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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子佛系科举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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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书籍名:《富家子佛系科举日常》    作者:白家二胖子

  事情已经了了大半,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好查多了。
  章靖坐在暖阁里头,  手里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  抬头看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帝,  抬起手,  打了一个哈欠。
  已经是后半夜了。
  排查了所有人之后,  才发现趁着爆炸之后混进来的人还有十数人,  都是为了以防万一来补刀的。
  他们似乎是才猜想到了,  那□□很有可能炸不死皇帝。
  所以,  才打算趁乱混进来再次刺杀。
  毕竟,  围的铁桶似的行宫里头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松懈下来,想来不少人都以为这是那些匪徒最后一战,  打算玉石俱焚了。
  皇帝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他抬头,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一字排开,跪在地上的那些劫匪。
  这些人毫不畏惧,一个个挣扎着扬起头,用无比憎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皇帝,像是一条条叫人心惊的毒蛇。
  皇帝并不畏惧这样的目光,只是缓缓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缓步朝着他们走去。
  “为什么,  这么痛恨朕?”
  此话一出,  一口唾沫便飞了过来,  高度不够并没有能够吐到皇帝的脸上,  但是仍旧还是沾在了他的袍子上。
  在场的人当即大惊,  狠狠用刀鞘朝着那个吐唾沫的男人背上砸去。
  那男人被砸的一下趴在地上,原本就受了重伤,如今更是狠狠吐了几口鲜血。
  可任是这样,他还是满脸的笑容,眯着眼睛抬头看着皇帝,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怨毒之色。
  “昏君,我就是死,浑身的肉都烂了,也要剜下一块来,恶心的你几天吃不下睡不好!”
  其余的人也是激愤起来,疯狂的冲着皇帝叫骂着,一时间镇压和叫骂声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挟着屋内的每一个人。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叫一个人如此。
  在场的人知道的不多,章靖算其中一个。
  只是,他仍旧是低着头吃茶,一副局外人的样子,全然没有要过问这件事情的意思。
  最终,还是皇帝冷冷开口说道。
  “住手!”
  而此刻,地上已经满是鲜血。
  皇帝看着奄奄一息的这些人,苍老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无奈。
  若是早些年的时候,他的手段恐怕会愈发凌厉,更加不屑于解释当年的事情。
  但是如今,他已经老了。
  老的总是会回忆起当年的种种过往,总是会想起一些让自己遗憾的事情。
  人一旦老了,就会有很多遗憾。
  想要补救。
  但是终究是无能为力。
  皇帝叹了口气,语气平静,目光之中含着怜悯之色,望着地上这唯一幸存的十几人,缓缓的开口说道。
  “当年,朕的的确确答应了连将军,会好好照顾那些老弱妇孺,同样也会好好照顾你们。”
  回答皇帝的又是一口血沫。
  这一口,喷的皇帝那件深蓝色的袍子上满是血点子,一点一滴,淋漓可怖。
  男人凄厉的声音响起,带着声声无比尖刻的控诉。
  “到头来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连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除了我们没有一个活口,上至九十三岁的老太太,下至刚刚出生十几天的婴儿,你怎么下得去手?那是你好友的家人啊!你怎么配做这个皇帝!”
  男人的声音到了后头有些嘶哑破碎,如同夜空之下扑飞的夜鸪。
  “他为了你而死,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听到这话,皇帝长叹一声。
  “不是朕,真的不是。朕年轻的时候虽然行事未免毒辣,但是从未亏待过手下之人,哪怕是登基之后也未出现过鸟尽弓藏之事。当年朕既然能够答应了照顾连家一家老小,就就绝对不会食言而肥!”
  皇帝说道这里,深吸一口气。
  “而且,当年的事你也清楚,朕只打算查到此,并没有再要查下去的意思,到此为止。又何必再给自己涂添那么多条人命杀孽!”
