将这里当作一处表明心迹的秘地。



        山石岌岌但屹立不倒,临渊而瞰实有所惧,仅容一人通过的陡峭岩壁是松动的红砾,他直攀了上去,这等道路还不能阻挡他的决心,他要探寻这里的秘密。



        原以为刻字是随处可见,但可昭日月的确仅有那么几处,深痕中还有着水集聚,栖居着肉眼可见的浮游动物,看来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重岩下的小石缝边有着隐蔽的文字,那估计是一个暗恋者写的罢,墨染的痕迹估计还能在这干燥的环境中保存许久。



        “海阔凭鱼跃…”一处平石上刻着前言,他当然也知晓下句,但续了句“水深任鳞休”这并不如原句般意正工整,只是肖似,他还未对联句有多的认识,趣得狗尾续貂罢了。



        随着步步深入,他在草丛里,松木上都搜寻到许多的信息,他知道许多认识的人的小秘密了。但这些信息的真假性却没多考虑,毕竟没有谁是愿意生事的,都是些美好的愿望,无论是划痕,墨迹,炭灰都代表着朴实的心愿,爱情的初始点是无关贫贱富贵的。



        “阿宁,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我可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你。”简东阳从一片葱茏中走出来了,随行的当然还有着孟欣然。



        “我听同学们说有这个地方,我就带东阳来玩了,你也知道的,我就喜欢到处走,闲不住的。”欣然解释道。



        “刚刚听到些声音,我以为是啥野物就躲起来了,看到是你就安心了。”欣然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于人前的态度强硬,但就是这些生野地的动物能够吓住她。这跟她那位爱讲老旧故事的奶奶有关,她奶奶最爱讲故事来唬人,说最喜欢欣然躲在她怀里的感觉,东阳很难理解她奶奶的做法,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挺立在欣然的前头,显示出一番大男子的气概来。



        “我们已经刻好了,就不打扰你看风景了,对了,下山的路不止一条,你可千万不要从来的那处下去啊,很危险的,那我们就先走了,记得回家不要太晚。”欣然拉着东阳往下山的路,东阳显然还有问讯的意思,但欣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两人处的还挺融洽的,一宁心里这样想着。



        坐在最高处的崖边,半悬着松软的腿,这种失去立足之地的感觉倒是一种很好的恢复。前后摇着腿,看向远处香火袅升的丹鹤山,那里确是热闹,此地则更让人心神安定。欣然和东阳的名字正在他面前的巨石上,细碎的石屑还未剥下,他用手捻着感受。



        “嗯,我也应该在这里留下些什么…”他喃喃自语道,他原以为自己的心够坚定,而他脑海中却出现着两个身影,他突然觉得喉内一苦,竟簌簌落下泪来,他太容易受感染了。他此刻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软弱,如果非要让他来个抉择,他定会僵立不言如同木偶,熠熠生光的巨大黑色山石仿佛正在嘲弄他,责问为何如此优柔寡断。



        他终于还是刻下自己的名字,在一处僻静所在,但并没有与之相映的另外,他只下定了一半的决心。



        那望夫石的传说是真的么,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痴情的女子么?倘若有,在人生路上,是否有幸能遇见一位呢?倘若没有,那为何会有这样凄美的故事呢?他在心中问着,就好像冥冥之中就有人在予他答案,其实那哪里能是虚幻的神明呢,不过是另外的思考的自己罢了。



        夕阳渐下,他独自坐在相思崖顶,仿佛入定的老僧,又仿佛是黄山上的那块顽石静默,天边飞过一众南归雁,倒也有些旧事风景之味。



        顾芳呢,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是否知道此刻有人在心中惦念着她呢,苏鸢呢,她如今正在做什么呢,她是否知道有人正因她为难呢。她们自然是不知晓的,一宁领着他的孤独。



        相思崖在印象中从来都不是被人单独拜访的地方,或许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像他这般拜访过这里了,但他们或许没有他此刻的心境。



        少年有着烦恼,他的烦恼心事又向谁去诉说呢,他再没有供他依靠的臂膀,母亲如今已经承受不起他的重量,他只有和相思崖上的山石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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