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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震四野秋:百年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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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二上老鹰崮,当上三掌柜

书籍名:《声震四野秋:百年匪王》    作者:王金年


  马大眼当下就劝他说:“兄弟别哭,天无绝人之路。不行你就留在山上,入伙一块干。如今是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那袁大总统不过如此,也是仨饱一个倒。咱在这沂蒙山里也算得上一方英雄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官府抓不着,百姓还怕咱,这小日子也算得上赛神仙了。”

  马大眼当下还推举我爷爷为“三掌柜”的。

  “怎么样,弟兄们,这王先生,不……王兄弟够不够格?”

  “够,够……”众土匪又是一阵欢呼。

  就这样我爷爷稀里糊涂地入了伙,并一下当上了三把手……

  现在我该向大伙交代这支杆子的二把手了,这是个在我爷爷的一生中有着重要关联的一位人物。正是他,在不久的将来,推举我爷爷从三掌柜的位置一跃而坐上了大掌柜的头把交椅。也正是他“拐”走了我的二奶奶(爷爷的第二个妻子),但我爷爷却没有杀他们,反而让他们远走高飞。抗战中,俩人又再度合作……现在,再让我们回到这支队伍的二掌柜,那四的身上。对,他就是姓那,歌星那英的那。他在家排行老四。

  说到那四,就必须说到山东的一段近代史。遗憾的是,这段近代史,相当多的中国人都不曾知道……在清初的1729年,具有战略眼光的雍正皇帝下令在山东青州(今益都市)驻兵。

  青州,古代九州之一,位于山东中部,东西扼中原大地至胶东半岛通路,南北控沂蒙山区到鲁北平原的走廊,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清朝雍正年间,山东德州已有清兵驻防,青州一带的防备则隶属登州总兵,为什么又要在青州大兴土木,驻扎重兵呢?

  这就要谈到雍正的执政方针和战略眼光了。

  雍正皇帝执政期间不但进一步巩固了康熙年间的中华版图,而且注重加强国内沿海地区的海防力量。当时驻扎在山东德州的清兵职责是保护南北大运河通道的畅通,而对登莱地区及胶州半岛沿海防御却是鞭长莫及。在青州驻扎一支精锐的嫡系部队,一旦遇到海防战事,随时可以驰援,而且还可以兼顾浙江沿海及长江三角洲地区的军事行动。

  因此,雍正指示当时的河南山东总督田文镜:“若登莱胶州有必不可驻防处,青州酌量定议。”

  就这样,雍正七年七月清政府决定“青州城外建造新城后,自京派拨八旗满洲兵二千”,并且“永远设防”。

  按照雍正的旨意,青州八旗共有官兵2000人,建一座普通兵营根本无需大兴土木加建新城,但清代八旗制度实行兵民合一、军政合一,带有明显的游牧部落特征,军队携眷定居。这样加起来人数达到1万多人,还有战马3000多匹。

  那四一家,就是这众多官兵中的一支。据我爷爷讲,他的祖上应是下级军官。

  1732年9月,一座新城在青州府北城外拔地而起,按编制设官署58所、兵房2016所,其他还有学堂、演武厅、庙宇等,共4899间,占地746640平方米。

  旗城的住宅面积,风格按官职等级排列森严。旗城的最高长官为将军一品,乾隆二十六年裁撤,最高长官为副都统(从二品),而当时的青州知府才官至四品。将军住在为他建造的将军府,协领衙门4所,每所16间。

  普通旗兵不论携眷多少,每户均为官房两间,独门独院,房为木结构,四梁八柱,青砖灰瓦,大花格木雕窗棂,房后有便门,屋内盘火炕。

  那四的祖上分得的官房为六间,是座四合院式的建筑。但那四经常对我爷爷说,他的祖上是很了不起的统领大将军,立下过战功,他们祖上在北京的房子才气派哩,甚至还有公主下嫁过他们家。我爷爷说,凭那四的人品,应该不是吹牛。可惜的是,那四家也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历史定律,也是黄鼠狼生老鼠,一窝不如一窝。

  青州的这支旗兵一直实行“供给制”,俸饷及粮食按照官职大小统一由当时的户部发给,官兵待遇极其悬殊,例如雍正年间青州八旗的最高长官将军,一年所得俸银为2100两,家属可得米150石;而普通骑兵每月军饷2两,每年配给其家属米15石,已足以养活六七口人。

  这支队伍随着清王朝的兴衰而兴衰,到了清朝末年,清政府腐败透顶。青州旗城的兵额有增无减,粮饷却被层层克扣,只能发到六成,一个普通士兵的收入已经无法养活全家老小,只能靠赊账和变卖家产度日。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颁布了要求驻防八旗“另筹生计,各自食力”的诏书,旗城才出现了由满人自己经营的工艺局、丝厂作坊等,甚至还组织部分闲散劳力去沂山鲁山的军马厂垦荒,但由于这些八旗子弟早已丧失了生产能力,马是越喂越瘦,甚至出现了倒卖军马的荒唐事。

  辛亥革命的胜利预示着清代八旗制度已经走到了尽头,不久,这支在1842年7月(第一次鸦片战争)的镇江阻击战中大败英军的精锐之师,便作鸟兽散。此后,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分赴济南与青岛(回北京的是极少数),有的去纱厂当了工人,有的拉三轮,有的干搬运工。女眷中亦有不少当了妓女。

  那四便是这众多散民中的一位。很多人到了他这一代上,除了会识几个字,打几圈麻将,最擅长的就是喂鸟、养鱼。要说扛枪打仗,他们恐怕连枝汉阳造都扛不动。好在那四的祖上不是什么大官,以上恶习基本没有沾上。加上其父亲自小对他要求甚严,文能读兵书,武亦会两手。他又在青岛码头上干了几年苦力,也算是有了些历练。因此,自上了老鹰崮后,很快就适应了山上的生活。

  那四同所有的满人一样,豪爽、实在、义气。他非常敬重马大眼,对他忠心不二。而且他特别能喝酒。这一点让全体匪众佩服。那时候,能不能喝酒往往是衡量一个男人是不是男子汉的重要标志。第三就更是顺理成章了,他上山时毫不保留地将祖传的,据说是康熙年间的一对玉镯和二根金条全部入了伙。于是,赢得了大伙的信任和敬重。

  那四当时的年纪,约30岁(我爷爷比他小11岁),同所有的满人一样,除了爱喝烈酒外,还爱抽关东烟,再就是唱京戏。即便是在他参加了八路军以后,他这三个特点也没改掉。八路军那边生活艰苦,常常没有烟抽,于是就抽干树叶。尤其是抽烟这一项,甚至影响到了我的那位二奶奶。自被他“拐跑”后,也学会了抽旱烟。真正应验了东北的那句老话:“东北三大怪……大姑娘叼着大烟袋。”至于唱京戏,他倒也唱得有板有眼,只是没有伴奏,就只好自顾自地清唱:“我站在城头上观山景……”弟兄们给他改成了“我站在老鹰崮上观山景……”

  因为有了那四这位二掌柜,所以我爷爷就当上了三掌柜。不过,在马大眼不幸战死以后,却是由于他的力荐,我爷爷才由三把手一跃而成了一把手。他在这个问题的处理上,显示出了他的智慧和远见,这就不是什么义气所能解释的了。以后,他在林彪的四野一直当到了师长,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