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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逝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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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落 第四十九章.围炉之女

书籍名:《不曾逝去的你》    作者:叮当风铃



        夜幕渐起,红日西沉,也该是时候归家,在冰冷世界里呆的久了自然会觉身体不适,即便穿着合适的衣裳,感官也会因疲乏而降。



        好在欢声笑语不绝,他变着法儿给顾芳讲笑话,那是多年前看的集录,他只记得其中几则精要,虽则他的讲演十分干涩,但顾芳仍旧配合着他的表演,给予着恰如其分的鼓励。



        转至大院,见甜甜不如常活跃于前庭,并没有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而后敲开唐老大爷的门,才知她玩得太累,此时已卧于暖床,安适而眠了,言谢告别,没应老大爷的晚饭邀约,告罪着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阿宁,天气冷了,架些钢炭,生炉吧,别冻着孩子!”



        “嗯,我知道,还要把窗子打开,安全防范要做好!”



        “对了,你不是说今晚妹妹们都要回来吗?她们人呢,要不我给她们打电话吧!”



        “不用,她们说非得要从老柯门前过,不过这次可没有人给她们开门,老柯回白云市了,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妹妹的表情了,哈哈!”



        “哪有你这么坑人的,她们可都是你的妹妹呢,快打电话叫她们回来吧!”



        他听从建议,如意料之中听见世安的气恼:“哥,你是不是诚心的呀,你老妹儿好不容易回来呢,尽欺负我…”



        玉华也劝道:“世安,别怪你哥了,可能是老柯有什么事儿要办,没来得及通知…”



        但世安仍是不饶人道:“哼,我还不知道我哥呀,老柯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都快要穿一条裤子了…”



        一宁哭笑不得,没想到世安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估计仍是生着自己不辞而别的气,于是道:“世安,快些回来吧,我和你嫂子还有甜甜都在家里等你呢…”



        听得甜甜之名,世安顿消火气,道:“哥,你把电话给嫂子,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



        “嫂子,我们估计还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家,你把甜甜打扮打扮,洗个热水脸啊,擦点宝宝霜什么的,今天是玉华姐的生日,也是甜甜的生日,你们不会忘了吧?”世安提醒道。



        “哪里会忘呢,我一定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只是她今天玩的太累,估计一会儿才醒的来,等我把她背回家再说,你们在路上多玩些时候吧,迟个十分钟,我们也做些准备…”



        挂断电话,见一宁面有询意,顾芳道:“阿宁,你给甜甜准备的什么生日礼物啊,她姑姑们都要回来了,你作为父亲,可不能敷衍哦!”



        听得此话,他叹笑道:“自是准备妥当,保管丢不得面,我特意为她写了几则童话,还有啊,我会亲自下厨,把我压箱底的功夫都拿出来,你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呀,倒没什么好送她的,甜甜这孩子太懂事了,几乎没什么可让她惊喜的。还是随了你,爱看书听故事,也不知小鸢如何生出这么聪慧的女儿,我以后要是和你有了孩子,要是还像她一样,就不好糊弄了,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早慧易伤。”



        “我何尝不知,但已经如此,也就只好顺其自然,她爱什么就尽力满足她什么,作为她的父母,绝不能扼杀她的天性,要尽力维持。在传统教育这方面,我是自信能把她导往正确的道路上,你呀,就送她画册什么的小物件儿,水彩也好,玩具也罢,都是心意,她会懂的。”



        伏低在背的甜甜,酣眠入梦,晶莹的涎液从小口挂出,那样安静与美丽,就像那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那般娇艳而鲜活,蕴藏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只不过此时正在蛰伏而已,若是苏醒,恐又是一番风云乱卷。



        风雪早已停歇,疏落漏黑的地头桥边有些许梅花印,这些还未长成的看家护院者得了闲,成群结队的出门望风去了,他不知道狗群中居然出位山大王,但他料想着,定是那只风华正茂的小黄,哦,如今也已长成大黄了。



        家还是那个家,石板铺路且无杂草的尽头,有只橘猫正凄厉地叫着,离家无顾的它,还没能学会独自生存的方法,正望着归来的主人继续它应有的温暖,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连田鼠也不再活动。



        “芳芳,你累了,把甜甜交给我吧,我来背,这上坡呀可费力了!”他看着冷汗沾发的顾芳,心疼道。



        “我知道,可是你这大男人的背太直了,咯着甜甜该怎么办,你没学会抱小孩呢,也亏你是甜甜的爸爸,她都不说舒不舒服的话。”顾芳理了下鬓发,拒绝道。



        引纸生火,和着碎块漏夹的干柴,很快,那黑漆的炭国便燃起了红色的火苗,他将掺得八分满茶壶搁在上边,搭了个板凳坐着烤火,顾芳则抱着甜甜在旁,静静等候着,世安与玉华快要回来了,他隐约间听到大黄的异动。



        “哥,嫂子,我们回来喽!”世安吼叫着,这声如雷霆般惊醒了在睡梦中的甜甜。



        “爸爸,是姑姑回来了吗?”甜甜还有些迷糊,但她仍然记得早间提过的话。



        “是的,你姑姑特地回来给你过生日,还有位姑姑和你是同一天的,小懒虫,你终于醒了哇!”