  即便是皇帝如此说,地上那人仍旧是不信。
  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发狠的望着皇帝,一字一句从牙缝之中挤出。
  “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地上的那人。
  “是谁帮着你们蛰伏了这么多年,又是谁忽然在这么多年之后让你们来朝着朕报仇,意图难道hi阿布够明显吗?连将军聪明一世,怎么会有你们这帮不成器的手下,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竟还浑然不知。”
  此话一出,那人便疯狂开始反驳,似乎是不容得任何人亵渎他们背后之人。
  “你胡说,明明自己做了错事,还要攀咬恩公!”
  皇帝懒得再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人以为皇帝是被自己这番话弄得无话可说,心中愈发笃定。
  “果然是这样,狗皇帝……”
  他话音未落,忽而一个耳光迅猛而至,狠狠地抽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六皇子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蠢货!”
  然而,这两个字之后,六皇子便再也没有话了。
  此番动作反而让那刺客眼底血红,更加愤怒。
  章靖在一旁看的也是无语了。
  老的任性,小的更任性。
  都不是多话的人。
  章靖想着,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决定做一回老好人算了。
  “陛下已是九五之尊,若是真的做了那等事情又何必跟你废话,凭你们犯下的大罪,直接将你们千刀万剐灭了口便是,何必站在这里多费口舌同你们解释。”
  此话一出,那刺客转头望向章靖,眼底满是不忿。
  “你一个黄毛小儿懂什么!”
  章靖嗤笑。
  “一个黄毛小儿都能看明白的地方,你为何就是看不明白。陛下之所以解释那么多,是为了不想让你们到死做了鬼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说到这里,章靖无奈叹口气。
  “恨错了人这么多年,太可悲了。到时候九泉之下,连将军和你们的亲人恐怕会怨你们有眼无珠,报仇都找不对人。”
  其实吧,皇帝就是在遗憾,在后悔,想要弥补些什么。
  但是这话章靖没敢说。
  猜测皇帝心思,可不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时候,皇帝的目光却是忽然投向了章靖的身上。
  章靖也是意识到了,他刚想要开口,耳边却是传来了刺客撕心裂肺的痛哭叫声。
  “连将军,连将军,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我们真是没用啊,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
  说到这里,那人已经泣不成声。
  而其余被抓的此刻也是匍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哭泣着,谁也没有打搅,谁都觉得有些莫名的心酸。
  站在一旁的六皇子看着地上的人,忽然开口。
  “幕后之人是谁?”
  他们若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就该将幕后之人吐露出来,叫他再也不能翻出天去。
  那刺客抬头,看着六皇子的目光有些恍然。
  半晌,张嘴。
  却出喷出一口黑血。
  他来不及吐出一个字,人已经如同秋风之中的落叶,一头栽倒在地上。
  安静的室内一时间响起十数声痛苦的嘶鸣。
  所有的人都死了。
  章靖连忙俯身,一个个检查过去。
  的的确确是死透了。
  章靖抬头,对着皇帝摇了摇头。
  皇帝的脸色难看。
  过了半晌之后,皇帝才长叹一口气,晦暗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倦容,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挥挥手对着所有人说道。
  “都下去吧,这些人就找个地方葬了吧。”
  这表示,过去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
  因着天色还没有亮,皇帝也吩咐了让章靖就在行宫之中歇下来了。
  章靖没有拒绝。
  毕竟,第二日就要送驾离开江州府了。
  章靖回到房间之后,不过找了个软榻靠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章靖翻了个身,还想睡。
  可想想就自己一个人,没有闻香软玉在怀,睡着也并不舒服,想想也就起了。
