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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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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千秋岁

书籍名:《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作者:尧卿

  说是前几日,其实只是昨日。
  一次性吞噬两枚星辰碎片后,钟妙再次解锁出新的权柄。
  从前她只能通过脑海中的地图粗略瞧瞧情况,若是想了解些具体的细节,还是得亲身抵达才行。
  但昨晚过后,世界在她眼前展现出从未想过的全新视角。
  脑海中的山河原野不再只是符号与文字,地图化为沙盘,只要有信徒存在的地方,钟妙就能借着信仰之力降下感知。
  信仰越充沛,负担的神魂之力越强,她能感知到的范围就越广泛。
  基础信仰只能支撑神明的轻轻一瞥,最忠诚深刻的信仰却能召唤她分神降临。
  界外荒芜寂寞,许多神明为了能在小世界多游玩片刻,不惜使出浑身解数引诱信徒。
  可惜小世界天然对界外神明存在排斥,能感应神明的土著实在少之又少。
  就算运气好碰上那么一两个,有的没多时就疯了,有的虽然活了下来,但世上从不乏天灾人祸,一个不当心死了,满盘心血又要推翻重来。
  钟妙从未想过发展信徒,下界之后又兢兢业业做了数百年少山君,一心只扑在清缴魔修邪祟上,有时见人为她修筑金身还要出言阻拦。
  谁成想蓦然回首,大大小小的山君庙早已在地图上连成一片,在她的注视中闪烁如汪洋星海。
  好在从前那群守在永恒之海边上的神明早被钟妙驱逐出境,否则听到她这般感慨,怕是要气得拍地。
  神魂乘风,一夜数万里。
  钟妙头一回以这个方式游历世间,好奇得不行。她瞧了瞧钟山,又望了望育贤堂,裹在沧海的波涛间随浪花游荡,最终不知怎么落入一道极深的缝隙。
  缝隙中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钟妙刚想凑近瞧瞧,就因骤降的信仰之力失去了半边视野。
  她倒是想挣扎挣扎,奈何这鬼地方荒芜得连只鸟都没有,就算钟妙有百般能耐也没法儿凭空生出信仰,没多时就力量告竭被强行踢了出来。
  退出神魂离体状态的前一秒,钟妙使劲抬头向内看,隐隐只望见了朵莲花的形状。
  钟妙自然不可能向顾昭坦白说自己昨晚去万里之外找到个好东西,干脆将日期说得模糊一些,左右他也不知道蜉蝣到底给了自己多少情报,糊弄糊弄能说得过去就得了。
  钟妙梳理了一番逻辑,正等着顾昭来问,却见他面上露出些犹豫。
  “师尊这样为弟子着想,弟子实在感激不尽,但……”顾昭歉疚道,“中州那边传了消息,说有几件要紧事忽然挤在一起,陆坊主也发了消息来催……您看?”
  钟妙听他这么一说,才记起徒弟还有个正道魁首的身份在。
  想想也是,她如今算是退隐了,顾昭却正像是刚架上的驴,还有个名为天下大义的担子等他一圈圈地拉着磨呢。
  这么些天说是说在外头玩,顾昭的公务却没停过,倒霉孩子,怎么偏偏想不开去做正道魁首,也不知新一茬的顶梁柱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眼下回中州是必然,钟妙的心思却被那莲花勾走了一大半。
  虽说昨晚只隐隐感应出那是对神魂有帮助的好东西,但到了她这个境界,什么天材地宝没见过?仍然被本能判定为“好”,该得是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玩意?
  钟妙想着想着又有些心痒痒。
  她提议道:“要不这样,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太阳金环给解开一会儿,我将那宝物取回来就去中州找你。”
  顾昭闻言更歉疚了:“不是弟子不愿解开,只是这秘法唯有分神知道,您知道他一向任性妄为,弟子实在奈何不得。”
  他说得诚恳,分神却在脑中冷笑:【哈!有麻烦就扣我头上?你当真不知道么?也不知是谁悄悄藏的太阳结晶。】
  钟妙从来信他,听他这么解释也不怀疑,点点头道:“无妨,那就先回中州,正好去妙音坊瞧瞧蛊虫处理得如何了。”
  钟妙在离开腾蛇部时被格桑金悄悄塞了一整袋子灭杀蛊虫的药粉,已寄去妙音坊有段时间。
  她先前只在信中听陆和铃称赞过数次好用,想到此事也有些好奇,不如回去亲眼看看。
  数日后,妙音坊。
  得益于陆和铃一向的精准判断,蛊虫并未在江南一代造成太大破坏。
  她用了搜查刺客的借口将宾客全数控制在内坊,又派了数百弟子日夜交替守卫。
  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的,直到有名宾客当众吐出蛊虫被带下去救治,这才知道厉害收了心思。
  一旦被蛊虫寄生,三日内便会出现畏寒怕火的症状,妙音坊每日都安排了火灵根的弟子前来表演法术,又有药粉相助,没多久便清理了个干净。
  不到半月的功夫,江南就已恢复往日平静,此时正处处张灯结彩,为即将到来的千秋节做准备。
  说起千秋节,这也算江南的一项地方特色。
  江南春秋短而冬夏长,许多人往往没来得及感受秋天是什么样,就叫突如其来的寒潮扑了一脸。
  陆和铃年幼时也曾被宠得有几分天真,提议说不如咱们定个日子提醒提醒大家。
  那时她母亲尚在,当真拍板定下了千秋节,对外只说是多个节日热闹热闹,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那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江南富庶,平常就爱唱曲听戏取乐,有了这么个正经节日,自然要热热闹闹地过。如今千秋节已过了数百个,渐渐衍生出不少民俗。
  就听妙音坊后花园一阵叮当锣响,有个小丫头跑过去瞧了一眼,大声喊道:“正中靶心!妙姐姐十分!”
