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群内，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光阴颠倒的冲突，带来了一种难言的惊悚感。
片刻后，宁越才率先开口道：“不要急着下定论，事情不一定如此。”
叶千机缓缓回过神来：“宁师妹你的意思是？”
宁越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回答：“最初我们进群的时候就互相印证过，通过大家所在世界的势力分布、修行道路，无法相遇等等，都可以确认我们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修改器中进行交易也是跨界交易，并且我们各自世界里五千年的历史都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说明师妹是我们世界三千年前的人物，那她那个世界的天元宗、奉天王朝这些大势力，就算在这三千年之中被灭了，我们的世界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录。”
一言惊醒梦中人，众人渐渐回过神来。
叶千机道：“确实如此，并且我们的世界也没有师妹这个世界的险地、绝地，也许是不同修行道路的缘故？”
听到这话，顾念念突然想起来：“莫师兄说过他的世界里有险地绝地！”
明黛也想起这件事，不由得沉吟：“上次交流情况的时候，莫师兄说他世界一千年前的事情就不可考了，所以他才冒险使用能力去寻找天心宗的线索，莫师兄的时间会更早吗？”
“可……苏泽又是什么情况呢？”这时候青阳子出言道：“苏泽我这个世界的名气太大了，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她确实是我们世界里活跃在三千前左右的一位丹道宗师，这件事又对得上。”
青阳子的话又让大家陷入了迷惑中，只觉得一切都似是而非，若说是同一个世界，又有极大不同，若说是不同世界，天心宗、苏泽……还有各种灵药矿材也是共通的。
关于不同世界的线索如同一团迷雾，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头绪。
宁越沉声道：“关于光阴的问题莫师兄最了解，等他回归了或许有思路，如今任务完成，他那边获得了逆命值，应该能顺利回归，至少现在看来，最有可能与明师妹处于同一个世界的是青阳师兄与莫师兄。”
明黛也在这时候开口道：“其实要验证这个问题也有办法，只要我现在将一样可以作为标记的物品放在合适的位置，你们去那个位置寻找，如果能……”那就说明她真的对于师兄师姐们是‘古人’。
师兄师姐们曾经对她的帮助，是否也是对她们‘历史’的部分，由未来成就过去？明黛此刻心中充满了一种荒谬的矛盾感。
修改器又是多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存在？不只让群内的成员们跨越了空间，还跨越了时间进行沟通、交易。
“你准备好了吗？”
童子不知道明黛这边的巨大震动，只是看她神情有异，便等待了一会才出声询问。
这句问话将明黛从满头震撼茫然之中拉回神，是了，眼下还有更现实的问题。
之前为了获取天心宗秘密，明黛答应器灵成为天心宗的嫡系，许下了不到金丹不得出的承诺。
这个金丹，自然不可能是用外丹法突破的金丹，但从之前的手札里就可以知道，五行之中，根本就没有干净的规则了，若是明黛进行突破，那必然会直接堕化。
明黛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阁楼样式与之前他们接受传承考验之地相仿，却又不少地方不同，看起来不像是考验之地，而是核心空间。
她看向童子：“这里只有达到金丹的力量才能破开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黛是有办法绕开这个限制的，只要开启无限灵力释放小白，就等同于金丹级别的力量，至于离开这里将要面对外界之前那些势力的金丹封锁，有足足十八点逆命值在身，实在不行杀一个金丹杀鸡儆猴，顺利逃脱也不成问题。
没想到童子却摇了摇头：“不，不是这里，我说的是另一个地方。”
“那里是一个奇异之地，可以辅助修士感悟最想探寻的大道之力，成功则成就金丹回归，如果失败，就会彻底迷失在里面……”
说着，童子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来：“这曾经也是天心宗最核心天才的弟子才有可能得到的殊荣，后来无论是悟心一脉还是旁系，都在走自己的路，也没有人选择继承天心宗的嫡传身份。”
看着童子的神情，明黛不由得感慨，想来作为天心宗的传承法宝，即使这些年一直在辅助悟心一脉的姜致，它真正的心之所向，还是那个因为天道异变而毁灭的天心宗吧。
在知晓了这些前因后果之后，明黛也明白了为什么最开始童子会说选择成为悟心一脉的真传与成为天心宗嫡传会有不同。
成为悟心宗真传，那个时候童子就会将这一脉相关的功法传承与部分资源给明黛，送她离开这里，保留内丹法的种子，苟且偷生。
而成为天心宗嫡传，则是孤注一掷，昭告天下天心宗的传承，不计成败，对这个宗门的未来进行最后一搏。
“你想反悔吗？”童子板着脸，从手中拿出了方才的名册：“法言已定，你要是想反悔，便会受到法言枷锁，终生进阶无望。”
“我没有反悔。”明黛闻言摇了摇头，无论有没有法言枷锁，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她都会去完成。
群内的宁越见状，连忙对明黛说道：“师妹，法言契约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内丹法这条路，你先不要选择。”
