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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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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后方的隐忧

书籍名:《丝路大亨》    作者:克里斯韦伯

        阿里帕夏躺在甲板上,背部依靠着一根折断的桅杆,随着急促的呼吸,含着血液的唾沫从嘴角流出,他知道自己死期已至,一发火绳枪子弹射穿了他的肺部,他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到胸部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被灌进了一把粗砂,摩擦自己的肺壁。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但这并不是让他最痛苦的,因为每个人都会死,勇士死后将登上天堂,享受各种福报。而当初自己离开伊斯坦布尔时阵容壮盛,舰队上空飘荡着新月旗,战舰排成三列,金角湾两岸站满了为出征者欢呼的人群,双臂仿佛密林。而如今舰队只剩下漂浮在海面上的木片,数万人已经葬身海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莽撞。从这里直到伊斯坦布尔将是一片坦途,再也没有舰队阻挡敌人的入侵,悔恨和绝望啮咬着他的心。
        “帕夏,帕夏!”
        几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企图将阿里帕夏从甲板上搀扶起来,却被其推开。
        “不必了!”
        “帕夏,赶快换上小船,离开这里,换乘小船离开这里!”
        “我已经不行了!”阿里指了指胸口的伤:“舰队已经没有了,就让我留下来吧!你们几个尽快离开吧!没有必要留下来送死!”
        “帕夏!”
        “不要多说了,时间很紧迫!”阿里伸出右手:“把火把留给我就好了!”
        一瞬间,亲兵们都明白了阿里的意思,他们默默地服从了主人的命令。看着亲兵身影从甲板边缘消失,阿里帕夏拿着火把爬到火药库旁,点着引信,低声道:“真主至大!”
        “这一仗我们已经赢了!”杭杜阿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指着那条被火光吞没的奥斯曼旗舰。
        “胜利之后,真正的麻烦事才开始呢!”周可成看上去并不太高兴:“把阿格多巴找来,我有件事情需要他做!”
        “阿格多巴?你要那个黑人太监干嘛?”杭杜阿问道。
        “征收军税!奥斯曼的舰队已经完蛋了,伊兹密尔就是无人看管的金苹果,任凭我们采摘了!如果我向其征收二十万金杜卡特的军税,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你不打算乘胜进攻伊斯坦布尔吗?”杭杜阿瞪大了眼睛。
        “当然,但打扫战场总需要时间吧?而且这也能给周围的奥斯曼人一个错误的印象,那就是我的主力舰队还留在希俄斯岛周围!”
        “这倒是!”杭杜阿笑道:“那你打算在这里等多久?”
        “风向合适立刻就出发!”周可成看了看天空:“现在就要看神灵站在谁一边了!”
        亚历山大港。
        从兰芳社的舰队离港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天了。俗话说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当地人对兰芳社的热情也随着舰队的离开渐渐低落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想起这些从遥远东方而来的商人们的各种缺点:贪婪、刻薄、凶狠、最重要的是,他们与自己信仰不同。开始有人愤愤不平的在街头大声叫喊,指着三级会议的议员们为了一己私利,将穆斯林的国家出卖给远方的异教徒,现在真主已经惩罚了异教徒的舰队,将其沉入海底,接下来还要将其从穆斯林的土地上赶走,惩罚那些背叛真主的富商、伊马姆们。这些人的叫喊往往引起了群众的围观和支持,当维持治安的卫兵企图逮捕这些街头演说家时,围观的群众们却向其投掷石块,迫使其夺路而逃;而当那些议员们从街头经过时,迎接他们的是唾沫和咒骂,甚至有几个商人被从轿子或者骆驼背上扯下来,撕破衣服,扯乱头发,打的鼻青脸肿,几乎丧命。
        兰芳社会馆。
        “显然,有人隐藏在背后煽动!”一个胖乎乎的商人大声喊道:“殿下,您必须派出军队弹压,否则很快就会有暴乱发生!”
        中臣镰成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右手边的哈桑穆罕穆德,低声问道:“尊敬的伊马姆,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也认为有人在背后煽动,很可能就是刺杀我的那伙人!”哈桑穆罕穆德答道:“但我不认为派军队是什么好办法!殿下,您的士兵容貌和埃及本地人完全不一样,信仰也不同,如果出动军队反而坐实了煽动者的言辞。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是哪些人在背后煽动,军队只能让人民流血,流很多很多的血,这难道是您父亲愿意看到的吗?”
        “您说的有道理!”中臣镰成点了点头:“我也不认为派出军队是一个好主意,但父亲离开前将这个国家交给了我,我总不能坐视动乱发生吧!”
        “并不会发生动乱!”哈桑穆罕穆德答道:“造谣者说您父亲和舰队已经沉入海中,这明显是造谣,但人民就是这样,很容易被假话愚弄。只要您父亲战胜了巴巴里海盗,真相大白之后,人民自然会重新安静下来的!”
        中臣镰成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当然知道周可成去干什么了,就算一切顺利能够打下伊斯坦布尔,那也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又决计不能让屋里人知道。
        “我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吧!”中臣镰成站起身来,将众人送走,一旁的藤吉郎低声道:“殿下,看您的神色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否让属下为您解忧!”
        “嗯!”中臣镰成点了点头:“藤吉郎,父亲临别前将这个国家交给我,可现在却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忧虑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藤吉郎笑了起来:“其实是殿下您太过善良了!”
        “善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