  旁边几个管事娘子笑着骂她:“好呀!平日里叫姐姐叫惯了,对着谁都叫起姐姐来!妙娘子也是你姐姐么?”
  钟妙笑道:“怎么就不是了?诸位姐姐可不许这么排挤我!”
  她不愿叫旁人知道自己回来,陆和铃自然依她。
  从前与她玩过的娘子们本就不剩几个,除苏荷外,其他人只当她是哪个交好家族的小姐。
  这几日闲着无事,钟妙成天在妙音坊内四处乱逛。
  她又向来嘴甜爱玩,没一会儿就同女孩子们姐姐妹妹混叫一气。
  此时女孩子们都聚在后花园抛彩球,说起来,这也算是千秋节习俗的一种。
  树枝上预先挂好数个铜锣,越是往上个头越小,到了树顶就只剩巴掌大的小小一面,挂着朵绢花。
  树下的人按顺序拿了彩球自低向高地砸,只要有一面锣没砸中,便要换下一个人来。
  钟妙那是生死间磨练出的射术,别说砸几个铜锣,就是追击逃命中的魔修也没有不中的,玩这个实在有些太小儿科了。
  她一开始也没好意思欺负人,只站在一旁瞧热闹,被妙音坊的女孩子们看见了,却以为她是想玩又不好意思开口,硬是将她拉了过来。
  一上手,不得了了。
  钟妙的好胜心就算回归神位也没什么改变,砸中一个就想砸第二个,叮叮当当砸了一树,如今就剩最顶上那个还挂着。
  妙音坊多音修,何时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几个小丫头们争着跑去捡铜锣,管事娘子们也很是惊奇,有的凑在旁边鼓掌起哄,有的暗暗比划着她抛彩球的动作,想学上几招也去小姐妹面前展示展示。
  钟妙做事向来喜欢圆圆满满,她拿起彩球瞄准最后一面铜锣,微微偏了偏头。
  另一处,地牢内刚刚结束最后一场审讯。
  妙音坊刚结束清查不久,顾昭也在自己手下发现了些奇怪踪迹。
  若说妙音坊内出现叛徒还能归咎于历史久远尾大不掉,顾昭的势力才起家多少年?都是些从育贤堂培养起的精英,他作为首领又势头正好,没道理忽然跳上别人的船。
  顾昭与陆和铃都是不肯轻信他人的性子,干脆将人抓来亲自审讯,奈何审了一下午,只得到了些鸡毛蒜皮到了滑稽的理由。
  什么月钱比旁人少了几枚,胭脂叫人撞碎在地上,被人抢先买走看上的暗器……最离谱的是个暗探,跳反的理由竟然是顾昭天天穿黑袍比他好看。
  顾昭:怎么,你也有一位假死的心上人么?
  他倒也想过别的可能,比如被人药坏了脑子或是下了蛊,但医修查过,没有任何相关结论。
  没有结论就是最坏的结论。
  无论如何,此事都需尽快处理。
  顾昭走出地牢,将沾了血的外袍烧完丢掉,又将一双手浸泡在玉露中细细洗净。
  陆和铃在一旁看得无语:“别做梦能瞒过你师尊,她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还没你呢。”
  顾昭点头表示受教,又换了盆水,再往腰间挂了枚新香囊。
  陆和铃实在想不通钟妙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麻烦人物。
  在她心里,钟妙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女子,强大可靠又柔软心肠,将她看作室内娇花才是辱没了她。
  但瞧着顾昭认认真真将身上收拾干净,好像心里那点不痛快又没那么厉害了。
  两人关系说不上好,在瞒着钟妙让她安心修养这件事上倒出奇一致,顺着小径迈入花园,忽然听院中爆发出一阵极大的欢呼。
  撩开藤蔓看去,就见钟妙砸下最后一面铜锣,稳稳将绢花接在手中。
  光看外表,她倒还真像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一转头见了他们,兴冲冲举着绢花扑来。
  顾昭接住她,像是被太阳撞了满怀。
  钟妙只管举着绢花向他头上戴,一面戴一面笑。
  “你听姐姐们说了没有?戴了我的花,就要做我的人啦!”
  作者有话说:
  陆和铃:一些左右看不顺眼又没办法的亲友行为。
  顾昭:我为我老婆守寡一百年,你也有老婆要守寡吗?
  钟妙:看!花花!