  他刚洗漱干净,正在系扣子,就听见外头响起敲门声,紧接着便是管家的声音传来。
  “大少爷,时辰到了,老爷让您和二少爷也去准备着,莫要误了送驾的时辰。”
  章靖闻言,开了门,吩咐管家先去做别的事,自己这里他有数。
  管家想来知道这位大少爷靠得住,不过是按照命令过来提醒一声,见章靖已经拾掇的差不多了,便让底下的小丫鬟们进来清理,再看看有什么需要帮把手的。
  等到了天已经完全亮了的时候,章靖才去了行宫的正殿,在那里等候着皇帝出来。
  大约是昨夜的事情的确是让皇帝心力交瘁,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好,还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身边是六皇子扶着他。
  父子俩看起来亲近,但是让人觉得隔着一层什么。
  之后便是皇帝说了些送别的话,然后便是到了行宫门口的跪送。
  章靖和章竣是章家的两位少爷,自然也要陪着章廷治一起将皇帝完完整整的送出江州府的地界才行。
  这路上的行程大约也就三五天。
  两人按照礼制上了马,却也只能跟在后头。
  毕竟,皇帝的马车周边近身护卫的都是皇帝自己的亲卫,真要出了事的时候,也不需要他们身先士卒。
  只是,到底发生过之前行刺的事情,这一路上终究还是不敢轻易懈怠。
  终于,第四日的那天下午,皇帝的车驾终于到了江州府的界碑。
  过了这块碑,那就是边上西州府的地界了。
  而西州府的刺史大人早就已经从早上等到了现在,看见皇帝的车驾立刻可客客气气的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皇帝掀开马车的帘子,对着西州府的刺史大人点了点头,表示见过了。
  紧接着便是两边的人交接,还需要一些时候。
  而马车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让所有人都休息休息。
  皇帝转头,看见站在远处的章靖和章竣两兄弟,眼底浮现出一抹温和的暖意。
  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将章靖和章竣两兄弟叫过来,别在太阳底下晒着遭罪了。
  昭小侯爷听见了,知道皇帝这是喜欢章靖。
  “陛下,我去吧,不劳张公公了跑一趟了。”
  说完,他也不等皇帝答应,转身就朝着章靖那边快步跑去。
  不一会儿,章靖和章竣二人就走了过来。
  行完礼,皇帝招呼着章靖和章竣都过来坐。
  只不过,这一次开口先问的却是章竣。
  “你便是这一次乡试的魁首?”
  乡试魁首,那便是解元,其余中举的只能称为举人。
  章竣垂首,恭恭敬敬的答了是。
  皇帝又问了一些学问上面的问题,章靖非但能够一一回答,还有自己的不同见解。
  就连章廷治也是有些惊讶。
  皇帝很是欣然,转头看向章廷治,忍不住夸奖道。
  “章廷治,你养了两个好儿子啊!”
  章廷治闻言,急忙谦虚恭维。
  “两个小子再好,也不及六皇子的十分之一,还是陛下会教儿子。”
  皇帝听得很是舒服。
  章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章廷治,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也有这样狗腿的时候。
  他今日真的对着自家老爹刮目相看了。
  之前一直以为章廷治是个正直的不知道变通的人,如今看来并非是这样。
  忽然,耳边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你平日里不像是这么安静的人,今天怎么一句话都没有,是不是身上的伤又不好了?”
  章靖听到皇帝和自己说话,急忙回过神来。
  “多谢陛下关心,学生没什么大碍。只是伤的太重并没有好的那么快,不过之前陛下让太医看过了,说是学生的伤好得比一般人快,还请陛下勿念。”
  皇帝听章靖这样说,也就放心了。
  之后,他又嘱咐了章靖好好休养。
  留下了不少珍贵药材,皇帝终于上了马车。
  而这尊大佛也由江州府的手里交到了西州府的手中,所有人都不由得深深嘘出一口气。
  终于送走了。
  回去的路便没有那么耽搁,父子三人都归心似箭,两天不到人就在这家里了。
  马还没停稳,章靖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林氏。
  他翻身下马,快步朝着林氏走去,伸手将林氏紧紧搂在了怀中,低头啄吻了一下林氏的唇瓣,没叫人看见。
  “走了,媳妇儿,咱们回家。”
  章靖没等着旁人,只扶着林氏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章廷治仍旧还骑在马上,瞧着章靖那样子,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转头冲着章竣教训道。
  “往后你娶媳妇儿了可别学你哥!”
