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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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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籍名:《蜉蝣时代》    作者:一杯三两墨

  华丽的鱼尾红裙勾勒出佳人极为曼妙、凹凸有致的躯体,曳地的裙摆仿佛是水母的伞盖一般张开。
  她漆黑的长发垂落至膝盖,纤细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个金环,金环中央镶嵌着一颗碧绿的独目,金环下坠无数条金纱,像是流动的金光般包裹着她的全身。
  她的美动人而又复杂,风情、媚态、高贵、冷漠种种极端又复杂的美态都与她的五官相关,她的妆容很淡,就连嘴唇都是娇艳欲滴的少女的原色,眼睛妩媚而深邃,眉毛修长而素净,竟有几分佛相。
  她缓慢地摆动起腰肢,就在她的胯骨达到了最佳斜度的时候,一声清晰的滴水声响了起来。
  那肯定是颗非常浑圆晶莹的水珠,才能滴出这样沉甸饱满的声音。
  接着第二声水滴声,她将腰肢摆向另一边。
  随着水滴声的间隔越来越短,她的腰肢摆动得越来越快,金纱线在她的身周摇曳生影,如同一阵金风包裹着女人秀美的胴体。
  也就在同时,她张开嘴,缓慢地唱起了歌。
  那是一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歌曲,以通用语言六写成,水滴声的节奏恰好契合通用语言六中频繁出现的摩擦音,每一句的句首衔尾于水滴声,而句尾都带着一个沉重的摩擦音,让整首歌听起来古老而奇妙。
  她唱的歌词也同样奇妙,无法归类于现阶段任何一种艺术风格。
  “神的身躯挂满伶仃的骸骨,远渡的只有长舟。
  风热情地拂动城市的长裙,将它剥得精光。
  我好像是这城市的一只眼睛,
  又像是一条碧河,
  汩汩淙淙又闪闪烁烁。
  即便可活万年,也不过是宇宙的蝼蚁。
  我于蝼蚁,宇宙于我。
  也许宇宙就在我的指尖。
  也许早已被我吞入腹中。”
  就在她声音的尾巴也快被吞入腹中之时,陈栎从金属骨骼上悄悄吊了下来。灯光昏黑,他的身体隐藏在金属骨骼的反光与昏暗的光影之中。
  就在陈栎为这场刺杀做准备的同时,烟枪摸到了防火通道,他们已经提前把锁撬开,就像伤寒说的那样,这种锁很容易就能撬开。一股凉风从门缝里窜进来,带着空气的新鲜可口味道。
  当陈栎爬上高台,便再没有人能阻止那个义务体美人的死。他们的任务在此足够宣告胜利。
  烟枪听着耳机里伤寒絮絮叨叨地批评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阻碍视野,正计算着他们逃生的时长和方式,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陈栎将义务体美人的肩膀固定在手臂里的同时,整个空间突然亮起了白光,一切清晰毕露,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条白刃贴在美人的脖颈上,他们以为是什么惊喜福利,叫着、笑着、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而那些隐在宾客中的安保员立时面目紧绷,开始缓慢地向星球逼近。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不论是暗杀还是明杀,他都是专家。
  只是这样鲜活又无罪的生命,即将陨落于世。义务体美人漆黑的头发掩盖着陈栎的嘴唇,他为人之将死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能够存在,便是伴随无数的牺牲。
  正当他准备了结这条生命的同时,手腕被一片微凉覆盖住了。
  美人向后仰起头,她的嘴唇此时更加的苍白,而她握在陈栎的那只手……腕上竟被嵌入了一根金属条,就像是一条银蛇口衔她的手腕。
  陈栎定睛一看,那跟金属条跟她的肉已经全然长在了一起,只有离得很近才能发现,原本的伤口处已经长出了一圈略浅于肤色的新皮,这必然是很久之前嵌入的。
  陈栎一瞬间如遭重击,之前收得的信息和如今看到的产生了巨大的不匹配!
  “她在声色场所跳艳舞。”
  “还有跟保安厨子上床的照片。”
  不对。不对。不应该。
  “先生,快杀掉我,快…”义务体美人握着陈栎的手腕哀声祈求,内容却不是求饶。
  但她微弱的哀求声被陈栎近乎嘶吼的声音掩盖,没有传入任何人的耳朵里。
  “跑!”
  陈栎感觉喉咙里涌起一股腥咸,他甩开义务体美人的手,不顾一切地向着烟枪奔去,他甚至来不及跳回地面,直接踩着跟前几人的肩膀,滚落在地,又飞快地爬起来,向着烟枪和防火通道冲去。
  他的身后有安保员拿着电击/枪喊叫追逐,也有不明所以的宾客试图伸手阻拦他,现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陈栎钻缝飞快,倒是把安保都拦在了后面。
  烟枪听到那声嘶吼立即撞开了防火通道的门,几秒后陈栎一头扎了进来。
  他猛喘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信息在他大脑里被重新整合,他意识到自己和烟枪掉坑了。
  这一切,竟然是个局。
  一个步步为营、请君入瓮的局。
  那个义务体美人根本没有摘下过手上的金属锁,那锁甚至已经与她的手腕长在了一起,那她又怎么可能假装女明星赤身裸体地和人上/床。
  设局的人利用的是女明星的做贼心虚恐惧心理,加速这一切的进度,不费吹灰之力让他和烟枪落入陷阱。
  所以从一开始,这个局的目标就是rc。现今他们在陷阱的哪一个环节中,陷阱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切都亦未可知。
  然而眼前却只有这样一条路供他们选择——先跑再说。
  忉利天上下的电梯全部由另一部终端远程控制,这部终端他们没有找到,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找,所以伤寒帮不了他们。
  防火通道是唯一通路。
  两人钻进防火通道才意识到不对,忉利天这样的巨型建筑,防火通道非常的宽阔,没有台阶,明显是为了通货车而建造,全部都是坡道,坡道的角度不大,所以路线会很漫长。
  通道内全程使用老式声控灯,墙壁上贴着一条条的夜光带,非常容易干扰视线。
  两人在第七层解决了追上来的安保员,飞快地向第六层移动。
  “伤寒,你看得到…”
  “防火通道没有设监控。”
  “艹。”烟枪骂了一声。
  “艹!”烟枪在半分钟的时间内又骂了一声,比前一声更响。
  陈栎跟在他后面,正在给刚刚抢来的电击/枪调整电量,没想到烟枪突然停住了,他的冲势差点把烟枪撞翻,他抬头,“怎么…艹。”
  确实两位爷只能用这样单音节的脏话来表达心情。
  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惊悚。
  忽明忽灭通路里,一群“人”堵住了他们的前路。这群“人”的姿态怪异,全都没有头发,头颅看上去圆滚滚的。和他们停住的位置相距并不远,但完全看不清五官……
  因为它们根本没有五官!
