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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恩府府城在整个广西来看也算是一座建城，之前思恩土司岑氏参与作乱，这里被取消了土司，并开始建筑其更高大的城池。
白明修大军开到，就在思恩府外驻扎，他的队伍里还有一群可怜兮兮的土司。别看这些土司们样子悍勇，不过真的让他们跟着军队强行军那就不够看了，不少人脸色苍白，甚至骑马太久也都疲惫不堪。
白明修这次西征人马，基本上都是系统雇佣兵，实力非常可观。只是他带领骑二师在平原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而104团的大量辎重和火炮就来得要慢一些。所以白明修的骑兵先到，也不贸然发动攻城，只是掌握附近局势。
田州土州属思恩府，这里已经是白明修会师李定国的最后一道阻碍了。而许尔显也不同于广西其他地方的那些守将，缺乏战斗的意志，这个跟随尚可喜投清一路给满清鞑子卖命几十年的汉奸，一定会拼尽全力在思恩府阻挡白明修的。
望着两丈多高的城墙，白明修不由有点想念起狮姐来。
“有狮姐的主炮随便轰几下，这城也就破了啊。”现在白明修的骑兵也只能在城外干瞪眼，不过白明修也很快派遣一支轻骑越过了思恩府前去田州，向李定国报知自己大军已抵达思恩府的事情。
红警营的营长游龙此时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城上情况，他随即将望远镜递给了白明修，说道：“殿下，您看。”
白明修接过去，看了一眼城上的情况，旋即十分恚怒。
“许尔显这个老汉奸，该死！”
只见城墙之上，男女老幼被驱赶上去，虽然他们哭声吵闹厉害，但也被威逼着做着辅助守城的事情，搬运箭矢火药。而清军则躲在城垛后面，显然是听说了明军的火铳厉害，能够在极远的距离上一发中的。
“让百姓上城，许尔显是想阻止我军以火炮轰城。这个许尔显也算是有备而来，广东那边打仗的情况，乃至晋王部的战力战情，他是掌握的了。清楚我们大明复已经焕然一新，枪炮犀利，不可轻敌，所以才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马走日还是那样冰冷冷地说话，只不过她的口气中，似乎比往日的冷淡，更多一层寒霜。
大明复自入广东作战之后，白明修都很少遇到跟自己直接野战的部队。这里面有几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第一是复的组织度非常高，往往赶到战场开始攻击了，敌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龟缩进入城池；第二是白明修所率的骑二师更是机动力爆表的部队；第三也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清军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对于南明没有什么戒备心了，很多总兵缺都已经裁撤，部队甚至也有很多都已经遣散掉，防守力量不多，更缺少野战部队，所以白明修作战打攻城战反而比较多。
野外发生的遭遇战，基本上都是很小规模的，因为明军的火力很强，所以清军基本都是一触即溃。
而白明修打攻城战也已经打出套路来了，对付修建水平一般的城墙，白明修都是拉出来自己的炮兵营，一般一个炮兵营18门105的线膛炮，采用不同的弹种，轰上一段时间，就算没有把城墙完全贯穿，也能打出一道塌陷的胁迫。步兵伴随着冲上去，用机枪等火力压制城头的敌军，最终再让冲锋的步兵踏着斜坡或者抬着梯子攻城。这样的战术已经被多次验证，是非常有效的，明军自己的伤亡率也低得一点也不像攻城战。
可是当大规模的炮击可能带来严重的百姓伤亡时，白明修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选项了。
在思恩府城中，那位宿将许尔显其实也十分忐忑。
“传言这位明太子十分爱惜百姓，虽然对鞑子不手软，但是却不喜伤害民人，格外爱惜羽毛。此时初次下策，也是想能拖上他一段时间。如今两位王爷也在田州被李定国围困，但是朝廷兵力何止二十万，只要能坚持下去，朝廷大军一到，朱慈煊、李定国这等宵小，自然能够平靖。”许尔显的话中都带着自我安慰。