        “芳芳妈妈,我才不是懒虫呢,爸爸又笑我,我要去洗脸,我要出门去接她们!”甜甜倔强道。



        “早就备好了,我就知道甜甜最爱美了,壶里的水开了,我去舀点井水,一定把你打扮的漂亮!”顾芳端着搪瓷花盆,往外赶着,依稀间能见两里开外的光亮。



        “哎,到柴屋先歇着,哥一会儿过来接你们!”他扯着长调,声音清晰地经风传递入来人之耳,世安自是听从,只见那柴屋里又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



        擦好面霜,涂好唇膏的甜甜似乎更光彩照人,撑起伞抱着孩子的他又牵着孤芳的手,走在小雪纷飞的小径,直往那处光明所在前进。



        “哎哟,是哪里来的小美女哟,快让姑姑抱抱!”世安从他手中夺过甜甜,甜甜也格外亲近世安,大约是曾有性格相似的时期,才使得这两位宛若同人。



        “阿宁哥,芳芳,我回来了,这两个月你们过得好吗?我听说了些事,你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以后啊,可别离开我们的视线,世安那段时间都快疯了,她为了你翘课,差点都被学校开除了,你这当哥哥的,还是让你妹妹多省点心吧…”舒玉华语重心长道。



        “玉华,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还有啊,我打算和你嫂子一起搬到白云市住,以后也方便照看你们,这下子就什么事都顺当了。”



        “玉华妹妹,你也别在外边租房了,和我们住一起吧,甜甜需要大家的陪伴,有了她这个开心果,我相信你也会快乐的…”



        将备好的伞递给两人,这雪花也只能从旁飞过,不再沾染至发梢,积久未化的雪被轻拍而下,但世安与玉华已经冷汗贴背必须得洗澡了。



        “世安,我给你备好了热水,烧了五茶瓶呢,这伙房还温着一壶,要是不够的话,老哥再给你烧!”



        “哎,又不是烫猪哪用得着,你们等我一会儿就好,哥,你先烧汤料吧,今晚我带的火锅底料,是特地从白云市里巷带来的,你先弄着吧,好了叫我们!”



        舒玉华没有应话,也只点了点头,便走入静室,洗濯疲惫去了。



        将烧红带白灰的底层炭园用火捡夹出,换上油亮的新物,再架上鸳鸯锅掺水等待,由于火源的持续和稳定,很快,泾渭分明的太极里开始扑腾起来,时候后喊两人出来吃饭了。



        “世安,玉华,你们洗好了没,快出来吃饭喽!”



        “早好了,我们在换服装呢,今天给甜甜表演一个节目,你别催!”



        灯光乍熄,只见水袖银光,晶莹似练,恍若银蛇乱舞,霎有扑越噬人之态,但转瞬即离,梦幻迷离的表演令甜甜拍掌跳跃,她似乎真爱这出自世安自编的乱舞,随性天然,也随之起舞。



        顾芳见状笑道:“该停了,甜甜今天已经够累的了,我们还是尽早吃饭,等有些气力再跳不迟,这新鲜的菜芽,猪肉鱼肉啊都已经等不及了!”



        橘黄色的灯光再次亮起,在这小小的乡间土舍里没有什么多姿多彩的事物,就连仅供娱乐的电视机也已经报废无用,但有着相亲相近又相爱的家人在,倒也欢乐无虞。



        热腾火热的锅里翻滚着煮熟的美食,这火锅是最能带动人气氛的,然而今夜他没有喝酒,因为围绕他的全都是女性,他可不想因为醉酒而被人担心。



        烛火燃起,祝福的歌声亦响起,大小的脸蛋都安然,抿嘴祈愿着,分而食之亦不用担心长胖,因为剩下的蛋糕奶油等都成了他的食物,这是唐家的惯例,世安没忘,一宁更没有忘,偏爱总多于的时候,母亲看重的还是他。



        “阿宁哥,你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吗,你就是在这里,在这个火炉旁边给我烤红苕吃的,那是我最难忘的生日,如今啊,算是又多了值得纪念的一天…”



        二十多年前的那夜,舒勇叔叔将玉华托付给母亲,玉华成了他家的常住客,而那一夜里发生了许多事,父亲一言不发地走了,而母亲低垂泣泪,爷爷黯然神伤,姐姐亦放弃了进修的机会……



        “玉华,那不是你的错,可我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为什么,今天是你和甜甜的生日,高兴些,别难过,说不准再过些时候,父亲和叔叔都会回来的……”



        炉边的火仍燃烧着,世安顾芳领着甜甜到院外堆雪,屋里只留下他俩。



        “阿宁哥,我想父亲了,你能把肩膀借给我哭一会儿吗?”玉华求道。



        “当然,你是我的玉华妹妹呢,要不要哥等一会儿再给你烤块红苕吃?”一宁笑道。



        玉华点点头,戏若蚊吟般应了一句,便埋头抽噎了起来,她的珍宝被顾芳夺去了,但她仍然怀着一份热忱,虽说再不谈及婚嫁,但他的怀抱大抵是温暖的。



        炉膛里的火渐熄,但完全不用着急,还有着余温,还有着新替的事物,它会将这种光和热继续延续下去,直到它的生命完全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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