  就在他们得出这个可怖的观察结果的时候,应急灯熄灭,只有幽紫色的夜光带映着这群“人”的模样,气氛更加诡异。
  这群“人”身高一致,姿势不一,赤身裸体,没有性别器官,也没有五官。如果他们不会动,那可以看作是一批人体模特。
  然而这些人体模特正在扭曲怪异地动着,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歪歪扭扭地向着他们走来。
  头顶忽明忽灭的声控灯和幽紫色的夜光带将他们的样子照得不真切,也令这场景显得更加骇人。
  陈栎头皮发麻,他把一双母刀握进手心,身侧的烟枪也准备好了战斗。
  这群无脸裸体的“人”迈着怪异的步伐向他们逼近,在快要靠近他们的时候一个个机械般伸出双臂,身体前倾到正常人无法走路的角度,向他们直扑过来!
  烟枪比陈栎站位靠前,先迎上了无脸人的攻击,抬手一档,没想到这群无脸人力气大得吓人,猝不及防直接扑倒在地,他一个翻滚从无脸人那双巨力无比的手中脱身出来,飞快地站起身退开一步。
  “小心,他们劲儿很大!”烟枪大喊。
  陈栎听罢一闪身躲开眼前的攻击,那个无脸人向前猛扑了一空,双腿竟然硬生生地在原地站住了,如果是活人这么一下猛地收力,只怕膝盖已然扭碎。
  烟枪和陈栎不同,近战靠的是实战摸索出来的野路子,对人体关节非常熟悉,他侧身让了一下之后,伸手捏住无脸人的手腕,入手的触感除了没有体温之外,与常人无异,甚至皮肤肌肉更加柔软富有弹性。
  烟枪双手握住无脸人的手腕,力量对抗之下,险胜一筹,他双手环绕巧力一拧,就将无脸人的双臂肩关节卸了下来。
  那边陈栎也将两个无脸人砍头。
  然而,恐惧之神得摩斯的出牌就是这样毫无章法。
  烟枪看着眼前这无脸人双臂垂脱依然甩着两条脱臼的手臂向他扑来,而陈栎那边两具无头尸体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了,显然这种对于人类来说致残致命的损伤对于它们来说毫无影响。
  饶是两人心理素质稳如大山,也不由得惊骇茫然。
  茫然更甚于惊骇。
  这些身怀巨力又不死不灭的躯体,除了动作笨拙了一些,实在是绝佳的追击武器。两人无奈之下只得一路躲闪狂奔,尽量往楼下跑去。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只有硬度不够的树脂刀和电击/枪,显然不足以抗衡这样的怪物群。
  然而这些无脸人在体力上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随着时间流逝,跑动的姿势变得越来越流畅自然,无论是步幅和姿态都像是在模仿前边逃跑的二人。
  这些无脸人竟然有着快速的学习能力,两人皆是心里一沉。
  “伤寒,我们遇到麻烦了。”陈栎接通频道。
  “你们现在在五楼和六楼之间,推算距离还有六十一米。”伤寒快速通报情况。
  “不只,这边是坡道,斜度很低……而且我们还在被一群有模仿能力的仿生人追。”
  伤寒那头也梗了一下。
  烟枪再一次挣开了无脸人的双臂,他已经气喘吁吁,热汗冷汗交替出了一身。刚刚他试着用电击/枪攻击,意料之中的无用。
  这群无脸仿生人目前为止除了动作笨拙之外毫无弱点。
  他们有关节,但是捏碎了依旧能跑能跳,他们有血,闻起来似乎是合成血的味道,他们可能还有仿真的内脏,但是无论砍头还是当胸对穿,依旧能滋着血追逐猎物。
  或许用足够炸碎他们的武器……或许它们变成肉块也依旧会不依不饶地追着跑。
  这样诡异顽强的仿生物,几乎让他们的追逐战像是一场黑色幽默。
  跑动、挣脱,无限循环。
  这些仿生人似乎被设定了生擒活捉的程序,所以常用的动作就是抱摔和生扑。陈栎和烟枪数次被摔倒在地,又狼狈地挣脱爬起来。
  重叠的坡道好像是折叠了空间一般没有尽头。
  “我们到三层了吗?”陈栎也喘着气,他的衬衣湿透,领口已经被抓得稀烂,长发凌乱,脸上被抓了几条血印,嘴角也破了。
  烟枪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背心被扯得像被流氓缠上的妇男。
  “直线距离零点四米。”
  “老烟撬门!”
  “好。”烟枪没有追问,就在同一刻他也生出了类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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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刚从高铁下来迎面一场大雨呜呜呜现在才摸到电脑,今天我不短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