“不错，从天心宗当年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有问题的是大道，走之前的路子是不行的……”叶千机说着，来了个注意：“要么你尝试一下学习我们世界的功法！我们是利用法宝器灵来加持己身，指不定在你那个世界就没有堕化风险了！”
青阳子也道：“是啊是啊，我这个世界是和你最相似的，好像突破金丹是要洗练过后的内丹，等我去学会了就来教你，说不定这个办法就是防止堕化的办法！”
大家都连忙劝阻明黛，顾念念说话最直白，一语道破了大家急忙劝阻的原因：“黛黛你不要冲动啊！万一我们在未来没听过你的名字，就是因为你现在上了这器灵的当死掉了呢！”
明黛：“……”
她哭笑不得：“师兄师姐，你们不用着急，有了前车之鉴，我自然不会想着五行大道突破金丹……”
“我是在想，这五行断绝了，天下间，除了五行以及衍生出的风、雷、冰这些大道，就没有其他道路了吗？”她认真道。
明黛这话，让群员们集体陷入了深思，他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天下修士估计没几个想过这个问题。
从修炼之初开始，五行之属就伴随着所有修士，无论是日常修炼吸收的灵气，还是他们擅长的炼丹、炼器、制符等等用的材料，都是有自身蕴含的五灵属性，就连顾念念契约的灵兽，它们拥有的各种能力，也逃不开五行之属。
天地五行，万物之基，这句话就算对于凡人而言都是常识。
明黛在现实中也同样对童子问道：“前辈，在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是否必须要用五行大道突破金丹才能出来？可以寻找其他大道吗？”
童子闻言一愣，似是没有考虑过明黛会提出这个问题，毕竟在他看来，明黛这种能够通过领悟五行归藏领悟五种大道真意的天才，要突破金丹，必然会选择这个方向。
他之前看好明黛，想的是单一大道会堕化，也许五行大道融合，就不会堕化了。
没想到现在看来，明黛竟然根本没想走五行大道。
不过，对于明黛的问题，童子略微思索之后，点了点头，深深的看向了她，他现在越发觉得，天心宗传承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不会断绝在此。
“可以，只要那是你最想探寻的大道之力。”童子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五行大道无所不在，并且真意你也已经领悟，去那个地方想要突破更容易，而其他大道虚无缥缈，如果找不到，你就会永远迷失在那里，比传统意义上的死了还要凄惨……”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那个地方，一切外物都没有用的。”
童子说着，瞥了一眼明黛的左手手臂，明显他能察觉到小白的灵契存在。
明黛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不提其他，她从来向道之心坚定，又岂会甘心止步结丹？若前路已绝，就走出一条新路。
“师兄师姐，我不知道那时候还能不能在群里说话，有可能和莫师兄情况一样。”因为不明情况，所以明黛在群里向大家提前道别。
群内众人知道明黛决心已定，便不再劝说，如果器灵说的那个地方真有这种效果，虽然危险，却也不失为一种机缘，转而询问明黛：“师妹，那你打算去领悟什么大道？”
明黛露出微笑：“师兄师姐，你们忘记了吗？莫师兄最开始提到金丹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我们突破金丹的契机，要从自己的固定能力着手。”
“从我一击必杀的能力着手，杀戮也是一种大道吧？”明黛想了想：“世间生灵相杀不断，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别的目的，杀戮总是避免不了的发生，既然它存在，那它就是大道。”
“而且我觉得道路还很多……丹道不是道？符篆不是道？炼器不是道？”
随着明黛的话语，群成员们都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莫师兄曾经说过的一些话语，那时候不觉得，如今知晓了天心宗的真相之后，只觉得意味深长，早早就直指关键。
那时候明黛因为对于修仙界什么都不懂，反而认真将这些话语记下，所以此时便很快找到思路，而他们则受限于固有的世界认知，一叶障目，如今才被明黛点醒，一时失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解释完后，明黛对童子说道：“前辈，我准备好出发了。”
不知道要去多久，自然是早去早好。
童子点了点头，看着明黛，祝愿道：“希望你能成功。”
明黛微笑，忽而想到一件事情：“我可以知道前辈的名字吗？”
童子一愣，随后回答她：“吾名问心。”
问心……
明黛愣住了，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童子额头的菱形石块很眼熟。
当年她不能进入天元宗，选择去走问心路，道路开头，就看到了类似的石碑。
显然那是天元宗仿制真正的问心制作的。
而之前明黛认为传承之地，都是文士的本体‘五行雾傀’，童子的本体，是问心，是天心宗的传承法宝。
童子慢慢地在明黛面前坐双手抱膝坐了下来：“吾名问心，原是来自混沌界域中的顽石，沾染了说不明的道韵，被宗门掌教老爷炼制成传承法宝，可以帮助每个人寻找自身的道路……”
一条介于虚幻与真实的阶梯随着他的坐下，在明黛面前展开，他自身则化作了一块写着‘问心’的石碑。
“你要去的地方，是介于混沌界域的夹缝，也是你的心……”
明黛看着真正的‘问心路’，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踏足修仙界的时候，有一种宿命轮回之感。
随后，她目露坚毅，毅然决然的再次踏上了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