他其实也是被推上绝路了，本身在入关战争中，他们这些汉奸基本上坏事做绝，屠杀起自己的同胞毫不手软。当初许尔显也是随尚可喜在广州城发动了庚寅之劫，造成了十万以上生灵涂炭，人命死伤。
白明修在广州祭奠庚寅之劫，更杀掉了尚可喜一家老小，他们这些尚可喜的部将，只要亲眷手下有留在广东的，这个时候也被白明修杀了个干净。许尔显就根本不用想着有没有投降这条路，因为这位大明太子拿了他们这些狗汉奸，恨不得将他们的骨头拆了，血肉烹了，下场极惨。
也就是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之下，许尔显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裹挟着普通民众作为人肉盾牌，以避免明军犀利的炮击。
可许尔显也不清楚究竟白明修会否在意这些，毕竟从各种征兆来看，这位大明太子也是一个狠人。
“传信出去给朱慈煊，让他老实地呆着，不要打思恩府的主意。如果他敢攻城，我许尔显可不忌惮把这一城的人全都屠了，就算他得到了思恩府，杀了老子，老子也只会留给他一座血流成河的鬼城！”许尔显双目血红，发起狠心。
城内的所有人提心吊胆着，很多人都能够感受到，清军对他们充满了恶意。
130 破城计
白明修在收到了恬不知耻的汉奸许尔显送来的书信之后，怒不可遏。
“不要脸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样的程度吗？”白明修恨声道。
马走日则道：“对于这种连国家和民族都可以出卖掉的人，在知道殿下您清算他们这种汉奸，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疯狂都是正常的。”
白明修陷入了一阵沉默，坐在一条行军折凳上，黯然无语。
良久之后，月色下的少年才开口，“以前总与友人们畅论，说是满清鞑子毁了中国的近代，让整个民族都充满了奴性，人民愚昧而不争。现在看看，其实大约在满清还没有真正入主天下的时候，这个王朝、这个国家就已经充满了像尚可喜、许尔显这样的渣滓了。虽然我相信，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会诞生出败类，自私自利和毫无底线的人，恐怕难以杜绝，但是在现在有这么多尚可喜、许尔显，只说明了我们所处的时代并不是历史书上所写的那样锦绣繁华，而是充满了黑暗和肮脏。”
这样反思性的言语，白明修最近已经很少说了，他在广东执行的诸多新政，已经焕发出了不少光芒，让他充满信心，认为一切都会改变。但是今天他又再度见到像许尔显这样的人，民族和国家这样的字眼对他们而言并无意义，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可以屠杀同族同胞，可以出卖一切。
这话别人大概是听不懂，但是马走日这样来自系统的雇佣人才，还是能够理解他所指的东西的。
马走日低声道：“殿下，这样的旧时代、旧王朝，正是您存在于此的意义啊，您得将腐旧的一切全部砸烂，一把火烧掉，在烈火中重新诞生的，才是您和无数同胞们想要的国家。”
白明修颇为讽刺地苦笑：“所以，终究会有一些无辜人，与那些黑暗肮脏一同被烧毁在烈火之中吗？”
马走日这么说，就是希望能够劝动白明修不要感情用事，立即进行攻城。明军的炮兵已经抵达了，但是碍于白明修的命令，并没有发动进攻。
皎洁月色之下，马走日清瘦的身子站在白明修的身旁，她负着手，整个人也如同一抹月色，清冷无比。
“这可是乱世啊……”马走日幽幽地说道。
白明修举头望着白月光，叹道：“几十年前，多少儿女同望此月，而几十年后，又少了多少望月之人呢？我们这片土地上，死去了太多的人。我从不会过度圣母的认为，为救天下而误杀一人不可行。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我仍旧是务实的。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可能地少造成损失呢？”
马走日道：“也许有，但是卑职不清楚，只能由殿下您自己思考了。夜深天凉，殿下还是早些入帐安歇吧。”
白明修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钻进了自己的军用睡袋里，这睡袋是澳洲那边特地打造的，十分厚实保暖，透气性也不错。虽然躺下了，白明修却还在跟系统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