  章竣看着自家哥哥嫂嫂远去,愣了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被章廷治重重戳了戳,章竣这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您说什么?”
  章廷治捂脸。
  看来自家这个儿子想要开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
  回到里屋,林氏伺候着章靖脱了外衣,一边开口说道。
  “你在外头好几日了,一定吃不好睡不好,我吩咐准备了热水,你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好生睡一觉。”
  章靖看着林氏给自己宽衣解带的样子,眯着眼,握住了林氏的手,拉着她靠近了些。
  “要不,一起洗?”
  林氏啐了章靖一口,眼底带着几分荡漾的水光,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章靖,把人朝着屏风后头推去。
  “别胡闹,快去洗干净了。”
  章靖闻言,精神一震,赶紧跨进浴桶之中洗白白。
  谁知道,等到章靖再次出来的时候,林氏的人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桃枝在外头等着,笑嘻嘻的对着章靖玩笑道。
  “大爷先歇着吧,大奶奶去厨房给您炖汤了,您那日伤的那么重,大奶奶可是要急死了,这几日都在钻研着怎么给您炖补汤。”
  眼下之意,肉是吃不到了。
  章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心里荡啊荡啊,不知不觉也就真的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过了,林氏就坐在床边,阖着眼睛,靠在那儿小憩,只是手中的扇子还是一下一下的给他打着扇。
  章靖看着心疼。
  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氏,想要将她抱上床躺着。
  林氏睡觉轻,章靖不过稍稍的动她一下,林氏就蓦地睁开了眼睛,瞧见章靖抱着自己,迷迷糊糊的的想要起来。
  章靖伸手拍了拍林氏的后背,哑着声音低声说道。
  “陪我躺会儿,你也睡个午觉。”
  林氏没有拒绝,重新阖上了眼睛,躺在了章靖的身边。
  ……
  之后的一两个月里,章靖原本想要歇着,看看书,在药铺里头做做堂,有时候陪陪幺妹儿。
  却不想,章廷治不知道怎么想的,自章靖伤好之后就一直将人带在身边,身边凡事有个什么事情都让章靖帮忙处理。
  日子久了,章靖也就猜到了父亲的意思。
  他装病了几日,拖着让章竣顶上了自己的位置。
  随即,又清净了。
  章廷治气得不行,但是也是毫无办法。
  章靖自己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他什么。
  日子就在这样悠闲之中过去了,到了九月底的时候就是万圣节。
  皇帝的寿辰。
  作为刺史,章廷治自然不用特意去一趟帝都,只是挑了贵重的寿礼,让人送到帝都去便是。
  万圣节过后半月。
  忽然有一日,皇帝的旨意猝不及防的下来了。
  传旨太监一大早就已经到了章家,章家上下都是一脸懵逼,急急忙忙梳洗打扮了出来接旨。
  传旨的过程不必细说了。
  这道旨意是因为几个月前章靖救驾有功和章廷治捉贼有功的封诰。
  不过,因着章靖年纪不大,皇帝并没有在章靖身上加诸多重的赏赐,只是赏了黄金万两,良田和地产。
  只是,这自然不足以奖赏救驾之功。
  皇帝以另外一种方式给了。
  章廷治被封为武昌侯,章靖的母亲姚氏封了二品夫人的诰命,林氏封了三品淑人。
  姚氏领完旨,送走了传旨太监,喜极而泣。
  她本是侯府嫡女,虽然不是长女,但是身份也是高贵。
  当年,她不顾娘家的阻止,毅然决然的嫁给了章廷治,哪怕是章廷治贬谪到了蛮荒之地,她仍旧是不肯合离,辛辛苦苦的给章廷治养孩子,操持家务。
  如今,一旨封诰,让当年姚氏跟着章廷治离乡背井的所有委屈都有了回报。
  二品夫人,又是侯夫人。
  这辈子值了。
  章廷治看着妻子哭成那样,叹了口气,温柔的拍着姚氏的后背安慰她。
  章廷治安慰了许久仍旧没有将姚氏安慰住。
  他也是知道这么多年让妻子受苦了,更加不敢不耐,扶着妻子回了正院继续安慰。
  剩下的事情,只能落在林氏的身上了。
  林氏打赏了府中上下的仆从杂役,有命人准备了家宴,算作是家中的庆祝。
  至于大的宴席,还要问过章廷治了。
  阖府上下都知道章家这是扬眉吐气了,又人人得了赏赐,一个个都是高高兴兴的,连腰板都比平日挺直了许多。
  ……
  宴席办在十月初。
  整个江州府的富豪官绅都来了,有些实在是不能来的也派人送了重礼。
  一整个晚上,章家都是张灯结彩的,热热闹闹的。
  来的人里头,有真心祝贺的,也有趁机攀附的,自然更多的还有拖儿带女过来的,意思很是明显。
  章家大少爷虽然已经有正室了,但是二少爷可是还未娶妻的。
  再者说了,大少爷到底将来是要继承侯府的,身边多几个妾室又能如何?
