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盗牛者
小阿公的家在寒山村的最南端，靠近山脚的地方。离杨安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不到一百米，沿着曲折的村道走，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走到。
等杨安背着小阿公赶回他家时，发现他的那间小瓦房边上已经围了不少村民。
此时恰逢电影刚结束，村民们大都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并没有马上休息。
寒山村不大，小阿公在杨安家门口那无助的一喊将周围的很多人都惊动了，而他的牛丢了的事情也很快就传遍了大半个村子，于是很多人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村里人都知道，小阿公和他的大黑牛相依为命，大黑牛就是他的命根子。现在大黑牛丢了，这不等于要了小阿公的命么？
杨安将背上的小阿公轻轻放了下来。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小阿公身上穿的那件灰布衫上到处都是泥渍，好多地方都擦破了，粘着鲜红的血迹，那上衣口袋中，一个白中带红的旧塑料袋正半露在外面。
而最让人感到揪心的是他额头上的一道两三厘米长的鲜红伤口，丝丝鲜血正不断从里面渗出。
这是他刚才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幽暗的村道上摸索着奔向杨安家时不慎跌倒，在路旁的石墙上磕的。
只是此时的小阿公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他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即便有杨安的搀扶，他的身子也佝偻得不成样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黑不见了，我的大黑丢了，大黑不见了......”
“快！来几个人，把小阿公扶进去处理伤口。”杨安异常冷静地说道。
他的心里也急，但是他知道此刻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对小阿公来说，身上的伤口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丢失的大黑才是最重要的。大黑要是找回来，那么小阿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大黑要是真丢了，那他真的担心小阿公会熬不过这一关。可以说大黑就是小阿公生活的支撑，如果这个支撑没了，他孤零零一个人是撑不下去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帮小阿公把大黑找回来。
听到杨安的喊声，人群中马上就跑过来几个中年村妇，她们几个人手脚并用地把小阿公扶进了他的小屋，然后开始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而杨安则是面色凝重地朝小屋前的山脚走去。那里有一个牛棚，平日里大黑就住在那里。
他的身后，将军昂首跟上，而其他的村民此时也是群情激奋，一个个火气十足地跟在他的后面。
别看杨安年纪不大，但是身后站着老爷子，而且自身确实有本事，所以在这村里也很得人心。而且此时他的身上正散发着一股凌厉劲，让那些村民们不自觉地就以他为中心了。
走到黑乎乎的牛棚前，杨安打开手电筒开始查看起来。
牛棚很小，刚好容大黑栖身。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丝毫没有别的牛棚那样臭气熏天，满是牛粪，那墙角处还堆着许多干稻草，门口的食槽里装着新鲜的草料和干净的井水。
看得出来，小阿公对大黑是精心照料，十分上心。
此时，牛棚的那扇木门正大开着，那门把手上用来拴门的一根绿色粗绳已经断成了两截。那断口十分光滑，一看就是被利刃隔断的，那棚内的黄泥地面上还凌乱地分布着许多脚印。
“牛是被人偷走的，而且还是好几个人一起合作偷去的。”杨安很确定地给出了答案。
而他的这番话却是在周围的村民里激起了轩然大波。
“王八蛋，偷牛偷到我们寒山村来了！”
“肯定是知道我们村今天放电影，趁着大家都去看电影的时候来偷的。”
“妈的，等抓到他们，老子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这是来踩过点的吧，你们最近有看到生人进村么？”
“安哥儿，能找到这些王八蛋？”
.......
“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杨安猛然拔高了声调，那声音盖过了所有人。
顿时，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杨安。
“大家放心，这伙人跑不了。”杨安沉声说道，“他们肯定是在电影开始后摸到这里来偷牛的，离现在最多也就一个小时。再加上晚上天黑，路难走，大黑行动又慢，所以他们跑不了多远。而我们有将军在，肯定能发现他们逃走的路线，然后追上他们！”
说罢他俯下身摸了摸将军的脑袋，将军会意，在牛棚里四处嗅了起来，嗅了一会后它走到牛棚外，又在周围嗅了起来，过了片刻，它抬起头来朝着牛棚右侧的一条山脚小路响亮地吼了一声。
“找到了！大家跟我走。”杨安冷哼一声道，“这群人很有可能身上带着武器，大伙儿也都带上家伙什儿，今晚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走！”
“回去抄家伙！”
“干死他们！”
周围围着的一群青壮年呼喝着奔跑散开，只是片刻又重新跑了回来，一个个手上都是锄头、粗扁担、长木棒，其中几个还极其凶悍地握着两把寒光闪闪的柴刀。
“出发！”杨安伸手往前一指，将军猛地窜了出去。杨安打开手电筒紧跟而上，后面的三四十号人也开始吆喝着狂奔起来。
一盏盏手电筒亮了起来，雪白的光柱在黑夜里不断舞动，将夜色彻底搅乱，更有几根火把被点起，熊熊火焰将周围照得通亮，一群人就这样轰隆隆地跟着将军跑，震得周围的地面都在隐隐颤动。
这巨大的动静将整个村子都给惊醒了，之前没有得到消息的人此时也都涌出了，在得知发生什么事情后，更多的人扛着锄头、扁担就冲了出去，朝那已经气势汹汹地奔到了村外的大部队赶去。
几分钟后，队伍最前头的杨安一群人已经追出去有一里地了，随后一直狂奔的将军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它身后的那些人除了杨安外，全都喘着粗气。
一刻不停地跑上一里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刻将军的暂停正好让他们可要喘息一下。
将军在嗅了片刻后，果断地朝左侧的岔路吼了一声，然后快速地冲了过去。
“大伙儿跟上！”杨安朝后大喊一声，率先跟着将军冲了出去，而他身后的村民们也是紧跟而上。
不过这里道路狭窄，那追击的队伍就逐渐拉长了，前后伸展开了有上百米。
等到又跑出几里地后，这队伍就更长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杨安那么好的体质，可以跑那么多路还只是微微喘气。
现在，队伍最前端的地方就剩下杨安一个人了，距离他最近的村民也在身后百米开外。
而就在这是，一直跑在最前面的将军突然连声咆哮起来！那洪亮的声音让跟在后面的杨安精神大振！
终于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