  有些事情,章竣还没开窍,但是章靖清清楚楚。
  于是,他整场宴会里头都带着林氏在身边,寸步不离,叫人想要借机开口过来攀一门亲事,介绍介绍自家女儿亦或是妹妹都插不到空隙。
  有平日和章靖走得近的几家公子瞧着章靖这样,不由得都悄悄笑话他。
  “章兄如此惧内,莫非是嫂夫人真的有如此凶悍?”
  章靖喝得有些多了,两颊已经飞上了两坨红晕,眯着眼睛握紧了身边的林氏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胡说,你家嫂夫人向来都是最懂事大方的。是我嫌弃女人太多后院就烦,这辈子一个老婆就够了。”
  他喝的稀里糊涂的,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只不过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非要抓着林氏同她说话。
  众人看着章靖扒着林氏絮絮叨叨的样子,一个个吃了一嘴的狗粮,赶紧求着林氏把章靖送进去躺着,别再丢人现眼了。
  等到林氏叫人扶着章靖朝着后院走去的时候,章靖忽然推开了扶着他的侍女,站直了身子,一脸坏笑的转头看着林氏。
  林氏这才回过神来,又气又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啊……”
  章靖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很有理由。
  “你家夫君若是再不躲着,怕是要被人抓走成亲去了。”
  他说着,伸出手,让林氏扶着自己。
  “还不快过来抓好你家夫君,可千万别被人抢走了。”
  林氏笑着啐他。
  “你跑了,宴上怎么办?”
  章靖一脸无辜。
  “已经这么晚了,他们也折腾不了多久。再者,不是还有章竣那小子在,他可还没有老婆呢!”
  林氏斜眼瞪他。
  章靖却是已经牵着林氏的手,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这里的宁静和外头的喧嚣似乎隔了一层,他们的温暖谁也触摸不到,谁也插不进来。
  ……
  夜宴之后,章家又要准备离开了江州府了。
  章廷治做了一年多的江州府刺史,原本按照惯例,这个位置上头最少要坐上三年。
  这也是为了当地的稳定。
  但是,自从皇帝回京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日日夜夜做噩梦,总是梦见当年自己做太子时候的一些事情。
  每次梦醒之后,皇帝都是惶惶不安。
  于是,皇帝便想着将章廷治弄回帝都做五城兵马司总指挥。
  寻来找去,自己手下能够让他完全放心的人也就只剩下这个连长公主都不惧,还敢让人扛着棺材面圣的刺头了。
  三年未到,章廷治就又升官了。
  就时运来看,可谓是时来运转,步步高升。
  这一次皇帝催的急,章廷治原本想着带着妻子女儿一起上京,可实在是太紧,他只好交代了章靖和姚氏,自己提前先走。
  而章家这里处理好了该处理的事情,这才带着仆从上路。
  从江州府到帝都,陆路太过颠簸,最舒服的是水路。
  章家这一次准备四条大船,将能够带上的一应仆从全都带上了,只留下少数人看着老宅子,浩浩荡荡离开了江州府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